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梦霄

4、第 4 章

　　东（2）
　　在各方落实计划后，终于开始了胚胎对于基因的适配与判别。这天，我也在好奇的驱使下来到了实验室。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东。

　　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玻璃器皿，上端和下端都插着许多的导管和接线。这些细管又连接着一些药剂一些电脑设备等。它们在实验室的灯光下散发着神秘的色彩，对于十岁的我来说，这时的实验室好像令我进入了某个奇幻冒险故事一样有趣。

　　玻璃器皿发出的蓝色光立马吸引了我的视线。

　　胚胎就储存在这里，他被泡在在中，像一个缩小版的婴儿。手和脚都蜷缩在一处，闭着眼睛。肚子上有一条长长的脐带连接位于他下方的仪器。

　　我对比着自己和胚胎，发现胚胎多了在尾椎处一条尾巴。头上除了耳朵以外也隐隐有兽类的耳形在头顶两侧出现。

　　我玩着与自己的身体和胚胎的找不同游戏，但只露出侧面的胚胎挡住了我的视野。于是我乘着父亲他们都在研究数据讨论的时候，一步步地靠近了胚胎。

　　哈！只剩下另一只腿没有看到了。我更走进了一步，把手贴在了玻璃器皿上，玻璃有点热乎乎的。温度摸起来很舒服，于是我把脸也贴了上去。

　　他好小啊，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不知道在水里能呼吸到空气吗。刚刚准备转过头去问问查尔斯，突然胚胎的眼睛睁开了，鲜红色的瞳孔，笔直地看向我。

　　我的心忽然跳的很快。我们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他又把眼睛闭上了。他的眼睛可真漂亮，我觉得我能对着看一整天呢。

　　当我想敲敲器皿，让他再看看我时，回过神来的父亲把我拎到了警戒线以外。

　　“查尔斯，他的眼睛可真好看！”我激动地说道，“能让他再睁开眼吗？”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告诉我他无法做到这件事。根据现阶段资料显示胚胎的眼睛没有完全的成型，理论上他无法睁眼。

　　可我明明看见了。

　　研究员汤姆打断了我的解释，并表示适配就要开始了。于是父亲带着我，走到了操作台边。汤姆开始详细地和父亲核实接下来的实验过程。

　　我什么也没有听懂，于是再次来到了胚胎的附近，想再一次看到他那双红色的眼睛。

　　转来转去看了好久，他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我有些失望地低下了头。

　　这时我听见了物体落水的声音。

　　抬头往上看，我看见有好多的玻璃小方块被放进了玻璃器皿里。

　　小方块里装满了红色的液体，一块一块被搁置在不同的角落。放了三十多个后，就不再添加了。

　　自从小方块被放入器皿里开始，胚胎就表现出不舒服，开始轻微的左摇右摆。又过了很长时间，他才又开始安静下来。

　　父亲说这是他适应了外来基因存在的表现，接下来他们会依次释放这些血液，然后记录下他的接受程度。

　　可能是因为实验室的环境，也可能是对胚胎眼睛的异常执着。我对这个实验充满了兴趣。

　　由于这次适配持续的时间较长，接下来两三天，我每天都要在实验室里待上至少一个小时。

　　五天后，研究员们对比了材料和所有的信息，得出的结论是他与我的适配程度惊人的高。

　　这天见我来了，父亲站到我身边向我解释这个实验。

　　现在在玻璃器皿里的红色液体，都是我的血液。正因为胚胎对我的基因血液强烈兴趣，他排斥掉了其他任何一种血液样本，这样可以使他的周围能够尽可能多的环绕着我的血液，并且已经开始提取我的基因。

　　其实我没有听懂父亲的话，但这并不影响我理解父亲当时激动的心情。

　　他对我说，结果比研究员们的预期高很多。实验得出的效果完全不亚于直接注射基因。

　　“如果实验进度保持不变，宝贝在明年会得到一个专属的礼物。”查尔斯的这句话是我印象最深的点。

　　礼物就是指在培养皿里的那双红眼睛吧，我非常的高兴，一想到马上就会多一个玩伴。以至于之后父亲抽了我一大罐血，我都没有表示出任何的不满。

　　因为他让我回去好好等着这个惊喜。

　　于是我开始了蹲实验室的日子，可是每天面对的依然是一个闭着眼蜷缩着的小婴儿。

　　我的热情也在等待中一点点消磨殆尽。

　　转眼一年又过去了，在我早就把实验楼的实验忘记的一干二净。

　　父亲这天走过来笑眯眯地对我说，明年春天，你一定能见到他。

　　我的脑袋想了半天，问父亲是圣诞节的礼物下个月还会有吗？父亲笑着解释后我才想起来之前的实验。

　　于是我又兴高采烈地跑去实验楼。但是迎接我的依旧是闭着眼的胚胎。

　　在得到父亲的允许后，我走上前去敲了敲玻璃：“你什么时候才会出来呀？”

　　依旧是没有任何回应，温暖的玻璃包裹着幼小的胚胎，闭着眼睛无声地回应着我的期待。

　　三月十六日，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训练课刚刚结束，告别了需要加训的梅，我回到宅子，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走到房门口时，听到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奔走的声响。紧接着是物品碰撞声音。

　　我们家里很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的。正准备下楼看个热闹，我听到一阵很急促的脚步声，向我的方向靠近。

　　回想着训练课内容，我仔细的聆听这声音，准备躲避这次的“袭击”。

　　但是我失算了。

　　“它”的移动速度非常的快，即使我集中精神的一直盯着楼梯的拐角处。还是没能反应过来，“它”的速度太快了。几乎是一上楼，就像箭一样朝我袭来。

　　被扑到在地上，一双手及时揽住了我，避免了我的脑袋和地面的接触。被“它”压制在身下，我不适时宜地想起了马修（训练课老师）的话，如果在任务中，你早就死了。

　　适应几秒后，我发现“它”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压制这个词语用在现在这个状况也不准确。

　　我其实是正被他牢牢的抱在怀里。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抱的很紧。下巴抵在我的左肩上，鼻子呼出的气打在耳朵上让我觉得有些轻微的痒。

　　然后，过了大概一分钟左右。他放松了胳膊，把脸朝向我。

　　很好看的脸，很好看的红色眼睛。这就是我的第一印象。

　　在三月的一个晴朗的午后，初生的他什么也没有穿，身体的温度很高。身上带着一股从花园里来的青草和树木的味道。

　　第一次被这样亲密无间地抱着，他的瞳孔里倒映着我茫然的脸，湿漉漉的眼神里满载着高兴。然后用舌头舔了一下我的脸。

　　这就是我和东的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