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流年逝》楚白白

13、第十三章

　　说来也只是清溪的心血来潮，他想要了解有关术者的事情，不过他最想了解的却是深藏于宫的贪妖。

　　如此想着，清溪便让侍女将艾兮邀请来。

　　艾兮来杨府已经几日了，吃穿用度皆是客的标准。

　　他一个人待在院子里着实无聊，正巧受到清溪邀请，便也爽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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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兮甫一踏入后院，便被满院雪色梨花深深地吸引住了。

　　梨林一片雪色，馥郁芳香，含烟带雨。风起风落，便是一树落英缤纷，淋了满身梨花春雨。

　　他在宫中，极少能看到这般之景，更多的是花团锦簇，馥郁幽香，艳丽勾人。

　　艾兮有一瞬间，不由驻步望着。他突发奇想，觉得这白竟与殿下的银发如此相似。

　　清溪感受到艾兮停步，他困惑地望去，问道：“怎么了？”

　　艾兮才回过神，他轻轻弯唇，言简意赅：“梨花，很漂亮。”

　　清溪闻言，笑得温和，“谢谢。”

　　这片梨林对于清溪来说意义非凡，梨林是杨闲重金聘请巧匠，精心培养栽植而成，只因其夫人安若酷喜梨花。

　　对于清溪来说，这梨林寄托了父母的感情，他自是感同身受。这也是清溪闲来无事，喜望梨林的原因。

　　清溪还未和艾兮聊上几句，就远远望见薰踩着木屐，沿着长廊缓缓而来。

　　许是薰也看到了清溪二人，眼中闪过丝惊喜。她一路小跑来到清溪身旁，不经意状打断了两人的聊天，她蓝眸弯弯，“大人，好巧。”

　　清溪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她仍有些苍白的脸庞上，有些心疼地道：“身体可好些？”

　　薰道：“好多了，在屋子里待久了闲得无聊，才出来走走。”

　　清溪点点头，苦口婆心道：“是该走走，但是药也别忘吃，万一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清溪的话意有所指，他从研桃口中得知薰并不是十分配合吃药。

　　但因为失血过多，薰身体虚，若是现在不养护好，怕是未来总是体虚犯晕。

　　薰窘迫，立马想到大概是研桃掀了她的老底，她一面心底埋怨研桃多嘴，一面垂眸温顺应道：“我明白了。”

　　清溪得到了承诺，便不继续说这事了。他转头，目光又转到艾兮那边，“这是杨薰。”

　　薰早前随清溪前往千蜀关，再加上她对于社交并不是十分热衷，而清溪并不强制薰去社交，所以在结社圈只知道清溪有个干妹妹，莫约快到了及笄年龄。

　　所以艾兮看到薰还是十分诧异，更多的是惊奇于薰的一双蓝色眼眸。

　　艾怜一直跟随洛水秋纹参加各种花会、诗会，艾兮因【青乌】，对于各种事情也是有一定了解。

　　只是他未曾设想，从不露面的杨家养女竟有异族血统。

　　艾兮冲着薰一笑，“久闻姑娘之名。”

　　薰面色如常，微微屈膝，行了半礼，“见过公子。”

　　只是抬头一瞬，艾兮的视线与薰的视线交织，弄得艾兮一怔。

　　她在瞪他么？……

　　再望过去，便瞧见少女一脸温顺地站在清溪身旁。

　　艾兮抿抿唇角，想了半天也弄不明白，方才那一幕是他看错了还是真的在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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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溪能够明显地感受到薰似乎对艾兮有种莫名的敌意。

　　最直观地感受便是艾兮每说一段话，薰总能插一嘴挑出刺，或者问些极其晦涩的问题。

　　薰从未接触过术者，就连上次纹泽意外开启，清溪只道是薰病了，对于炁术纹泽一概不谈。让薰一直以为是因为前日与清流比箭导致，心中又暗暗给清流记了一笔。

　　也正因如此，薰的很多问题都很无厘头，而艾兮的性子较为腼腆，常常因薰的问题而满脸纠结。

　　就算是再神经大条的人也能看出薰对于艾兮的刁难。

　　清溪也搞不懂薰这样做意欲何为，但又念及薰平日的温顺乖巧的脾性，又不由怀疑薰是在找茬么？

　　艾兮又被薰的话弄得哑口无声，清溪淡淡地为艾兮解了围，“薰。”

　　薰身形一顿，随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声，便不再开口。

　　清溪与艾兮说了几句，他不经意间，看到藏在他身后的小姑娘捏着帕子，撇着嘴看着他与艾兮交谈。

　　她耷拉着脑袋，愁云满面，竟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清溪眼中带了几分古怪，开始细细思索着是不是艾兮的某句话得罪了薰。

　　最终，清溪也没能如愿地想明白。

　　待艾兮离开之后，清溪与薰之间的气氛诡异的安静。

　　清溪静静坐了一会，将薰扯到他面前，“薰，你讨厌艾兮？”

　　薰闻言，脸上有些不大乐意回答这事，但还是闷闷地应了声。

　　“理由呢？”

　　薰反问：“大人您把他带回府中为何？”

　　清溪一怔，他真以为艾兮哪里得罪了薰，却没想是这个原因。

　　对于艾兮来说简直是飞来横祸。

　　他忍俊不禁，紧绷的唇角一松，漆黑的眼瞳流出笑意，开口解释道：“我有些事情，需要借助他的能力。”

　　事情？

　　清溪说得极其隐晦，薰也猜到这大抵是她不能知道的事，没在纠缠多问。

　　薰还想知道这艾兮什么来头，这话还没脱出口。

　　旋即，她神色呆了呆，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来回想了几番，可算是听出清溪的弦外之音。

　　所以……艾兮只是借住杨府，来办事的？

　　薰哑然，一阵面红耳赤，她蜷曲了几下手指，最终默默地将脸埋在手心中，任清溪如何劝说都不肯抬头。

　　清溪饶有兴趣地看着如鸵鸟埋头一样将自己缩成一团的薰，“你若实在对不住他，去道个歉也行。”

　　“不行！”薰讷讷地驳回，“都怪研桃她们……呜……”

　　薰说到一半，总觉得难以启齿，便又哽咽住了。

　　“研桃？她们说什么了？”

　　“没……没什么！我先走了！”

　　开玩笑！若是大人知道了她们私底下肆意揣测他与艾兮的关系……

　　薰打了个寒蝉，随后她猛一站起来，带着视死如归地气概，拔腿就跑，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留下清溪一人哑然失笑地看着薰落荒而逃的背影。

　　都是快及笄的人了，还是那么不稳重。

　　薰算是丢光了脸，还好她并未做出出格的事情，不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干脆别出院子得了！

　　薰走的慌张，并没有留意路况，迎面而来一人都不自知。

　　将要撞到之时，她才察觉，已经为时已晚。

　　她瞳孔一缩，急忙往后撤。

　　薰后退的力道用得大，差点摔了一跤，幸好那人扶住了她，才得以幸免。

　　薰虚扶着那人的胳膊，心中不由松口气。

　　薰站稳后，正打算道谢，她一抬眸，便见到熟悉的红发。

　　她微微一窒，神色僵硬，甚是惊恐地睁大了眼眸，仿佛面前艾兮是地狱来的恶鬼。

　　艾兮还没来得及问薰是否伤到，只觉得身边一阵轻风刮过。

　　定睛一看，那少女已经拎着裙摆跑地飞快，嘴中还碎碎念着：“对不……对不起！呜……”

　　艾兮：“……”

　　他面上的笑容一僵，人生第一次陷入深深地怀疑。

　　他很可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