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穿越星际之后》银心矮塔

22、第 22 章

　　蠕动着的肉块涌出一个个脓包，在咕嘟咕嘟的声音中破灭生长，它们逐渐蔓延到肉眼可见的所有地方，不断散发让人大脑晕眩的恶臭。

　　很快，白骨城堡的外墙几乎被腐蚀殆尽。

　　接近成型的庞然大物长出无数条粗壮的触须，暴戾地击毁身边的一切，激起大片尘土。

　　在它身下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安德莉亚施加的九级圣光护盾正在守护沉眠的星系之灵。

　　血域内所有化形血兽闻声而来，在荒的威压下，乌压压站了一片，为首的血兽恭敬地低下头，“兽皇大人吩咐过了，我们听您的安排。”

　　安德莉亚抬头望天，她掌握的大多数神术都受到异世界的限制，无法对不净之源造成任何威胁，唯有神术卷轴还能发挥原有的作用。

　　她果断从空间戒指里倒出小山般高的神术卷轴，绝大部分都封存了八级以上的高级神术。

　　“撕开卷轴，攻击它的眼睛。”安德莉亚提醒化形血兽。

　　尚未睁开的眼睛可能是祂唯一弱点，就算无法阻止邪神的降临，也能起到削弱的作用。

　　血兽们惊恐地望着半空中的庞大怪物，努力克服想要逃离的本能，捡起卷轴，从四面八方向不净之源的化身围拢。

　　安德莉亚环视四周，已经有一大半的红虞树在动荡中倒下，不仅如此，不净之源的堕落气息还在向外蔓延，逐渐到了血域的边缘。

　　不净之源能够轻易毁灭高等文明，小小的起源星系自然不在话下。

　　为了避免接下来的惨剧，安德莉亚以血域为范围，提前撑起一个坚固的结界。

　　只是对于不净之源这样的邪神来说，无论结界有多厚，都是随便就能戳破的肥皂泡。
　　但是有总比没有强。

　　化形血兽将卷轴撕开，齐齐扔向密密麻麻的可怖眼睛。

　　数百个顶级神术无异于光明神的投影亲临，漫天飘扬的光精灵扑向污秽膨胀的肉块，留下一个个无法愈合的血洞。

　　安德莉亚微微抬手挡住耀眼的金光，碧蓝眼眸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战况。

　　受到了致命攻击，暗红触手更加狂暴，敌我不分地疯狂挥舞，距离最近的血兽躲闪不及，被重重击落，当即人事不省。

　　不净之源的化身持续膨胀，不间断地发出刺耳尖啸，在巨大的音波攻击下，血域外的结界震荡出蛛网状的裂纹，看起来岌岌可危。

　　很显然，普通的结界无法抵挡邪神。

　　一旦不净之源真正降临，不止是起源星系，整个异世界都会面临巨大的危机。

　　安德莉亚叹了口气，半神的领域以极快的速度扩张。

　　这是她的底牌之一。

　　以她的力量，虽然没有办法直接诛灭不净之源，封印却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她灵魂不灭，邪神就无法从领域中逃出，至于剩下的嘛，只能祈祷两位神明能及时发现不对，赶到异世界救她一命。

　　安德莉亚半靠着一颗红虞树，百无聊赖地等待不净之源的最终降临。

　　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克里斯敏捷地躲过狂乱的触手，斩断束缚着荒的锁链，然后把人粗暴地扛起来。

　　“为什么要张开领域？这件事明明与你毫无关系。”

　　堕血之君在她旁边坐下，原本蠢蠢欲动的红虞树受到惊吓，变成了一颗普通的树。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安德莉亚漫不经心地回应：“时间没有意义，但生命很有意义。”

　　祂沉默了一会，“很抱歉将你卷入到这场无妄之灾中。”

　　“我的项链呢？”安德莉亚避重就轻，随手揪了几片叶子，血色的汁水印在她白皙的指尖上，显得瑰丽无比。

　　“可以留给我吗？”堕血之君轻声请求。

　　领域受到邪神的冲击，安德莉亚有些提不起精神，本就雪白的肌肤越发透明。

　　“上面最值钱的就是你附加的九级隐匿神术，想要就拿走吧。”

　　“谢谢你，安德莉亚，作为报酬，我会告诉你成为神明的方法。”

　　安德莉亚：……
　　收集信仰之力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教吗？

　　她随意扫了一眼任务面板，为星系之灵驱除诅咒的主线任务进度突然变成了90%。

　　堕血之君：“阿塔哈卡之柱只有六个位置。如果过多借助所托斯或诺索阿的力量，你大概率会成为祂们的次神或从神。”

　　“要成为正神，则必须借助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

　　安德莉亚无语地看向祂：“像你一样把自己折腾成邪神？”

　　堕血之君沉默了一下，“当然不是，你的道路比我光明得多。”

　　此时，岑寂已经把荒带出来了，因为九级圣光护盾及时有效的保护，星系之灵完好无损。

　　安德莉亚抬眸看向自己意外救下的黑发青年，取出戒指中的主从契约，在他愕然的目光中，明亮的火焰燃起，干脆利落地焚毁契约。

　　假如不净之源真的降临，她肯定一时半会儿出不了领域，不如早点放他自由。

　　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系中断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实名字了吧？”安德莉亚眨了眨眼睛，碧蓝瞳孔色彩粲然，像是春日阳光下缓慢消融的冰湖。

　　岑寂在她温和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你猜的没错，克里斯·艾森克只是我的备用身份之一，我的真实姓名是岑寂，当年老师救下我的时候，用智脑随机出来这个名字，不知不觉就用到了今天。”

　　果然，她的直觉是不会出错的，安德莉亚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职业呢？”

　　“机甲制造师。”

　　“我才不信！”

　　……

　　堕血之君无声地离开，再一次出现，就在不净之源化身的上空。污秽的肉块已经停止了蠕动，怪物身上剩下的眼睛仍可称得上密密麻麻。

　　不净之源睁开了祂的眼睛，它们凝聚了世间所有的痛苦、绝望、自私、贪婪……触手停止乱舞，无数饱含恶意的眼睛牢牢盯着半空中那个半透明的身影。

　　“密德尔顿·杰拉德。”

　　堕血之君欠身微笑，“阁下，日安。”

　　随着他的动作，漫天血色从森林中升腾而起。

　　安德莉亚闷哼一声，刺目的鲜艳颜色不断从她的嘴唇中涌出。

　　“你怎么了？”岑寂脸色骤然一变。

　　“我的领域可以把邪神封印起来，只是消耗巨大，身体会受到一些小小的影响。”

　　她的下巴微微扬起，“吐血的原因很简单，现在有两个邪神在我的领域里打架，放心吧，过会儿就好了。”

　　“顺便一说，你如果要走的话，记得把那群血兽也带出去，这里太危险了。”

　　“我不走。”岑寂眸中划过焦躁和慌张，却还是动作轻柔地为她擦净唇角的血渍。

　　半空中，两位邪神之间的争斗也已到达尾声。

　　不净之源的化身被堕血消融得只剩下原来的五分之一，而堕血之君的气息也飘忽到几近于无。

　　“密德尔顿·杰拉德，这只是我的一具化身，就算消灭它也没有用，我还是会再次降临此地。”

　　祂发出的声音仿佛凝聚了千千万万个生命的声带，人类、走兽，鸟雀，刺耳尖利，诡异难辩，让人一听就灵魂震荡。

　　“确实没用，但是我找到了更关键的东西。”堕血之君忽然笑了，化作一道血芒，冲进其中一只眼睛中。

　　邪神的化身仿佛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剧烈地挣扎、尖啸、怒吼。

　　安德莉亚的领域受到巨大的冲击，脸色越来越苍白，疲倦感也越来越重。

　　挣扎了一会，不净之源的化身平静下来，所有眼睛再度闭合。

　　安德莉亚察觉到不对，猛地睁大眼睛，震惊地看向远处的肉山。
　　就在刚刚的那一瞬间，它身上突然有了堕血之君的气息。

　　这意味着，堕血之君已将其部分顶替。

　　“安德莉亚，你还记得死亡神殿最著名的神术是什么吗？”两位邪神的声音诡异地叠加在了一起。

　　安德莉亚微微动了动嘴唇：“诅咒神术……”

　　“是的，在这六千年中，我已化为诅咒本身。”杰拉德满足地喟叹。“我将永远跟随着不净之源，左右祂的思想，阻碍祂的步伐，祂再也不会有机会伤害我所钟爱的帝国。”

　　“文明之间的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仍然会选择和邪神做交易。”

　　血色的光辉包裹住沉睡的荒，祂的声音格外轻柔，“我唯一后悔的是，将他也牵涉其中。”

　　“我已洗去他这六千年来的记忆。安德莉亚，如果你能使起源星系重新繁盛，我会给你一份不菲的报酬。”

　　暗红肉块逐渐化为灰白的粉末，杰拉德的声音飘散在风中。

　　“告诉你身边的小子，帝国最后的希望，就是这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