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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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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缕暖阳从窗户缝隙间斜溢进屋子,床上一妙龄少女揉揉惺忪睡眼,缓缓掀开被褥起身。
她打开窗,霎时间满院花香漫进房间,天边暖阳盈满整屋,微风拂动起她耳边发梢,美得像一幅画。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小姐,你醒了吗?我给你打好了热水。”原来是丫鬟小蝶在门口等候。
林婉儿轻声回应:“嗯,你进来吧!”
小蝶将热水置于梳妆台上,说:“小姐,将军打了胜仗,今天从塞北归来,咱们好好梳妆打扮一番,和少爷一起为老爷接风洗尘吧。”
林婉儿看着窗外,面色凝重:“可是,我该怎么和父亲提母亲长逝的事?“
小蝶答不上来,眼神黯淡下来,垂下头。
林婉儿眉头不展,起身从一精美小盒内拿出一个簪子和一封信,她盯着手中物件,眼眸中流回百转。
时光流转,时间回到三年前林将军远赴塞北出征的前夜,那晚,夜空寂寥,只一弯明月悬挂树梢。
“如织,塞北动乱,皇上命令我率兵出征,我不知何时能够回来,这簪子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将它赠予你,便是对你许下承诺,此次出征,若胜利,我便向皇上请命,告老还乡,我们去你最向往的江南,带上婉儿和清风。”
房内灯火摇曳,忽明忽暗,林崇耀与柳如织紧紧相拥,可林崇耀看不见柳如织咳在掌心的一滩鲜血。
柳如织点头应允:“嗯,我等你回来。”
林崇耀将柳如织抱得更紧了些,说道:“婉儿和清风也长大了,接下来这些年我不在,也只好你多费些心思管教了。”
柳如织将头埋进林崇耀的胸膛,眉头紧蹙,眼里充满忧愁,说道:“婉儿乖巧,清风懂事,昨日教书先生还夸他们了,你不必担心。倒是你,去了塞北,你要多加小心,别忘记你答应过我你会回来,我会等你。”
话是这般说,可无人知晓,在她心里,她有多害怕,此去经年,她的病日渐加重,她会等不到他回来。
第二天,号角吹响,林崇耀率领千万士兵出征塞北。
虽然天才蒙蒙亮,但街上早已站满老百姓,旗鼓喧天,为战士们送行。
哒哒的马蹄声不绝于耳,扬起尘埃,街上喧闹不止,只有柳如织一个人安静躺在榻上,攥紧被褥,望着枕边空无一人,咳嗽起来,在这静默房内,只有帕中鲜血红得耀眼。
春去冬又来,时间如夏日流水般缓缓流过,不知不觉,林崇耀大将军远征塞北已整整两年。
街上人都议论纷纷:“都两年了,林将军出征了无音讯,怕不是尸骨无寻,回不来了。”
原本生机盎然的林府,如今也萧瑟不堪,庭院早已草木衰败。
是日,柳如织虚弱地躺在床上,林清风和林婉儿站在母亲身边。
大夫把了把脉后,轻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林清风神色紧张,询问道:“大夫,我母亲的病如何?”
大夫只是又摇了摇头,说:“恕我实在回天乏力,夫人的病是陈年旧疾,再加上近日天气转寒,怕是…怕是活不过今天。”
林清风听完恼羞成怒,拔起剑却被林婉儿拦住。
林婉儿拉住林清风拔剑的手,泪眼朦胧地望向大夫,恳求道:“大夫,真没法子了吗?”
大夫吓得跪倒在地,说:“小姐,将军府邸,我哪敢骗人啊!”
林清风愤然收回拔剑的手,此刻,柳如织将手轻轻抬起,似是要说些什么,哽咽在喉中。
林婉儿和林清风见状,赶忙跪在母亲床边,紧紧攥住母亲的手。
柳如织抬手摸了摸清风和婉儿的脸庞,虚弱地说道:“我若不在,定要好生照顾自己。”
林清风和林婉儿满眼含泪地应允道:“嗯。”
随后,柳如织颤抖地伸手将一玉簪和一封信从枕头下掏了出来,说道:“这儿有一玉簪和一封我写的信,簪子是你父亲给予我的信物,他说他一定会回来,可我好像等不到他了,此后便交由婉儿保管。另外,在他回来前,不要告诉他我走了,等他功成归来时再把信给他看,他会明白的。”
说完,柳如织咳嗽不止,鲜血溢出嘴角,面色如土,看起来苍白乏力,失去生机。
窗外寒风呼啸,落叶飘零,柳如织的手沉沉地坠落,哀乐奏起,林清风和林婉儿抱着母亲痛哭流涕。
彼时,塞北也下起了雪,远在塞北的林崇耀心头一阵刺痛,他赶忙捂住胸口。
身旁将士问:“将军,怎么了?”
林崇耀挥挥手说:“不碍事。”随后走出帐篷外看了看满山飘雪。
时间回到三年后的今天,林婉儿盯着手中物件,眼眸中黯然神伤。
小蝶轻唤:“小姐,再不洗漱,水要凉了。”
林婉儿这才回过神,应允道:“好。”
林婉儿洗漱完毕梳妆打扮完毕,正好,林清风走了进来。
如今的他玉树临风,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眸,俨然一个翩翩公子风范,可眼神里却难抵忧愁。
他慌张地说:“婉儿,父亲回来了,母亲的事该如何交代?”
林婉儿叹了口气:“哥哥,母亲说,把信给父亲看,他自会明白的。”
林清风无奈摇头,看见桌上玉簪,拿起细看,轻声说道:“父亲功成归来,若母亲还在,那该有多好?”
突然,似是有一处玄关被打开,玉簪上一分为二,原来,玉簪头与玉簪柄处有一旋转机关,不小心被清风启动才可一分为二。
林婉儿一把夺过清风手中的玉簪,喃喃道:“你为何这般不小心?这可是父亲给母亲的信物。”
林清风摇头否认:“不是,我也不知道触碰了哪儿便一分为二了,欸…你看,衔接处有一些棕色粉末,这是何物?”
清风用手指沾取少量粉末定睛细看,突然面色苍白,将小蝶唤了出去,让她关上门在门外等候。
林婉儿疑惑:“怎么了?”
林清风眉头紧锁,说道:“这棕色粉末是玄叶散,长期接触会得慢性痨病,难道说,母亲的病….是因为它?”
林婉儿瞪大瞳孔道:“你说,这是玄叶散?那为何会在玉簪内,可自母亲给我后,我从未察觉到异样。”
林清风说:“许是你一直置于盒内,鲜少接触,可母亲时常佩戴在身。”
林婉儿答道:“你的意思是,母亲的死,可能不只是痨病这么简单?”
林清风点头道:“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想。”
林婉儿思索片刻:“可,这玉簪,是父亲赠与母亲的。”
林清风拍了拍林婉儿的头:“父亲那么爱母亲,怎会故意为之,我猜想,是他人动了手脚。”
林婉儿疑惑道:“他人?又会是谁?”
此时,门外小蝶大声呼喊:“将军,是将军回来了!少爷,小姐!将军回来了!”
屋内二人赶忙将棕色粉末用帕子收集起来,擦拭好玉簪后将玉簪重又合二为一。
林清风轻声道:“婉儿,这事先不必告诉父亲,先将母亲的信给父亲看罢,玄叶散的事只是我们的猜想,还需要证据。”
林婉儿点点头应道:“嗯”
说完,二人整理衣装,带上玉簪和母亲书信,出门准备迎接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