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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谈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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昱鬼王决定合作之后就痛快多了,跟封恺讨论了一下生魂归属和一些互惠互利条件后,把通往西海的几条密道全部贡献了出来。鬼界作为五界中掌管轮回最特殊的一处,与其他四界原本都隔着幽冥泉水,需要由幽冥使者亲自领路才能渡河进入。
所以此界能与西海相连,是完全违背鬼界原则的事。但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连昱鬼王也不清楚。他只是知道这几条密道存在,平时让人暗中盯住,但出于谨慎的心里,并没有将其堵上。
不过我们也没有就此问题进行深入讨论。反正兵力足够,打就是了。
等几人安排好战局,各自回去派兵遣将,我才趁成觥不注意的时候,约封恺晚上喝东西。
平心而论,封恺凡人时的容貌就算放到其他四界,都可以排到上等,又有总裁身份加持,气质卓然。成为鬼王之后,比之前愈发森冷,周身的威严更是让人不敢直视。
也不知道玉裙看到之后,会有什么想法。
跟封恺约在一家清吧,知道他不喜欢迟到,我还特意早到了几分钟。结果手机就响了,成觥在那头问,“你去哪儿了?”
我:“陛下,现在是下班时间。”
成觥:“我批准了吗?我们在出差,你得二十四小时待在我身边。”
我:“昭辞是夜班。”
成觥:“你还会顶嘴了?”
听不到他心声,我有点不习惯他这样冷冰冰又充满嘲讽的语气,只能软下来,好声好气劝道,“陛下,我今晚真的有事。”
“……”那边沉默一瞬,才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为何,明明是硬邦邦的语气,我脑中居然出现了一个家庭主妇可怜巴巴等着负心汉丈夫归家的画面,“一个小时后吧。”
挂了电话正好看到封恺过来。他看了一圈愣是没找到就在面前桌旁的我,我只得出声,“封总,这边。”
他听到这称呼愣了一下,突然猛地盯住我,那双浓黑的眼睛显得深邃而危险,“你叫我什么?”
难不成他真的被成觥抹去了记忆?
我示意他先坐下,试探道,“我们曾经在人界见过,您还有印象吗?”
他仔细想了一下,才肯定道,“你是玉裙的朋友。”
玉裙跟他谈恋爱的时候,也曾经跟我约过几次饭,每次吃完都是封恺开车来接玉裙回家,所以也只见过几面,他现在才回想起来也正常,我点头,“您为什么会成为鬼王?”
“这就是你今天约我的目的?”封恺蹙眉,“我没有义务告诉你。”
如果不是成觥失忆,我当然也不会来问他。
这件事倒不是我好奇心太重,只是人死之后成为鬼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有强大的执念,或爱或恨,才是鬼修的第一步。
玉裙出关并不是什么机密,但他在妖族无足轻重,加之妖鬼两族互相仇视,短时间内他的消息不可能传到封恺耳中。
玉裙毕竟是我的朋友,我得先确定他的态度,再决定是否告诉他。
“我知道玉裙为什么要离开。”
他一怔,脸色沉下来,“他根本没有离开我。”
这是什么反应?我有点纳闷,难道他连玉裙是妖精都知道了?“随你怎么想。你可以问我关于玉裙的事,但前提是我想知道你当鬼王的经历。”
“他还活着吗?”
“活着。”
他阖上眼睛,半晌才睁开,又恢复了那股冷清的样子,“是成觥助我成为鬼族的。”
这个答案我并不是很意外。
既然他没有被成觥抹去记忆,又在之后为成觥提供了鬼族大军,那他和成觥一定达成了一些合作。
随后封恺平静地说了他在那场车祸中,成觥留下了联系方式并预言他仅剩一年寿命。于是他在一年后联系了成觥,让他帮自己成为鬼修。
他这番描述简单直白,却缺了最重要的一环,为什么他要成为鬼修?
我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玉裙很不会撒谎,”他却是轻轻笑了,眼中带着怀念的神色,“他变的那只猫跟他本人一模一样。原本我还不信,但车祸……我信了。”
那笑容,如冰雪消融,大地回春。
“他是妖族,我是人族,本身就不会是个圆满的结局,”封恺垂下眼眸,“若我就这样堕入轮回,他会很难过的。”
原来……真的是为了玉裙。
我不知道是应该松口气,还是应该为玉裙担心。鬼修的魂魄不全,七情六欲总会比正常人更加难以控制,这份爱……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承担。
“玉裙没有死,也很安全,但他以为你已经没有了记忆,也不知道你变成了鬼族,”我没敢贸然把玉裙在妖界告诉他,只是透露了一些信息,“我可以告诉他这些事吗?如果你们都同意,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
“那便劳烦飒秘书了。”
跟封恺聊完之后,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不管是听到玉裙的消息,还是他叙述往事,完全没有我想象中的大喜大悲,像是把所有的情绪都收进了盒子里,对外只表现出克制礼貌的一面。
不过这毕竟是他们两人的事,我发消息让昭辞去联系妖族,给玉裙带了口信。
封恺聊完就离开了,我难得出来悠闲一次,就着酒吧里的音乐,自斟自酌起来。鬼族的酒总是非常凉,带着若有似无的阴气,不似妖族的果酒香甜,而是蕴含着一些苦味,好似浓得化不开的忧愁。
或许这就是鬼界里常常充斥着的情感。
他们总因为过于浓重的情感化身鬼修,本身却难以修复魂魄,可能变成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人,永远只能面目全非地活下去。
我不仅又想起成觥。
虽然他失去了关于我的所有记忆,但我们俩人的相处并没有太大变化。虽然他口头上总是与我撇清关系,公事公办的冷漠模样,但内心傲娇幼稚的心声却在告诉我,他还是那个成觥。
所以他找了一切古法,强行分离自己的魂魄,防止有一天记忆丢失,我无法得知他的真实心意。
他倒是对失忆后的自己会变成什么玩意儿了如指掌。
我心里还在骂着成觥,恍惚中居然就仿佛看到了他……
这个路人真的挺像成觥的,蹙眉生气的样子都很像。
我喝得有点晕,鬼族的酒后劲还挺大,正想站起来回去,腿却一软,差点摔下去——
咦,怎么飘起来了?
眼前多了一张俊脸,在噼里啪啦说什么,很吵。我直接凑上去亲了一口,那人立刻停了。
我满意地睡了过去。
临睡前想,别说,这张脸真的太像成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