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经》蝴蝶的倒影

8、NO.8

　　“娜娜没事吧？”李籽萱问冉非明，冉非明摇摇头，从病房走出来，轻轻带上房门。
　　“她怎么了？”零雅琦皱眉。
　　“她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冉非明说：“也许，她的心也累了。”
　　“天翼翎！”月稀灵握紧了拳头。李籽萱忙上来按住蠢蠢欲动的她。
　　“你想去揍他有什么用，你个头是我们当中最小的，打打花瓶还可以，打比你高这么多的男生，你疯啦！”零雅琦吼道。
　　“可是……”月稀灵口气中带着哭腔：“你看娜她……”
　　“好了琦琦，别这么凶，大家都是为了娜找想嘛。”李籽萱上来安抚住两人的情绪：“打了也没用，当务之急是让谣言清除。”
　　“反正他们不会和好了。”月稀灵松了松手：“算了，先把谣言澄清吧。”
　　“哼，要不是娜娜护着他，我们早上去把他揍一顿了。”零雅琦不满的出声。
　　“好了好了，琦琦你别怪她，她也是喜欢天翼翎嘛。”李籽萱汗颜：“这小子，真欠揍，要不是有娜娜护着他，我看他早进太平间了。”
　　“真不知道娜护着这个白痴干嘛。”月稀灵气得在拿医院的垃圾桶出气。
　　“好了你们，天翼翎没多久就会找娜娜和好的。娜娜现在的状态也没办法跟他提分手，他们还是再继续一段时间吧。当然，这件事我们是绝对不可能原谅他的，娜娜也绝对不会原谅他。”李籽萱开口。娜娜最近的精神状态，估计早就忘记要分手了。
　　——一个月后：
　　“看，我说的吧，谣言澄清没多久他就自动上去道歉了吧。”李籽萱无奈的看着远处的两人。
　　“娜娜，生日快乐……”
　　“看到你我就很‘快乐’啊。”娜娜一脸阴沉。
　　“……我今天还有点事，先走了哦。”天翼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慢走不送。”娜娜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娜娜，这边！”月稀灵看着天翼翎走远，挥手叫来娜娜。
　　“走吧，我们玩去。”娜娜终于露出笑脸。
　　“真搞不懂你们还在一起干嘛，他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月稀灵不解。
　　“你忘记了吗，学校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澄清，我要他亲口帮我澄清。”娜娜皱眉。不要以为平时表面自己真的很单纯，自己对待这种人，就是要耍心机，自己的城府不在任何人之下。
　　“你准备怎么做。”许久不曾说话的零雅琦终于开口。
　　“你们，这样……”大家附耳过来，娜娜悄悄的跟她们耳语了一番，之后，四人都露出满意的笑容。
　　“就这么办。”李籽萱开心的说：“让他在这个学校呆不下去。”
　　“呆不呆下去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们把我们该做的都做到就好了。”娜娜脸上露出久违的阴险。
　　这个生日，虽然过的很平凡，很简单，但是由于大家心情都很好，这个生日，过的异常快乐。
　　娜娜的生日是12月，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新年。大家都要各自回家过年，所以只剩下娜娜一个人，娜娜和妈妈吵架了，所以没去外婆家，爸爸和那个女人叫自己去那个女人家过年，她冷笑着，拒绝了。突然，屋里的电话突兀的响起来：
　　【喂，娜娜，来我们这里吧，我们在你叔叔家呢。】是娜娜的表姐打来的，想叫娜娜去奶奶那里过年。
　　“不去了啦……”娜娜的心情极其不好，那都不想去。
　　【来嘛来嘛……】
　　“我又不知道在哪。”娜娜推脱。
　　【我们来接你，你在奶茶店那边打个电话给我们。】
　　“我手机摔坏了啦。”
　　【公用电话嘛。】
　　“大年三十的，人家都回家吃饭了啦。”
　　【怎么会嘛，还这么早呢。】
　　“都说了没有啦，我不去了。”娜娜有些无奈，难道大年三十的人家还不回家吃饭吗。
　　【来吧，有压岁钱哦。】
　　“不去了……”
　　【我们来接你。】
　　“算了啦……”
　　【哎呀，来嘛……】
　　“好啦，我去，记得来接我哦。”娜娜拗不过她，无奈的答应了。
　　她穿上外套出了门，街道上安静得几乎没有行人，娜娜有些冷，于是加快脚步，走到了奶茶店对面，不出所料，所有的店面都关门了，娜娜暗自笑了笑。外面寒风凛冽，她虽然很冷，但还是耐心的在等待，一直不停的看表。
　　滴答滴答——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她也等了很久很久，手脚冰凉，也许是心也凉了。无奈的苦笑，解下手表，丢进了路边的垃圾箱。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她不停的注视着每一个路过的人，生怕错过，却没有发现她们的身影，她无奈的转身，原路返回，一路上，她只是有些绝望，却流不出眼泪。
　　回到家里，她拨通了表姐的电话。
　　【喂？】
　　“喂……”娜娜压抑住自己颤抖的声音：“你们不是说来接我？”
　　【你现在在哪？你不是说你不来吗？】
　　“后来我说了要去啊，还叫你们来接我。我在家里。”
　　【你又回去了？】
　　“嗯。”
　　【你到了那里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我说过了人家都回家吃饭了，我手机坏了。”
　　【怎么会……】对方似乎很不解【那你再去那里等我们，我们来接你。】
　　“不了……”
　　【来吧！】
　　“我说了不了！”娜娜提高了声调。
　　挂掉电话，娜娜开始冷笑。还去等吗？再被耍一次吗？
　　“要和我们去阿姨家吗？”爸爸问。
　　“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娜娜冷冷的说。
　　看着爸爸离去，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娜娜的泪水无声的滑落在地。2009年的新年，独自一人，坐在家里，对着电脑，一个人过，没有人知道她的悲伤……

　　【娜，出来玩吧】表姐打电话来。
　　“不想。”娜娜的声音冷淡。
　　【出来嘛……】
　　“不。”
　　【那算了。】
　　“拜。”她始终面无表情。
　　一个冬天，风雪冰冻了整个世界，也冰冻了一个人的心，一个人的感情，不哭，不笑，只有安静，一个人，沉浸在安静得可怕的世界里。
　　直到亲戚的生日那天，大家去了KTV，表姐要了很多酒，知道她的胃不好，娜娜默默的一个人喝了不少，只希望她能少喝点，也许是心情不好，也许是心里难过，娜娜一直喝到吐，然后被人送回家。
　　过了没多久，亲戚们请吃饭。娜娜本来不想去的，可是不好推脱，还是去了，他们都拿娜娜那天喝醉酒来开玩笑，他们说娜娜喝醉了就抓着人乱亲，然后就开始笑，根本没人想过她当时的心情，只是不停的拿她开玩笑，虽然也有人看不下去说是开玩笑的，但是那种杯水车薪的解释又怎能掩藏她此刻的不满和憎恨。没有人意识到她那时候的心情，没有谁顾及到她当时的感受，那一刻，她真的很想砸了碗，然后夺门而去，可是她忍了下来，因为她知道，没有人会去关心她的心情，反而会责怪她不礼貌的行为。
　　她不想去恨任何人，可是她却因为恨，才能生存了下来，她再也没有，在人前哭泣，她还是恨，恨为什么要让她像个小丑，供人娱乐，为什么，为什么要对她这样。她只是单纯的想要开心一点，为什么连这样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她，上天，原来从未公平过。
　　难道，她注定要这样？不，不要，她要把所有嘲笑过她的人，害过她的人记住，总有一天，她会将那些人踩在脚下。
　　大人们在她面前说什么，从未考虑过她的感受，她的某个姑姑，曾经在她去奶奶家玩的时候，用极其讽刺的语气说，哟，又成没人要的孩子啦？她铭记在心。从此，憎恨此人。她难道不是人吗，为什么要对她这样，呵，可笑的世界，可笑的，所谓的亲情。
　　冬天的寒风如此凛冽的吹着，娜娜独自一人，走在解释，她穿得很少，却感觉不到寒冷，手脚早已冰凉，浑身麻木，又怎会感到什么叫寒冷？她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到处游荡。
　　“哟，这不是我们的零允娜大小姐吗？”突然，她听到一个极其讽刺的声音。
　　“怎么？”娜娜抬起头，瞪着声音的主人——司徒雪。自己此刻心情不好，既然你要送上门来，我自然会让你心满意足的回去。娜娜咬牙切齿，不怒反笑。
　　“平时不是前呼后拥的吗？今天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了？天翼翎都不要你了吗？”司徒雪故作惊讶：“哦！难道是你脚踏几船被他发现了？”
　　“我高兴一个人出来，怎样？”娜娜挑衅的看着她。
　　“你这么凶哦，没人管的孩子真没家教。”司徒雪皱眉。这句话，正好刺痛了娜娜的心，是她是从小父母离异，基本上没人管，又怎样，没人管也比她有教养。
　　“你！”娜娜抬手。
　　“怎么？想打我？现在你身边又没人，我打你估计你也不敢还手吧？”司徒雪嘲笑她，顺手扇了娜娜一耳光。
　　“这是你自找的！”娜娜脸色不善，透露着些许愤怒。
　　“怎么样？不服？……”司徒雪话还没说完，就被娜娜反手给了两耳光，你叫绊倒在地，然后狠狠的踩了上去，司徒雪这样的大小姐，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虽然娜娜没有练过，但是从小为了保护自己，打架根本不在话下。她狠狠的打了司徒雪一顿，然后叫了救护车，把司徒雪送进了医院。
　　然后，她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医院外面，不停的吸烟，落寞的神情，仿佛全世界都将她抛弃，她灭掉手里的最后一根烟，起身，离去，消失在渐浓的夜色里……
　　第二天，司徒雪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而娜娜则坐在窗台上，像是准备跳楼的人。
　　“你！”司徒雪想起身，却发现浑身都很疼，无法动弹。
　　“醒了？”娜娜听到响动，转身，跳下窗台。
　　“我真想把你推下去！”司徒雪咬牙切齿的说。
　　“说到这……你要是再敢动我，我就让你下去，大过年的，自找晦气。”娜娜悠悠的说。
　　“你！”司徒雪气结。
　　“不要以为……”娜娜挑起司徒雪的下巴，眯着眼，阴森森的说：“我不敢。”
　　“你……你……”司徒雪的声音颤抖。
　　“你没事，只是左腿骨折而已，死不了的。”娜娜放开她的下巴：“你的住院费我已经给了，你好好呆着吧。”
　　“你！”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什么你啊，你到底想说什么啊？你口吃啊你？”娜娜转身吼了一句：“白痴！”
　　“呜呜……”司徒雪一下子哭了出来。
　　“我说你到底有什么好嫉妒我的啊？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当没看见而已。因为我朋友多？你没朋友不回去找啊？你怨天尤人有什么用？二百五！”娜娜一句话把司徒雪的哭声给堵了回去：“你学习好就可以在我面前玩骄傲？学习好有什么用？你整一个弱智，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摆个花瓶都比你强，你也就和花瓶没差了，花瓶还可以插花，你TM还是实心的！什么都不懂的千金大小姐，你过得这么幸福，还有什么不知足？”
　　司徒雪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娜娜离开。是谁说的新年新气象的，呵，她零允娜连件新衣服都没，更别提什么压岁钱了。
　　一个人的新年，一个人的悲伤，无人能懂。
　　当然，时间还是过得很快的，快的必须用一个很俗的词来形容，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时间还是转眼就到了情人节。
　　娜娜接到了天翼翎的巧克力，但是她没有笑，也不开心，因为，天翼翎从不知道她的口味，她喜欢的，是那种入口极其苦的黑巧克力，而这种巧克力，是甜得腻人的麦芽糖巧克力，这种巧克力，只有在和朋友一起的时候，她才会吃。附上的卡片上，是那种很俗的承诺，我爱你，一辈子。天翼翎就是这样的孩子，喜欢说永远，说我养你，说一辈子，说只爱你一个，说一生一世，说……也许这些话对于别的女孩子来说，是一种美好的承诺，她们相信，但是对于娜娜来说，太不真实，他给的承诺，太过沉重，沉重得就连他自己也不一定付得起。一辈子，多么遥远，多么漫长，他们才只是学生而已，可以就这么轻易的谈一辈子吗？不，他给不起一辈子。
　　她知道，天翼翎太过幼稚；她知道，天翼翎太过天真；她知道，她和天翼翎差距太大；这些她都知道，当初她天真的以为，爱情可以跨越这一切的障碍，所以固执的选择了和天翼翎在一起。可是，现在她明白，她错了，错得离谱，在她的世界里，若要在一起一辈子，除了喜欢，必定要适合，而天翼翎的世界里，单纯的喜欢不喜欢，不会在乎彼此是否适合。他把一切看得太浅，也想得太简单，所以，他穷得给不起一个她想要的承诺，但是他现在给的承诺，她也要不起。
　　天翼翎送的包裹里，是很多盒甜腻的巧克力，还有补上的生日礼物，毛绒娃娃、围巾、项链……没有一样东西适合她，那条围巾，蓝色的格子，虽然质量很好，但给原本就显得很成熟的她增加了一份老成，那条项链，不适合她的风格，毛绒娃娃，已经是她遥远的小时候的梦想了……
　　嘲讽的笑笑，抬手拆开欧阳铭从香港寄回来的礼物，还是围巾，一条手工编织的白色毛线围巾，也许是看了今年她并没有穿高领毛衣，便怕她着凉吧，娜娜微笑。欧阳铭永远是细心的，只是就算自己看出来他对自己的感情，也只能装作没看见，或者把那份感情归根于普通的兄弟情感。自己不喜欢他，也不愿伤害他。收拾好东西，娜娜就开始坐在窗前发呆，略长的刘海遮住了右眼，左耳上的5颗深浅不同的蓝色耳钉和右耳四颗深浅不同的红色耳钉相映衬，散发出迷人而忧伤的光芒，就连空气也似乎渲染了这淡淡的悲伤。
　　闻说今天有雪，娜娜穿好衣服，开口，站在街道边，等待着雪的降临。即使风再怎么凛冽，即使人再怎么寒冷，也早就麻木不仁了不是吗？不过是等待着雪而已。
　　雪还是如愿的下起来了，薄薄的雪，在地上铺了一层又一层，雪下得不大，却冻得娜娜的唇发紫，也许是穿得太少的缘故吧。当她以为自己已经被世界遗忘的时候，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一件很厚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白痴，想冷死自己？”叶凌寒温和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自己听说了天翼翎传出去的谣言，让她心情很不好，想来安慰她，顺便请她吃饭，居然看到她在这里发傻。
　　“什么时候来的？”娜娜想笑，却勾不起嘴角。：“让我冻死在这里不是更好？”
　　“你傻啊？站在这里干嘛？”叶凌寒无奈的摇摇头，把娜娜拥进怀里，试图用体温温暖她冰冷的身体。
　　“我……”
　　“走，我带你找个地方暖和一下。”叶凌寒不由分说的拉起娜娜的手就走，今天自己没有开车，也许是不想破坏了这美丽的雪景。
　　“腿很麻……”娜娜脸上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麻烦啊你！”叶凌寒嘴上虽说是在抱怨，但还是把娜娜背了起来。
　　路上的行人，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这对“情侣”。殊不知，两人仅仅只是兄弟的关系而已，即使只是兄弟，他们的关系依旧让人感觉亲密。
　　“要吃点什么。”叶凌寒把MENU推到了娜娜的跟前。
　　“不想吃……”娜娜翻看了一下MENU，皱眉，从表情看来，似乎没有什么她满意的菜肴一样。
　　“你是准备要我喂到你嘴里吗？”叶凌寒威胁般的瞪了她一眼。
　　“糖醋排骨，糖醋里脊，青椒虾仁，红烧土豆，花生香菇猪蹄汤，鲜菇蒸排骨，干煸牛肉丝，辣子鸡丁，番茄明虾，好了，就这么多。”娜娜迅速浏览了一遍MENU，马上点菜。
　　“女孩子要是都像你这样不怕胖的话餐馆生意一定很好。”叶凌寒郁闷。这家伙跟其他女孩子的不同点还挺多，特别是不怕胖这一点。
　　“是啊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娜娜点头。然后左摇右摆左顾右盼晃来晃去。
　　“喂喂，你能不能不要像怕买不起单在找机会逃跑的人啊？”叶凌寒看不下去她扭来扭去的造型，忍笑问道。
　　“人家乡下来的美见过世面不行吗？”娜娜不服气的说。
　　“那你身上那件衣服我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叶凌寒笑喷了：“不是传说中阿依莲的吗？”阿依莲的衣服可卖得不便宜啊。
　　“那啥……翻版的……”
　　“这裤子怎么也看着那么眼熟呢？不是美特斯邦威的吗？”叶凌寒好笑的看着她。
　　“A货。”
　　“哇，乡下来的耶只是什么叫A货？”叶凌寒故作惊讶。
　　“……”娜娜无话可说，今天败在他手上了。
　　“哇塞，你手机砸坏了换了个啊？”叶凌寒夺过她的手机，拿在手里仔细的瞧了瞧：“哇塞，这不是步步高i8的吗？”
　　“要你管哦！”娜娜忍不住翻白眼。
　　“这样也是乡下来的？哇塞那我也去乡下好了。”叶凌寒已经忍不住，疯狂的大笑起来。
　　“……”娜娜欲哭无泪，遇到对手了。
　　“吃饭吧，饿死你我可脱不了干系。”眼看菜上来了，叶凌寒微笑。
　　“饿死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肯定要调查是不是我下毒害死你的。”叶凌寒故作神秘，用低低的语调跟娜娜说：“前几天报纸上登的那几个失踪的人都跟我有关哦，你可得为我保密啊。”
　　“那我也悄悄告诉你。”娜娜也学着叶凌寒的模样，跟叶凌寒说：“我就是你杀了的人的其中一个，我回来找你报仇啦！”
　　“是吗，呵呵。”两人很有默契的笑起来。
　　即使新年是孤独的，至少现在，我不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