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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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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青怎么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次见到她哥哥,沈长安。
十年前的沈青青无非是沈家旁系的一位小姐,父亲只是个开中药铺的,母亲则在家里接一些活。可谁曾想当年的沈家小少爷沈长安生性孤僻,从不讲话,又缺同龄玩伴,便将5岁的沈青青接去主宅,一同养着,想着些许能治好小少爷的怪病。说来也奇怪,沈小少爷渐渐开始说话了,而小长安2岁的沈青青遂成了长安形影不离的玩伴。虽说长安有时也会忽的不理人,性格却也好转了不少。
沈长安的外公是先皇最信任的宰相,后来当朝皇帝即位,朝廷也被血洗了一番,沈长安的外公却早有先见之明,早就江家中大部分财产转移到一家酒馆,也就是当今人气最旺的月府,同时也秘密地进行一些情报的买卖;再将家中剩下的女儿挑了个门当户对地嫁了,只留下沈玉,也就是沈长安的姑姑,嫁给了新皇。
沈长安的父亲沈谧是个天生的商人,月府在他手里越做越大,后来也接受一些江湖琐事,进行一些杀人买卖。不过说也奇怪,沈家这个大家族,都是些正直之辈,却出了个沈谧这个风流之辈,正室不得宠,小妾们倒是生了儿子女儿一大堆,后来沈谧终是抵不过父亲的催骂,与正室才得一子,沈长安。
“长安哥哥,前些日子娘亲教会了我秀荷包,青青就给你秀了一个,看,还有朵芍药花呢!”
“不要,女孩子才用的东西。”
“长安哥哥,青青做了个纸鸢,我们一起玩吧!”
“不要,小孩子才玩。”
但没过几天,下人们便看到一个穿着大了一号衣裳的女孩子拉着一个身上挂着荷包,满脸不愿意的男孩子放纸鸢。
在青青6岁生日的时候,沈长安竟破天荒地带着她上了街,在青青强烈要求下,买了一对玉佩,外形为芍药,略大一号的给了长安,青青还亲自为他穿了绳。
两个孩子逐渐长大,也越发熟络起来,在沈青青两年多的叽叽喳喳下,沈长安遂仍保持着那股高冷范,但给人感觉却温柔起来了。
那是一个同以前毫无一二的早晨,但沈青青天还未亮就被下人们拉起换衣梳洗,在迷迷糊糊中被拉进了一辆马车中,在迷迷糊糊中看见了坐在她对面的沈长安。
“长安哥哥,你面色怎么那么凝重,是不是没睡好?”
“青青也没睡醒,哥哥可否抱着青青再睡一会儿呢?”她说着伸出了双手。
“闭嘴。”长安略带凶意的话直接把青青吓傻了,她早已不记得上次长安凶她是什么时候了,似乎是刚进府时她不小心放飞了长安最喜欢的金丝雀时。
泪水顿时充满了她的眼眶,她不知所措地摆弄了一下衣服,靠在马车上装睡。
不知过了多久,她竟真睡着了。从迷迷糊糊中醒来,马车竟停下了,车里冷冷清清的,长安也不见了。
之前的委屈早已被忘得一干二净,现在的沈青青脑里只剩下了害怕。
“长安哥哥......”青青撕心裂肺地喊着。
这时,青青听见了她娘亲的说话声。
“她醒了,要跟她说句话吗?”
“不了,反正会再见的。”说完,外头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娘!”青青大喊着,努力向马车外挪动着。
她娘亲进了马车,对赶车的人说了一声走,马车便动了起来。
“青青,娘跟你说件事,你可能还不太能懂,但你一定要听好。”还没等青青发问,她娘亲又说到,“现在朝廷怀疑你沈爷爷毒害先皇,要以这个罪名株连九族,此刻你父亲带着长安,从郊外的小路上去一间他朋友准备的房子,我们从城内坐马车去,这一路可能会有危险,所以你一定要听话,也不要害怕。”
“青青觉得,沈爷爷一定不会做这种事。”青青睁着她那大眼睛,说道。
“是的,他没有,但新皇想让他死,证据都准备好了,刻不容缓,这些等你长大了我再跟你说。”
她们母女辗转了3天,才到郊外竹林里的房子中,本以为长安他们应该到了,但又等了2天,发现事情不对劲起来。她们悄悄去镇上打听消息,却听到沈家已被灭门,但沈长安和沈青青母女仍在外,但很奇怪的是,外头并未提沈青青的名字,只是说沈家外系一对母女未能找到。但她们当时并未发觉。
“所以,父亲是......”
“是的。”
但比悲痛更为重要的是先得找到沈长安。但如今她们行动不便,她们不知道沈长安在哪,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身份。
8年后,青青16岁,世人渐渐忘记了当年的事,她们母女两才转到县城内,继续寻找沈长安。
沈青青,虽说没长得倾国倾城,但至少有张富家小姐的脸,这几年在竹林中享尽了自然万物的滋润,还是有张好皮囊的,如今在众人围观下,被一群不知道哪里来的官员抓了起来,还说她是惯犯,呵,怎么可能。但,那天她只不过在一家饭馆打翻了客人的酒壶,被罚了一个月的工钱,又被老板开除后,心怀不满,偷了几壶酒嘛,至于这样吗,她早就后悔了好吗?早知道会被这么五花大绑的,脸都丢尽了,她应该理直气壮地离开饭馆,给老板来几个白眼也好啊。
“沈小姐仅投酒四壶,罚三十钱,关大牢三日,以此警戒。”
还好还好就三日,这京城里的官府还算挺人性的,沈青青想到。不过,我哪来的三十钱,我现在已经穷得叮当响了好吧,不然干嘛闲着去这种不良商家做事啊!三十钱,明明可以买六壶酒了,我说就是不良商家吧,现在好了,被坑了。
沈青青一脸悲壮,望向外头的街上,想着能否有一位白衣大侠从天而降前来救她。
突然,她看见人群外头还真有一位穿白衣带玉佩的公子,但这玉佩似乎有点眼熟,等等,“哥!我是青青,你妹妹,找你十年了!”
那人似乎是听见了,楞了一下,往官府看了一眼。这次,青青看清了他的脸,虽然怎样也对不上十年前的那张,但不知为何她心里就是有那种肯定,那个就是她哥哥。她立马打算起身追去,但却被两旁的官员一把按住,往大牢走去。
沈青青边走边开始想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哥,十年没见了,都说女大十八变,可男大就更变了呀,就凭一块玉佩,又不能确定。但再仔细想想,那块玉佩的绳子是她亲手编的,今天的那块,好像没有当年那绳,但这么多年了,绳子肯定会磨坏,而起她刚刚说她叫沈青青时,那人还回头了呢。算了算了,她还是先想想怎么把那三十钱补上吧。
“喂,小妞,挺标志呀,怎么进来的,说给姐听听呗,还能做个伴!”
沈青青被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刚才只顾着想事情,还没仔细看看这个监狱,想不到还有一人跟她关在一间。
“姐呢,叫黄明月,不是有那句什么诗‘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对,我爹就叫黄青天。妹妹你叫啥?”
“沈青青。”
“唉,够俗气的,乡下来的吧,不知道京城的规矩被抓起来的吧。没事,既然你遇到了姐,这就是你的缘分,以后在这个京城,姐罩着你。”黄明月揽着青青的肩,骄傲地说。
沈青青伸手把黄明月的手从肩上取下,心里暗暗地想,你的名字才俗气呢,要不是看着你是我来京城之后第一个主动跟我说话的,我才不搭理你呢。
“吓傻了吧,我呢,刚刚找了份好差事,一激动,把别人的摊子撞翻了,这不是一急就跟他们掐了架,他们以为我是找茬的呢,嘿嘿。啊,忘了告诉你,我现在在月府当个跑腿服务的,不过,等哪天我飞黄腾达了……”
月府,那不是沈爷爷的店吗,竟然还开着,我得问问清楚才行,这样才好找哥哥。在黄明月喋喋不休中,沈青青确定了一条说不定能找到长安的路。
“……楼上还有住房,想我们这种打下手的自然连上去的机会也没有,不过,总归有机会见到些达官贵人什么的,到时候,姐带你,诶诶,咋了,青妹子,别拽我袖子,想问什么直接问。”
“月府,当今是谁家的。”沈青青微弱地问。
“哟,想不到你这小家伙还关注这些,”黄明月挑了下青青的下巴,满意地说,“沈家被灭门后,月府倒是被留了下来,不过现在被皇上给了顾家。”见沈青青失落的眼神,黄明月又说道,“咋了,顾家呀,我跟你讲,那个大少爷顾南风,长得那是一个英俊,不但脸长得英气,身板也是笔笔挺的,京城没有哪个女子不爱慕他的。”
在接下来的好长一段时间里,黄明月先是从顾南风的相貌开始夸,讲他的出生是如何惊天动地,有多么勤奋好学,但又不像其他贵族子弟那么纨绔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简直完美的人设。京城一半的女人都想嫁给他,剩下一半年纪大些的,不是想把他当儿子,就是想赶忙再生一个,许配给顾少。沈青青好不容易从被吓傻的环境中解脱出来,打算恢复她的性子,和黄明月唠会儿嗑,竟也插不上嘴。
不知不觉中,外面天已经黑了,月光透过窄窄的窗照进监狱,散落在一个小小的角落。沈青青叹了口气,看着一旁靠着墙,在熟睡中也不忘喃喃自语,表示着对于顾少爷的喜爱,嘴角还流着一串晶莹口水的女人。她望了望外头的月光,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将她拉入京城的漩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