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殇痕》墨尘枢兮

11、1.11 挚友

　　“小苋，这里！”杨少爷在屋前挥手。
　　迎面走来了一位身着白色纱衣的公子，他的笑容看起来很温柔，但是银墨色的双眸却像无底洞一般，没有神韵。
　　“小苋，你的眼神怎么空荡荡的，是昨晚没睡好吗？”杨少爷关心的问道。
　　“不碍事，只是近来家中事物繁忙，有些累了。”那位公子回答到。
　　那位公子就是许家少爷许苋。许家和杨家是世交，两位少爷也是从小一起长大，关系甚好。两家世代为医，曾经在槐城可是人尽皆知的大户人家。他们施药救人，还会常常会施粥給贫困的百姓。可惜许家发成了变故，许老爷因病去世，许夫人也抑郁而终，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许少爷一人身上，许家也没落了。
　　杨曦昀少爷只是想带许苋出来散散心，自从许老爷过世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许苋了。以前总是许苋少爷带着杨曦昀处处听书玩耍，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却神色空洞，让杨曦昀着实心疼。许苋现在一人支撑着整个许家，杨曦昀也不好如往常一样总与他出去玩乐了，但是杨曦昀又担心许苋一个人，只能找个理由把他约出来放松一下了。
　　“今日约我出来有什么要事吗？”许苋问道。
　　“嗯，我们好久没有见面了，我听说今日书楼新来了位说书先生，我一人去听书甚是无趣，就想让你陪我一起啦。”杨曦昀笑着说到。
　　“只是家中事物繁多…我…”许苋说到。
　　“好了好了，你今天就当陪我出来散散心，我家现在乱糟糟的，我便出来找你了。”杨曦昀说到。
　　“你家中有事吗？”许苋关心问道。
　　“嗯…具体我也不清楚，听我母亲说十一逃走，大家都在找他，但是我问她具体情况，她也不同我说。自从父亲去世，母亲变了好多…”杨曦昀突然想到失去双亲的许苋，连忙收住了家中的话题，“不说这些了，那位先生讲的故事可有趣了我们去听书吧。”

　　“在一个小镇上，有个女孩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男孩则是镇上普通人家的孩子。可是两个孩子青梅竹马，从小便一起玩耍一起长大。但是女孩的家人非常反对他们来往，她父亲告诉女孩，以后你会遇到更多优秀的男子，不可以在这般平庸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即便如此，女孩依旧偷偷跑去见那个男孩。男孩也为了女孩默默努力，希望可以向女孩的家人证明自己。”
　　“涟，等我有能力撑起一片家业的时候，你愿意陪我一起去看这世间的万水千山吗？”
　　“嗯，我一直在等着！”
　　“女孩的父亲觉得形式不对，趁着女孩和男孩偷跑出去玩时，派人去男孩的家中警告他的父母：你们的孩子不懂事，你们做父母的要懂点事理，你们的儿子和我们家小姐必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请你们要恪守自己的本分，不要企图巴结上我们家小姐一步登天。男孩的父母认为,孩子已经长大了，他们有自己的思想，我们做父母的实在不好过于干涉。女孩家的人女孩家的人仗着有老爷撑腰，处处针对。后来还放在男孩家苦心经营的铺子里放了把火。”
　　“女孩家的仆人原本只是想威吓一下他们，谁知大火蔓延得太快了，整个铺子都被点燃了。那间铺子支撑着男孩家的生计，同样也是他们一家人的心血，男孩的父亲冲进大火，企图把火扑灭，但是却再也没有出来。”
　　“和女孩依依惜别的男孩回到家，呆呆的看着眼前烧的漆黑的木头，盖着白布的父亲以及倚在一堆碳木上双目无神的母亲。男孩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一切，他不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母，更不知如何面对一同许下未来的女孩。无奈，悔恨交杂着泪水，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却又显得无力。”
　　“女孩的家人把一切都处理得很好，女孩什么都不知道。女孩只知道和自己许下诺言的男孩消失了，她去敲男孩家的门没有人回应，身边所有人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女孩在男孩家门口喊着他的名字，女孩在一起看日出的山头喊男孩的名字，女孩在昔日玩耍的的花海中喊着男孩的名字，可是回应她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这个男孩为什么不告诉女孩真相啊？”杨曦昀不解地问道。
　　原来这是书楼先生所讲的故事。

　　“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的。”许苋说到。
　　“可是，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孩也太惨了吧？”杨曦昀说到。
　　“那他应该说什么？我们之间的誓言都不算了，因为你家的人害死了我的父亲，我是不可能和杀父仇人的女儿在一起的？”许苋的语气略显激动，杨曦昀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许苋，这使他有点不知所措。
　　“怎么了？小苋？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杨曦昀问道。
　　冷静下来的许苋意识到自己失了态，连忙说到：“抱歉…我只是最近心神不宁，我家中还有事，先回去了…你…”
　　“那我和你一起回去吧。”杨曦昀连忙说道。
　　“…嗯，好”
　　许苋疲惫的脸上勉强挤出的笑容让杨曦昀格外担心，曾经的许苋不是这样的，虽然许家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杨曦昀想让许苋变回原来那个朝气的少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纠结许久后，杨曦昀说到：“小苋…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说，什么都可以的…就行以前那样…”
　　许苋没有回应他，一路上只有杨曦昀一个人不停的说着，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心中的千言万语胡乱的搅成一团，好不容易见到小苋了，杨曦昀不想这么快就分开，不想让气氛如此冷清，但是…他不喜欢这样的许苋…
　　就这样走着走着，已经到了许府的门口，许苋还是一言不发，直径向家中走去。
　　小苋要走了，好不容易见他一面我还什么话都没说，下次见面要在什么时候？他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该做点什么？要是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怎么办？
　　“小苋！”杨曦昀鼓足勇气说到：“对不起，我没有能力为你做点什么，你要记得按时吃饭，需要我的时候我会立马赶过来的。我…我…你这样我会担心的…”
　　许苋停下了脚步，但是依旧没有回头，只是一动不动的站着。
　　“那…我先走了…”杨曦昀本来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他觉得自己再不走就要忍不住眼眶中的泪水了。杨曦昀强忍着难受刚转身离开，脑袋突然被轻轻地拍了一下。
　　“小苋……”杨曦昀不争气的泪水从眼角溢出。
　　“男孩子哭唧唧的像什么样子。”许苋温柔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杨曦昀连忙擦去眼角的泪水，转过身去倔强地看着许苋，说到：“还不是因为你不和我说话！”
　　许苋的手依旧搭在杨曦昀的腰上，两个人凑的很近，近到他们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两个人都害羞的别过了头。倒是躲在门后暗中观察的许家丫鬟们吃瓜很得劲“两位少爷关系越来越好了哈哈。”
　　“对不起…让你为难了，”许苋说到，“我只是…有些累了。”
　　“那你快进去休息吧！”杨曦昀终于露出了笑容，“我着你进去。”
　　许苋温柔的一笑，轻轻拍了拍杨曦昀的脑袋，说到：“还是我看着你走吧。”
　　“嗯— 那我先走啦～”杨曦昀笑着说。
　　许苋笑着注视着杨曦昀离开…一看就很久，直到身后的丫鬟唤他才回过神。
　　“少爷，杨少爷已经走了很久了，您不进来吗？”
　　“抱歉…我刚刚在想事情，”许苋回过神，走进了许府。

　　许府的大门缓缓的关上了，许苋独自一人走进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