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显得年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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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沐兮：……
到底我是师父还是你是师父？还有，什么叫“跟你说多少遍了”，我这是第一遍听好吗？
“咳，我知道了。”季沐兮有些不自然地应道，然后立马转移话题：“我现在失忆了，对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细节你可以慢慢讲，但是大概的情况你总要告诉我吧？”
尤其是季临为什么会成了你师父这件事。
虞渊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去床边拿了鞋子过来，边给季沐兮穿边道：“我刚进临松薤谷的时候就被师父收为弟子，然后……”
虞渊还没说完，洛洛突然进来了。
然后他就看见了富有冲击性的一幕——他家君上半跪在那，给别人穿鞋？！
本来以为自己这几天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发生了质的飞跃，但看到这一幕，洛洛发现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仍旧处在震惊状态的洛洛，鹦鹉学舌一般机械道：“君上，路丞相和裴将军求见，让他们先等着还是？”
虞渊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季沐兮就握住了他的手臂，朝他眨了眨眼。
路丞相和裴将军，应该就是路和同裴度了，原著第二部中，虞渊左膀右臂一般的存在。两人一文一武，在之后的朝政和战争中，给虞渊提供了莫大的助力。
如今两人一起来找虞渊，应当不是什么小事。所以，虽然着急知道过去的事情，但轻重缓急，季沐兮还是分得清的，反正又不急在这一时。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自信，季沐兮就是觉得虞渊能明白自己这个“眼色”的意思。
虞渊还真接收到了，却头也不回地对洛洛吩咐道：“孤知道了，让他们在延英殿稍候片刻，孤一会就过去。”
虽然说着话，虞渊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反而又将季沐兮的右脚捉住。
洛洛道了声“唯”，一脸生无可恋地去了。
“我给你穿完就去，”虞渊声音闷闷的，还夹杂着些委屈的味道，“不过，师父，无论发生什么，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随便说什么‘以后就不必了’这样的话。”
季沐兮被他说得一愣，然后想起自己为了逼他来说的这句“威胁”，不由有些好笑。
不过，虞渊这委屈巴巴的样子实在是让人说不出重话来。
“好，只要你乖乖的。”自己的主角终于恢复了正常，不再是那天晚上那个超出常规的样子，季沐兮不由笑着道。
穿完鞋子，虞渊起身，几不可闻地道了一声：“嗯。”
虞渊走出去的时候，总管太监董其声已经候在门口。见那一抹茶白身影出来，连忙将准备好的黑色大氅给虞渊披上。
“君上莫要嫌奴才多事。君上英明神武，是我上荣第一武修，自然不惧这寒冷天气。只是君上身上毕竟担着江山社稷，龙体需得小心呵护。”董其声声音尖细，说的话却是周到得很。
虞渊皱了皱眉，自己把大氅系上。
“孤前日说过了，他不喜欢黑色。”声音清冷威严，若是不顾内容的话，估计会以为他在发布什么军政命令。
董其声僵了一瞬，前日的场景一下子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其实，元夕宫那位醒来的当日，君上本就是要来看望的。
“换一件，他不喜欢我穿黑色的。”
当时董其声刚要进门，就听见了这句话，一个心神不稳，让门槛给绊了下，差点没摔个狗吃屎，踉跄几步总算稳住身形，脑门上的汗却唰唰往下淌。
旁边的小童洛洛见他这副模样，瞬时感觉心情舒爽了不少。
看，大惊失色乃至御前失仪的不只是他，由此可见，这完全是君上的行为过于惊世骇俗，而不是自己太过大惊小怪。
要知道，他们君上可不同于其他守成君主，那是尸山血海里一步步杀出来，凭着实打实的军功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就是那些自诩不同凡响的王公贵族见了自家君上那也是腿肚子止不住地打颤。
每次裴度和路和从延英殿里走出来时，他们仍旧镇定的神色都要惹得朝中大人投来佩服的目光。
怀着一种过来人的微妙优越感，洛洛缓步走到董其声面前，虚扶了一把，有些阴阳怪气道：“公公怎么如此不小心，皇上还等着问你话呢。”
看了洛洛一眼，董其声稳住步子，朝里间走去。
“你来的正好，洛洛小还不懂，我问你，这两件衣服，哪一件……能让孤看起来更年轻些？”这位战场杀伐出来的少年君主身上居然罕见地透露出几分压抑不住的紧张和雀跃来。
董其声不知道他们的铁血君王这是要干什么，干笑一声道：“君上正值壮年鼎盛，穿哪一件自都是神采奕奕。”
虞渊望他一眼，不满意道：“他这些年来年岁毫无增长，可孤却不然，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现在的孤？”
董其声有一种如遭雷劈的感觉：这真的是他们皇上？怕不是哪家要出阁的小女儿吧？
而且，就君上您这模样，若不是一身气势骇人，出去走一圈，掷果盈车绝对不在话下，您怎么怀疑也不该怀疑到自己的相貌上来啊。
那边虞渊却已经自顾自劝慰道：“没事，这样也好。这样，孤与他的年岁也算是相差无几了，更好。”
自言自语完，他才想起自己把董其声叫过来的目的，清了清喉咙道：“他醒过来之后……什么反应？可有说什么话？”
董其声连忙正色回答道：“回君上，得知贵人醒来后，奴婢不敢擅自动作，立马就派人去通禀皇上。醒来之后，贵人也只说了五个字。”
虞渊喉头梗动，捏了捏手中的丝绸衣服，问：“哪五个字？”
“贵人说，‘我要见君上’。”董其声回禀道。
虞渊的眸子闪了闪：师父要见我？为什么？师父的记忆是不是并未消失？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沉声道：“先宣太医给师，给他看看情况，你跟他说，孤近日事务繁忙，等过些时日，再去看他。”
董其声：？？
这怎么回事？
虽然不知道君上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但董其声也清楚，这不是自己该过问的事情，只俯首应是，朝外退走，去通知太医。
“等等，”虞渊却突然喊住他道：“再往元夕宫主殿多填些灯烛，晚上切记不可熄灯，让宫人们都仔细些伺候着，知道么？”
董其声一脸莫名地点头应是：“君上放心，奴婢这就去安排。”
“等等。”董其声还没走出去几步，又被叫住，只好又折返回来跪下听命。
“膳食什么的，也让御膳房那边仔细着些，不行的话，就在元夕宫给他单辟出一块地方来做小厨房。”虞渊又不放心地补充道。
“是。”董其声再次领命起身。
“等等。”
又一次被叫住的董其声：……
却见虞渊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算了，他在膳食这方面一向精贵，还是孤自己来吧，你们笨手笨脚的，别添乱了。”
董其声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该直接领命离开，还是再等等。
“你怎么还不去？”虞渊见他不动作，疑问道，然后转瞬明白过来，黑着脸道：“孤暂时没有别的要交代了，你去吧。”
“是。”董其声见君上有恼羞成怒的趋势，连忙滚蛋。
小小地走了一会神，董其声颇有些感慨地朝元夕宫望了一眼，然后向虞渊禀告道：“君上，按照您的吩咐，翰林院的房间都已经收拾妥当了。”
“嗯。”虞渊淡淡应道，随后又不知想起什么：“我让你们铺的地毯都弄好了吗？”
董其声职业素养非常好，心下疑惑也面不改色：“君上放心。”
延英殿内，裴度和路和正在等着虞渊过来。
“不知道裴将军对此事有何看法？”许是干坐着太过尴尬，路和主动开口，同裴度搭腔。
声音醇厚温和，让人不由自主就生出亲近之感。
可裴度却并不给面子，冷哼一声，不予理睬。
路和讨了个没趣，却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笑呵呵的样子，却也不再去招惹裴度。
两人正静静坐着，虞渊到了。
“何事？”虞渊缓缓问道。
裴度朗声应道：“禀君上，颍川王氏、兰陵崔氏、太原卢氏、清河萧氏、博陵陈氏、范阳颜氏①暗中筹谋，意欲在大朝贺期间联名上奏，逼君上放弃设立圣部、神官官职以及京城书院。”
虞渊微眯了眯眼，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情绪：“何人主使？”
“回禀君上，应为兰陵崔氏，我们要推进京城书院的落成，崔氏的利益受损最为严重。”路和起身，声音虽柔和，却自有一番力量。
虞渊的唇角微勾：“大朝贺？是个好时候。”
虞渊虽是笑模样，却让人胆颤心惊，裴度和路和二人自然都能察觉到他话中的怒意。
路和的声音也凉了下来：“万国来贺的时候来这么一出，确实是太不妥当。”
裴度性格耿直，直接厉声道：“那群老王八羔子，成天就知道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为了那点蝇头小利，要把上荣的内部事务拿出去给边陲小国笑话，也真是失心疯了！”
路和却依然冷静道：“君上，为今之计，只有稍微退一步了，书院和圣部必然不能全部推进下去，这些高门大姓近些年来虽说有颓败之势，但毕竟底蕴尚在，我们现在逮着他们的羊毛使劲薅，他们会如此剧烈反抗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虞渊听了他的话，意味不明地看着两人道：“那你们以为，这两件事，谁先谁后？”
“君上，臣以为，南方本来就是战败方，一群躲在山林子中的人，何必在朝中给他们留位置？圣部之事，本就没有必要。”裴度毕竟是战场里出来的，一身军旅作风，也不管别的，问他意见就直说。
虞渊不表态，转而看向路和。
路和眸光微闪，揣摩着道：“臣以为，两件事都应当推进，只不过，可以暂时放一段时间，既可以为后面诸事做好准备，又可以腾出时间来，让这些老贵族们重新认识一下自己的身份。”
虞渊沉吟了一会，并没有马上下决定：“孤知道了，此事孤要再考虑一下。你们也先回去，想想有没有什么其他办法。”
裴度似乎还有话要说，但见虞渊面色不善，到底还是收敛了脾性；路和的脸上则没什么表情，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一派雅致的书卷气。
待两人走后，虞渊屏退众人。
磅礴内力在延英殿内汹涌而起，约莫盏茶左右时间，一座大阵在大殿中央成型。
烟雾缭绕间，一人出现在其中。
作者有话说第4章 显得年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