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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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闷热，远处的蝉鸣连绵不绝。
躺在坚硬的木板床上，旁边的破旧风扇传出细小的杂声，林见深双手撑在脑袋后，出神地望着掉了墙皮的天花板。
他在想那个女孩。
她的皮肤很白，在阳光下竟乎透明，她笑起来时，嘴角会出现两个可爱的小梨涡，像是春日湖水中投入一颗小石子，荡开柔柔的涟漪。
她总是穿着简单的热裤，露出又直又白的双腿。
空气中的潮热好似加重了些，风扇吹出的风仿佛都带着热意，林见深觉得有点渴，他翻身起床，走到桌前倒了杯水。
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两下，林见深有些不太熟练地打开微信。
“谢谢你的糖~（兔子笑脸）”
林见深拿着水杯的手抖了抖，急急地咽下嘴里的水，喉结剧烈地上下滑动，因为喝得有些急了，几滴水从嘴角渗出来，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滚动着，慢悠悠地滑进衣服。
急切地放下杯子，他打字回道：“不谢。”
聊天框的上方显示着“正在输入中”，林见深的心紧了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你明天还会来送吗？”
“会”
林见深点了发送键，又有些懊悔地想要撤回。
自己这样是不是太冷淡了点？
有些急切地翻动着页面，尝试着各种按键，却始终找不到撤回键。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用这软件。
好在对面好像并没有在意他的简短回答，又发了条消息。
“那我去睡了，明天见~”
屏幕的幽光映在林见深的脸上，平日里凌厉冷肃的面部线条仿佛被光柔化了几分。
他伸手打字：“明天见”
手指在发送键上停了两秒，他又在句子末尾加上了个“~”。
照葫芦画瓢，总归不会错。
聊天结束，他干脆将手机揣进怀里，翻身上床。
不知为什么，风扇的杂声都变得动听，远处不绝的蝉鸣仿佛一首夏日的交响乐，轰轰烈烈地演奏着。
黑暗中，林见深的眼闪着光。
本以为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再见面了。那日杀青后，他怅然若失地走在影视城外，想着若是能在其他剧组跑龙套，也可以离她近一些。
或许，偶尔碰上时，还能说一两句话。
他的生活像一盏灰暗破旧的灯，布满了灰尘，可她却像一阵缥缈的风，拂去灰尘，拉开残破的闸门，给他暗淡的人生注入光亮。
那是第一次有人愿意这样温柔又平等的对待他。
纵使知道，他们是不配的。自己阴沉灰暗的人生，哪配拥有什么人呢？那样善良可爱的小姑娘，总是愿意用真诚温暖的心对待所有人。
自己只是她无意中帮助的人罢了。
可是，见惯了在黑暗中的人，是那样渴望着光啊。
哪怕这束光只是无意闯入他的世界，哪怕那束光转瞬即逝，他也想试图留住。
就算，只是远远地看一眼。
也心满意足了。
所以当看到餐厅的招工启事时，他欣喜若狂的连薪水也不看，疯狂地拔腿跑到餐厅门口。
这是他仅有的能接近她的机会了，他不能再错过了。
破旧的风扇嘎吱嘎吱地转动，吹起他凌乱地额发，黑暗也掩不去他眼底的光辉。
摩挲着口袋里的手机，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
一连几天，林见深都干劲儿十足，像个陀螺似的在店里转着，老板看了只觉得自己真是花了最少的钱，请到了最能干的员工。
“小林啊，过来一下。”临近中午，餐厅挤得满满当当，老板的声音一下子淹没在人海里。
可林见深还是敏锐的听到了，他麻利地擦了两下桌子，利落地走到老板跟前，抹了抹额上的汗水：“怎么了，老板？”
老板从架子上取下一个塑料袋，递给他：“喏，这个给你，这几天做的不错。”
林见深接过塑料袋，余光往里面瞟了瞟，是一小袋新鲜的车厘子。
他平日经过水果摊时也会看几眼，所以直到这种水果很贵，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的。
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他望着黑的发亮的车厘子，咽了咽口水。
“行了，去吧。”
林见深提着袋子到了后厨，一旁的大厨扯着嗓子：“小林啊，那个剧组的盒饭做好了，快点送过去啊。”
他眼睛一下亮了，声音都带上了愉悦：“好，马上送。”
顶上的吊灯明亮，映得车厘子上的水珠都闪着光。
林见深心旌摇曳，脚下生风，拽着两大袋盒饭和一小袋车厘子就飞奔出餐厅。
程今今早已在回廊下等着，远远地见到林见深高大挺拔的声影，她绽出个灿烂的笑：“你来啦。”
“嗯。”林见深脚步微微慢了下来。
回廊旁种着几株栀子花，浅淡的香气萦绕，仿佛置身花海。
两人并肩走着，皆是心跳如擂，谁也不敢先说话。
今天的盒饭送得早了些，等到了现场时，大家还在忙碌着最后一场戏，旁边的几个场务也在埋头布置下午的场景。
“要不你先把这些先给我吧，等他们收工还得一会呢。”
林见深抿了抿唇：“我先帮你拿到现场吧。”
小姑娘身娇体弱的，每次提着两大袋盒饭，走路都有些踉跄，看得他心都紧了。
程今今心中温暖，也不再矫情推拒：“好，谢谢你。”
八月里，燥热的风仿佛都变得温柔。
穿过拥挤的人潮，他们慢慢地往放饭的小空地走。走进狭窄的走廊，两个工作人员正举着块约两人高的铁板，布置着场景。
林见深是个闷葫芦，本就不爱说话，和暗恋的女孩走在一起，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更别提说话了。
程今今只得主动开口：“你一周工作几天啊？”
她趁着休息时间，试着约他出去。
“周一到周六工作，周天休息一天。”林见深回答。
程今今心跳得砰砰响，手心都攥出了汗：“你...”
林见深比她高一个头，看她时需要微微低头。
他眼睫微微垂落，显得有些温柔。
“你周天有空吗，我想...”
电光火石见，后方传来一声巨响，程今今刚想转过头，就被一只大手生生按在怀里。
紧接着，头顶传来一声压抑地闷哼，铁板撞击着头顶发出震天的响。
那一瞬间，程今今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一旁的工作人员慌得六神无主，连忙把铁板移开，跑过来连声问：“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没拿住，怎么样，有事吗？”
程今今吓得声音都带着颤，她抬眸紧紧地盯着林见深：“你有没有事啊？”
手上的盒饭早已洒落了一地，林见深闭着眼，额头上青筋暴起，呼吸急促。
程今今快急疯了，她从兜里掏出手机，想按120，可手指颤抖地按错了好几次。
“我没事。”林见深按住她的手，声音沙哑：“你有没有撞到？”
她被整个人护在怀里，怎么可能被撞到。
程今今眼眶通红，声音哽咽：“我没事，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好像砸得....”
话音未落，林见深望着她，如释重负般地牵了牵嘴角，但下一秒就“嘭”得一下，倒在了地上。
*
医院的高级病房内。
林见深有些茫然地睁开眼，鼻尖飘来淡淡的消毒水味，头顶上是干净的天花板。
额间还有些闷疼，他挣扎地坐了起来。
门“啪嗒”一声开了。
“你醒啦。”程今今通红的眼睛一下亮了，她快速地坐到床边，迭声问：“头还疼吗，我去叫医生？”
话没说完，她就连忙按下旁边的呼叫铃，还没等两日说上几句话，医生就进来了。
一番检查后，医生说伤势不重，明天就能出院了。
送走医生之后，屋里陷入一片冷凝。
病房内开着冷气，温度适中，林见深盖着被子，脸色还带着些苍白。
他抬眼看了眼程今今通红的眼眶，心中钝钝地疼。
“我没事，你别哭。”
程今今掩饰地抹了抹眼睛，低着头小声说：“对不起。”
她声音细细软软的，像小猫叫似的，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林见深低眸，看见她蝶翼般的眼睫还沾着泪水，微微扑闪着，好似一下下扫在他心上。
心里泛起细密的痒意，他手指颤了颤，哑声说：“真的没事，医生不都说了吗，明天就能出院了。”
“可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程今今抬眸，有些愧疚地看着他。
病房里的白炽灯明亮，她眼里还含着一汪浅浅的泪水，如同缀入了揉碎的水晶。
那和风细雨般的盈盈泪光，映得林见深的心软成一片。
“不怪你。”林见深忍不住伸手，温柔地揉了揉女孩的头。
你不知道，能保护你，我有多高兴。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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