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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孩童可为 ...

  •   这次宴席,因为之前四大家族的事情,本就是年轻人多,被他一激,脸上立马涌现出愠色。
      当场就有人站起来,想要讨教一番。

      季沐兮眉心微皱。

      言修一道,本就是东域“特产”,这古籍又显然是有备而来的难上加难。更何况,他刚才探了神识过去,这绝不是那几个小家伙现在能破译的。
      当然,对季沐兮来说,这些文字自然是很熟悉的,毕竟,研究了好久的失落文字呢。
      没想到,这个他随意做的设定,居然真的被还原了。

      他能看出来,虞渊自然也有数。
      不过,虞渊并没有出言阻止。

      果不其然,看了一会后,那少年的神色有些尴尬,手也有些不稳,却狠狠地攥着古籍不放手,似乎把它盯出个洞来,就能看出其中端倪一样。

      其他人又不是傻的,这些世家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微妙得很,见他呆站着,立马有人又窜出来,带点不屑道:“我来。”

      然而,结果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多了一个满脸通红地站着的人。

      古籍被接力一样的传递,换来的却只是一次比一次更尴尬的局面。

      一直垂首站着的中田慎一却面目红润,脸上的笑容越发不能遮掩,只不过,现在可就不是什么礼节性笑容了,而是压不住的得意之态。
      容易激动的少年人已经出完了头,剩下的老油条自然也明白过来,一个个脸色铁青,却也知道,谁出头谁傻。

      就在这诡异的沉默中,裴度起身了:“臣请一阅。”

      众人的猜测里应该已经龙颜大怒的虞渊却依旧神态平静,略微一点头,表示同意。

      裴度利落地拿过古籍,草草翻阅几下,立马侧身向高座上道:“臣一介武夫,这些个字密密麻麻的,一看就头大,不过,臣听说,路相对此道甚有钻研。”

      说着,锐利的目光刺向对面的路和。

      接收到裴度的目光,路和有些无奈,又有些意料之中。
      裴焕之这怒气冲冲的样子,明显是以为自己故意推脱,为了不出丑,置家国大义于不顾。
      所以哪怕丢脸,裴焕之这家伙也要站出来逼自己。

      路和缓缓起身,丝毫看不出“被逼”的不满,依旧风度翩翩,坦然道:“那臣就试试吧。”

      侍者将古籍递给路和,路和仔细地看了一会,最后轻轻摇了摇头:“臣才疏学浅……”

      “路和!你……”裴度闻言,一下子气急,看那样子,似乎恨不得越过案几,给路和一顿暴揍。

      场面一时尴尬无比,唯一开心的大概也就只有中田慎一几人,一脸的褶子都阻止不了他们放肆的笑意。
      虽不出声,却将嘲讽给诠释了个彻彻底底。

      虞渊摩挲着手里的金樽,清凌凌的酒水里倒映出一片阴翳。
      从始至终,他都没说过几句话。

      “君上,这古籍本就晦涩难懂,诸位大人无法识别也是……”中田慎一拿腔拿调地要给上荣一个“台阶”下——

      金樽被放到桌面上,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

      一直站在旁边默默伺候的首领太监董其声立刻站了出来,尖利刻薄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言修实为旁门左道,若非玩乐,中原子弟自然少有涉及,不识实为正常。东域诸国得一功法不易,无法参习亦是困苦,君上仁慈,念东域战火频仍,人才匮乏,允赐三万俘虏随使团回东域,多加研习。”

      原本还得意洋洋的中田慎一一下子怔住了,阴鸷之色在眼底堆积,却又完全不好出言反驳。
      一时间,整个人僵立在那里,原本的讽色凝滞,看起来滑稽又诡异。

      高位上的人神色不变,似乎他并不是故意让一个太监发声来羞辱东域宵小,也并不是暗示边疆战场上东域诸国的节节败退来加以警告。

      中田慎一的脸色已经黑成锅底,可考虑到此行的目的,他也只能忍气吞声,还要跪下叩谢上荣君王的仁慈。

      宴席上的世家子弟见状,总算出了口气,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虞渊此举,又何尝不是在警示他们?
      既然受我庇护,就不要瞎蹦跶。

      宴席气氛一时低迷,只有裴度看着东域吃瘪,十分高兴地闭嘴坐下,痛饮了三大杯。

      本以为这篇就此翻过,却不想,一道天青色的身影突兀地站了起来,殿上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到了他身上。

      神祗降临,无出其右,只是那黛蓝色的眸子却为这冰清玉洁的脸庞添上了几分妖冶之色,似妖似神,为其折服,却又想要亵渎。

      “董公公真是鞭辟入里,”季沐兮缓缓启唇,夹杂着天生的慵懒之意,使得音色更添诱惑:“在场诸位就是太过良善,这种三岁小儿都能看懂的东西,直接说不屑解释就是了,何必顾及乡野之人的感受?”

      季沐兮脸上一片粲然笑容,那随意扫过的目光却让中田慎一感觉到强烈的被挑衅感。

      酒液划过脖颈,裴度刚要再倒一杯,就听见了季沐兮的声音,听着对方的声音,他顿时心头火起。
      仗着君上宠爱,这人就无法无天了不成?!
      连路和都看不出来,他能懂个屁!瞎添什么乱?

      不过,裴度也不是个傻的,他摇摇晃晃起身,作醉酒状,发着“酒疯”道:“哈哈,季大人莫不是也醉了?都说起胡话了——嗝~”
      说完,还打了个酒嗝。

      但中田慎一却彷佛濒死之人抓住稻草一般,目光灼灼地盯着季沐兮。
      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他也算略有耳闻,听说很得圣宠,但现在看裴度这个反应,应该是个绣花枕头,他必须得抓住这个机会,扳回一城。

      “哦?那鄙人却是要大开眼界了,三岁小儿都能识得?不若当场试验一下?”中田慎一立马跟道。

      裴度闻言狠狠剜了季沐兮这个惹事精一眼,却还是眉头一皱,决定先把中田慎一这个顺杆子爬的家伙给怼一顿。

      却没想到,原本好整以暇看着这一幕的季沐兮突然再次开口:“既然中田先生想要看看,那我们不如就找个小孩来试试?”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俱是呼吸一窒。
      如果说,对季沐兮能看懂,他们还抱有几分期望……可这三岁小孩,闹着玩么?

      裴度的目光已经恨不得把他吃了,刚想要开口,却被一阵熟悉的灵力止住。

      “听季大人的,去找个小孩来。”虞渊淡淡开口,一锤定音。
      季沐兮唇角上扬。

      在场的人这次算是彻底傻眼了——君上这是什么情况?真他妈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不成?
      不应该啊,当今君上压根不是这样的人呐。

      “等等,”中田慎却眼珠子一转,觉察出不对来,连忙道:“季大人对吧?现场验证自然好,只是,您要是找个神童来,可不具有代表性吧?”
      虞渊的支持让他起了疑,对这位战场鬼才的尊惧让他本能地畏缩。

      “您说得有道理,既然如此,不如由您使团的人去找一位小孩来?这样可以了吧?”季沐兮非常“好说话”地建议道。

      虞渊并未反驳,默许了。
      中田慎一心下更加狐疑,却无论如何想不出季沐兮还能玩什么手段,只当虞渊为博美人一笑一时昏了头。

      “好。”话落,中田慎一便挥了挥手,让人去找一个小孩来。

      “且慢。”季沐兮突然道。

      “季大人莫非是反悔了?”中田慎一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不是,我就是叮嘱一下,请人的时候周到些,小朋友那可是我们上荣未来的希望,要是不小心伤了碰了,我们君上一心疼,事情怎么发展,可就不好说了。”季沐兮说完,余光朝虞渊扫去。

      觉察到季沐兮的视线,虞渊的唇角不由自主带上几分笑意。

      下面的中田慎一却是看得后背一凉,被这罕见的“温柔”吓了个半死,连忙道:“那是自然,请放心,请放心。”

      小孩很快被带上来,衣物朴素却整洁,突然被从年夜饭的餐桌前带到朝堂上,心里自然害怕,身子哆嗦个不停。

      “唉,”季沐兮叹了口气:“看你们把人给吓的,来,小朋友,你过来。”

      季沐兮朝那小孩招了招手,大概颜控是人类的天性,那小孩犹豫几秒,竟然真的走了过来,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两人身上,中田慎一更是眼都不眨,生怕季沐兮搞什么小手段。

      “来,给你这个吃,”季沐兮给小孩递了块小糕点,温声道:“不要怕,就是让你念念书,念完就可以回家了,好不好?”

      不知道是糕点还是季沐兮的安扶起了作用,小孩竟然真的放松了不少,但仍旧有些怯生生的。

      “念,念什么书?”小孩糕点还没全部咽下去,模糊不清道。

      季沐兮抬眼示意,便有人从东域来使手里拿过了那本古籍,递给了这个勉强到大人膝盖高的小孩。

      小孩接过,又被牵引到大殿中央,手里拿着书,似乎有些不明所以。

      场中众人一时都屏住了呼吸,全部的视线都锁定在小孩身上,却又尽量控制着,防止小孩过度紧张,影响发挥。

      说来可笑,他们居然真的对这个小孩抱有一丝期望,大概是季沐兮过于气定神闲,让他们产生了某种错觉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孩童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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