《昼夜之下》章鱼小生

4、初入大楼

　　清晨，金言坐在沙发上，从厚重的窗帘缝隙中透过来的微弱光亮，她想着今天外面的阳光是十分明媚灿烂的，这对她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里是远离市中心的一个住宅区，虽然远离人群喧闹，但金言觉得这附近的环境还是不错的。
　　原本十字猎人会都有在附近建造员工公寓，比勒丝嫌人太嘈杂，还有人监管不方便，公寓装潢不够华丽就自己出钱在外面买了一栋房子。

　　金言一边感叹比勒丝还是一如既往的随心所欲，一边又想着员工公寓到底有多糟糕才会让她反应那么大。

　　“嗒！”她将做好的火腿三明治放在餐桌上等比勒丝，本想把箱子里的血袋拿出来，却发现里面袋装的都被挤破了，把里面的东西都浸湿了，腥味扩散到周围……
　　这本来是她几天的粮食……“晚上只能去一趟药店了。”收拾了下，她把衣服和里面的东西能洗的都洗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比勒丝终于爬起来了。闻到香气，她像丧尸一样走出来，坐在了餐桌前。大波浪的长发随意的绑着，意识朦胧的吃着手中的早餐。

　　等她们出发，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
　　“如果不是要带你过来，我现在或许还在做着美梦！睡眠不足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比勒丝对着小镜子噘嘴，眼睛下的黑眼圈显然让她觉得十分烦恼。

　　两个人走在地下停车场，金言面露无奈，她记得没错的话离猎人会的上班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但比勒丝对此似乎没多大的紧张感。

　　一直在那抱怨都是底下的组员太让人操心了，才会导致她的皱纹和白发越变越多，绝对不承认是自己年龄的原因。

　　金言也不催她，想来比勒丝大抵是已经习惯了……等她们上了电梯，门快关的时候，一个纤细的影子踩着高跟鞋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金言赶紧按下开门键，女人走进来的时候对着她点头表示感谢，然后走到两个人后面整理自己有些凌乱的黑长发和衣服。
　　“真难得啊，李安娜~你竟然也会迟到？”比勒丝收起小镜子看向她。

　　李安娜？对于这个有些陌生却又莫名耳熟的名字，金言一时想不起在哪听过。
　　被叫做李安娜的女人，只是抬眼轻轻的扫了下比勒丝，然后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比勒丝组长，我只是出去拿些东西。”

　　“拿东西？”比勒丝歪头看了下她手上的纸袋子，看到里面装着的衣物，意味深长的勾起嘴角“这样啊~你和鹿副组到挺像的，痴心难改啊！真是可怜他了~”
　　听她提到鹿汉三，李安娜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周边的冷意降了又降“我和他没有关系，这句话……希望比勒丝组长不要让我说太多次！”

　　“………是吗？”比勒丝嘴角的讽意明显，电梯里的气氛一下子降了下来，她们之中的火/药味更重了。

　　“告辞。”抵达楼层后，金言也只来得及看到她因为走动而摇晃的头发，以及匆匆离去的背影。

　　比勒丝摇着头抱手“这家伙还真是一直都没变啊！揣着两幅面孔都不会累！鹿汉三那家伙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吃得死死的！”

　　“…………”金言想起来了，在东区时曾经听比勒丝提起过李安娜的名字，她和那位鹿汉三鹿副组似乎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好像也没必要好奇。

　　到了三楼，这也是外人能抵达的最高楼层，是平时任务接取的地方。他们也会接待非猎人会成员的自由猎人前来，所以除了本会的人，也会有不少外人经常在这里进出。

　　今天整个大厅来来往往的人不算多，有些人看见比勒丝，也会调侃上几句“哟！比勒丝组长，又迟到了呐？今年十一番年终奖金又没了吧？”
　　比勒丝每每都会翻个白眼，回句“管好你们自己吧！”

　　她让金言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走到前台，把资料袋交给了他们，指了指那边的人“上次和你们说过的，十一番的预收人员，这是她的资料。”

　　工作人员打开了看，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明显惊讶了一下，眼睛不自觉的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金言，又镇定下来扶了扶眼镜。
　　“好的，已确定符合预收人员的标准，我现在把资料输进去，请稍等几分钟。”
　　“嗯哼~”比勒丝的心情很好，毕竟这已经是十一番时隔五年加入新成员，虽然还没正式入职，但她相信金言的能力。

　　在敲打了一番之后，只听“滴”的一声，工作人员把一张银底印着十字猎人会标志的卡交给了比勒丝，资料则交给了旁边的人收起来。

　　“恭喜您了，比勒丝组长，这下十一番的预收人员就有两位了呢。想必会让你们变得更加热闹！”

　　“两位？”她有些惊喜的捂着嘴“我可没听说过还有一个人呢？”

　　“您之前就申请过情报科的常驻人员了吧？已经有人过来报名了。”

　　比勒丝才似想起来，随即面露不悦“之前？是六年前就申请的吧！”

　　工作人员笑道“十一番是猎人会的强力队之一，任务难度也大得多，能符合你们条件的人很少啊，六年的时间不算长了。”

　　这句话深得比勒丝的心“这是当然的！”
　　工作人员扶着眼镜“招新赛报名时间持续到明天下午六点，还请你们尽快完成吧。”
　　比勒丝笑着挥挥卡“呵！马上就能报好了~”

　　她脚步轻盈的走到金言面前，笑着递给了她“给你，这是专属于十一番预收人员的身份证明。关于你的资料都存在里面了，得好好保管才行。
　　待会儿你去报名的时候把这个直接交给他们就行了，预收人员和普通的参赛者不一样，考核内容要更困难严格些。”

　　“谢谢。”金言接过去放在了包里，站起来“那么我先下去了。”
　　招新赛的报名点是在一楼，比勒丝点头挥手“午休时间在二楼集合，吃饭的时候我们顺便在商量一下最近的事吧！”
　　“我知道了。”

　　比勒丝看着金言走进电梯，又喊了一声“如果你报名提前结束的话，可以先去训练室等我，就在一楼，那里平时也有接待外人的！”
　　那人走进电梯，回头一笑，点头表示知道了。

　　来到一楼，她顺着人流走到所谓的报名点，已经排了很多队伍了，密密麻麻的少说也有几百人……
　　这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她记得以前猎人会还出现过连续两年零新人的记录。
　　她走到人较少的队伍末端，四处打量，不只是人类……来报名招新赛的也有不少狼人，其次是巫族。血族……只有她。

　　血族几乎很少出现在大众视野之中，或许就像鹿汉三说的一样，故作高傲，不愿与他族为伍，这么想的话她所在的家族倒是个例外了。

　　“啪！！”
　　大厅传来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金言的思绪，周围一片喧哗！她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才发现声源来自电梯旁的两个人。

　　一男一女，女人单手抱着成堆的资料袋冷着脸收回手“我说过不要在缠着我，这很困扰，也很烦！”
　　李安娜？金言看到她有些惊讶。

　　男人轻轻的摸着被打的脸，嘴角扯了扯，尽力想表现得不在意“嗯……抱歉！”
　　“你只会抱歉吗？偶尔也听听我的话怎么样？”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进电梯离开了。
　　偏着头的男人在原地站着不动，金言却觉得那个狼狈的身影看着有些眼熟——

　　“鹿副组？”
　　她发誓她只是小小的惊呼了一声，但完全忘了周围大多都是些听力非常的群众，他们的视线都移到了金言身上，包括刚才挨了巴掌的男人。

　　金言还没看清他眼中受伤的情绪，就见他迅速敛去神色换上了一张笑开的脸，激动的朝她挥手！

　　“小姑娘~又见面啦！！”和初见时一样，他笑得仿佛夏天最灿烂的阳光，就像刚才狼狈的人不是他一样。

　　金言却有些不自在，这种感觉随着鹿汉三的靠近越发强烈，他笑着“嘿~你什么时候来的？和老——咳！组长一起的吗？”

　　“……是的。”她微微错开对视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那样的事，这个人还能笑着和她搭话。

　　鹿汉三显然也想到了，他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鼻头“哎！第一天就让你看到了丢人的一面，习惯就好！这种事经常发生的！”

　　“……这是能习惯的事么？”话说……经常？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他拿出手机照了照，拨弄了下头发，然后摸着发红的脸颊“唉~可怜了我这张英俊又帅气的脸，这下和猴子的红屁股没什么区别了……”

　　很奇怪的比喻，金言扯了扯嘴角。
　　“笑了？”鹿汉三夸张的瞪起眼睛指着她“你可别不信，我这张脸呐！要不是在猎人会早就跑到演艺圈发展了！哪还有那些小鲜肉的事啊！”

　　“呃……嗯。”金言附和着点头，虽然她并不知道小鲜肉是什么意思，但鹿汉三的脸好看这件事，她是认同的。
　　虽是精致清秀，却又不失眉眼间的英气，还有他周身散发的夏天般阳光的气氛，都十分的惹人注目。但前提是他不说话…不…最好什么都别做。

　　鹿汉三踮着脚看了看前面的队伍“看来到你还需要一段时间，待会儿你报完名了去后面的射击室找我吧，我请你去二楼的餐厅吃饭！”

　　“……抱歉，我和比勒丝约好了。”金言委婉拒绝。

　　“那感情好！正好让她请咱俩了！”他揉着金言的头发“不许拒绝啊！我可是前辈！”说完也不等她回答，他松开手三步一回头的走了“记得啊！”
　　金言无语的整理着头发，暗想——该说不愧是和比勒丝一个组的吗？为什么自作主张这点都有些相似？

　　因为刚才的小插曲，不少人的目光都陆陆续续的集中在金言身上，他们交头接耳的低语也让金言觉得毫无根据的荒谬……
　　狗血的三角恋么？不得不说现在的人想象力还真是丰富。无视那些看过来的视线，金言终于在正好午休的时候报好了名。

　　她清楚的记得报名人员在电脑上看到十一番的名字时，有些不满的嘀咕“天啊……那群闯祸精又要增加了……”

　　金言充耳不闻，闯祸精么？关于十一番在任务期间闹出的一系列乌龙，她倒是在偶尔的时候会听到旁人提起。在报纸上时不时的也会看到一些相关报道。
　　联想到比勒丝和鹿汉三这两个领头人的性格，十一番中的组员大抵也不会偏到哪去，她突然觉得没什么奇怪的了。
　　报名结束后，离午休还有一段时间，最后考虑再三，金言还是去找了鹿汉三，训练馆与报名点同层。她是第一次来到猎人会的大楼，为了找到射击室还废了一些时间。

　　等她抵达目的地，目光透过玻璃看去，尽管人不少，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举着枪的男人。

　　里面的他再没有刚才的嬉皮笑脸，只是一双带着星星的眼睛变得锐利而沉稳，在他眼睛微微眯起的瞬间“砰——”
　　意外的……打中了隔壁的靶心，鹿汉三有些尴尬的叹了一口气，他还是不太擅长用枪啊……

　　他抓了下头发，余光瞥见了玻璃外站着的金言，一时之间四目相对。鹿汉三拿着枪挥了下手，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灿烂，他真是个奇怪的人——

　　金言突然想到，一般来说这个时间点，猎人会的人不是在同组楼层，就是外出任务。会出现在训练场的都是些外来人……

　　看着逐渐走近的男人，她道出了心中的疑问“鹿副组你难道……又翘班了？”
　　那人却不承认，摇头胡说八道“小姑娘啊！你要知道作为十一番副组长的我，随时保持着身手的最佳状态是很重要的！”

　　比如射击打中了别人的靶？金言默默在心中开口。鹿汉三收起了装备，拿起手机看了一下“还有一个小时呢！我带你先熟悉下吧？”
　　“ ？”
　　“组长那么笃定你一定会加入十一番，那我也得尽尽副组长的职责啊？我带你逛逛怎么样？”说完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神化莫测。

　　金言觉得或许他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但又偏偏说不出这种感觉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