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个灶神小崽崽》养生郎中

4、第 4 章

　　接连三次被赶走，苏蝉很有小情绪了，她鼓着圆滚滚的腮帮子，迈着小短腿走到灶边，准备钻进灶肚里冷静冷静。

　　然而还没钻进去，她就被人拎起后领子，给抱起来。

　　“你跑什么跑，我要上街，你跟我去。”

　　褚祁抱着她，姿势极为生疏，哪抱得不舒服专抱哪的那种。

　　突然被抱，苏蝉有点僵，小孩子才需要被抱着走，她可是神仙，该自己走的。

　　她扶着褚祁肩膀，扑棱着小短腿想下去，“我是神仙，不是小孩子，可以自己走。”

　　褚祁要赶时间，等她迈着那双短腿跟着他上街天都亮了。

　　他皮笑肉不笑看着怀里坚持要自己走的人，语气不好，“那神仙都是飞的，你怎么不飞？”

　　苏蝉一顿，她现在下凡了，没有得到信仰前就跟普通人一样，当然不会飞的，可是神仙都会飞。

　　她结舌，乌溜溜的眸子滴溜溜转两圈，对着小胖手指，心虚道，“因为早上吃得太多了，有点重，飞不起来。”

　　“唉，都怪猪猪你太热情，让我吃了那么多东西。”

　　说着苏蝉还蹙着小眉头，不赞同的看着褚祁，非常完美的甩锅。

　　“呵，”吃了我那么多早饭最后错的还成了自己，小小年纪，鬼话一大堆。

　　“坐好，”褚祁拍拍她屁股，抱着人推开门。

　　“呼～”，门甫一打开，刺骨的寒风争先恐后钻进来，冻得苏蝉小牙打寒颤。

　　刚才在屋里挨着灶头还没发现，现在一出来才发觉外面那么冷，苏蝉身上穿的还是一件薄薄的单衣，一出来就被冻得直哆嗦，一动不能动。

　　褚祁皱眉，深觉小孩子就是麻烦，转身去衣柜里掏出一件几年前他穿过的厚衣服，虽然灰扑扑，打了好几个补丁，但是总算遮住了寒冷。

　　把苏蝉抱在怀里，快速朝镇上走去。

　　看着在怀里乖乖缩成一团的人，褚祁心情不怎么好，今天因为她，他上班肯定要迟到了。

　　他冷哼，“你不是灶神吗，还怕冷？”

　　一阵大风袭来，苏蝉下意识往他怀里钻，小奶音颤颤，“对啊，我是灶神，不怕冷的是火神。”

　　躲完寒风，她钻出脑袋，看着褚祁的脑袋，欲言又止，她发现猪猪可能有点笨，连火神和灶神都分不清，不过她还是不说了，免得猪猪伤心。

　　唉，苏蝉惋惜的摇摇小脑袋，决定以后挣钱了给猪猪买补脑的。

　　褚祁见她又是惋惜摇头，又是欲言又止，想也知道她脑袋里此刻也想不出好东西。

　　垂眸，颠颠手里的人，“别乱动，这件衣服我花了三十五块，给我踢坏了我就让你赔。”

　　苏蝉摇头动作一顿，像被捏住命运的后颈的松鼠，鼓了鼓腮帮子，欲言又止，最后全化为神仙不跟凡人计较，揪着褚祁的衣服，缩成一团不说话了。

　　天色依旧是漆黑，寒风依旧呼呼的吹着，如今怀里抱着一个沉甸甸的小人，热乎乎的气息从两人相贴的地方传来，这条褚祁一个人走了无数遍的路倒也有了那么几分不同。

　　缩在褚祁怀里，苏蝉看着路，只见这路越走越亮，周围的场景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周围不再是空旷的田野和竹木，目及之处全是整整齐齐挨着的房子，路边亮着乳黄色的灯。

　　她戳了戳褚祁，“猪猪，我们是去哪里呀？”

　　先前是因为信任褚祁，所以褚祁带她走她也没问去哪里，现在看着这不同的环境，她倒是生出几分好奇。

　　褚祁继续走，他们村出来的路口就有一座小学，小学对面就是他们镇的派出所。

　　“去找你爸妈。”

　　褚祁抱着人直接进了派出所，带着她去找值班的人。

　　乍闻褚祁的话，苏蝉震惊的瞪圆了眼睛，“真的吗？”

　　她爸妈沉睡以后就化成光点消失了，她都不知道在哪里，猪猪还能帮她找？

　　“可是我爸妈在天上，你们能上去吗？”她揪着褚祁的衣服，早就忘了褚祁先前让她不准动的话，蹭得坐直，又惊又喜，她下凡来了除非收集到信仰，都上不了天的。

　　褚祁把她放在地上，牵着她去值班室，头也不低的敷衍她，“嗯，可以，这里的人都能上天。”

　　苏蝉仰头，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瓷白的小脸上满是疑惑，“真的吗？”

　　灶神爷爷明明说了只有得到信仰才能见到爸爸妈妈，而且凡人怎么可能上天呢，她活了那么久，都没见过有凡人上来的。

　　“褚祁，你怎么来了？”

　　正在这时，旁边一道有些干练的女声响起。

　　苏蝉下意识往褚祁腿后面躲，揪着他的裤腿遮住自己的脸，藏好以后，慢吞吞探出半个头，只露出一双眼睛悄悄看向说话的人。

　　说话的人留着短发，眉清目秀，爽利中又带有温和。

　　赵怡对褚祁很熟，一眼就看到他旁边那个小孩子。

　　粉嘟嘟的小脸，蓬松柔软的头发，一双眼睛澄澈水润，好像一汪清水，能把人心都泡软了。

　　不由问，“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可爱。”

　　褚祁牵出苏蝉，“她叫苏蝉，和她爸妈走丢了，今早不知怎么出现在我家，麻烦你们帮她联系一下她父母。”

　　原来是这样，赵怡点点头，“没问题。”

　　说完她低头看向自以为暗中观察她的苏蝉，弯下腰，和苏蝉视线齐平，伸出手，露出一个和蔼的笑。

　　“蝉蝉，跟姐姐走，姐姐带你去找爸爸妈妈好吗？”

　　赵怡的手伸过来，苏蝉本来想躲开的，但是一听赵怡是要带她去找爸妈，她闪躲的动作立即停下来，一时忘了自己的神仙人设，惊喜的看着赵怡。

　　“漂亮姐姐你真的能帮我找到爸妈吗？”

　　从初中开始就被人叫阿姨的赵怡听到这声漂亮姐姐跟吃了大补丸一样，心情舒畅。

　　一把把苏蝉抱起来，心里顿生豪情，回答得掷地有声，“能！”

　　就冲你这声姐姐，就算挖地三尺也给你找出来！

　　两人相谈甚欢，亲亲热热宛如失而复得的亲姐妹，褚祁瞥一眼就垂下眼睑。

　　“我还要去兼职，先走了，她就拜托你们了。”

　　赵怡抱着苏蝉，笑着点头，“我们会帮她找到父母的，你放心吧，找到她父母了到时我跟你说一声。”

　　他们这里的人大多都认识褚祁，说到他都是一片唏嘘。

　　五年前褚祁才九岁不到十岁，父母就突然消失，只给他留下一点财产和更多的债务。

　　五年来褚祁一直一个人生活，虽然还有奶奶叔叔婶婶，但是就跟没有一样，这种家务事他们也不好调节，只能看着褚祁一个人生活。

　　而褚祁在读书之余还坚持打工偿还父母留下的债务。

　　读书成绩名列前茅，挣钱也不耽误，让他们很是佩服，感慨他将来必成大器，在找他父母的事上也格外的用心。

　　前两年褚祁还小，每天都会来所里问有没有他父母的消息，这两年他就很少来了。

　　这两年他长高了，更瘦了，脸上的表情也似乎更冷淡了，一副谁也不让靠近的模样。

　　赵怡一路看着他从稚嫩还没到她腰那么高的小男孩到今天已经比她高半个头的冷硬少年模样，心里顿生感慨。

　　“你父母的事，我们会尽力的。”

　　看着面前脊背挺得笔直的少年，赵怡心里感叹，再次放柔声音。

　　“局里已经联系全国的公安分部了，很快就会有消息，只要存在过，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不可能会找不到。”

　　褚祁垂着眸，表情未变，“嗯，谢谢。”

　　是啊，只要存在，总会有蛛丝马迹，可是他们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像蒸发一样。

　　五年了，他都习惯了

　　习惯这种一个人生活，一个人赚钱还债，早上四点多就起床，十二点多才睡觉，除了学习就是想怎么赚更多的钱还更多的债的日子。

　　忙碌把他的生活填得满满的，让他如行尸走肉一样，不用想其他的事情。

　　他就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从早到晚，到时间点启动，到时间点停止。

　　学习，赚钱，忙碌，被骂，都是刻在程序上的代码，他一个机器，不用懂，也改不了，定时做就是。

　　仿佛没有父母，没有家，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他的意义就是这样忙碌一辈子，等债还完了，或者他的生命尽头到了，他就能停下来，休息了。

　　这似乎也挺好。
　　有事做总比没事做好。

　　虽然有时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一个十四岁的学生，不过这似乎并不重要。
　　因为他没有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
　　糊涂一生的人有的是，他不过是芸芸众生中一粒罢了。

　　“我走了。”
　　他低头，转身。
　　“找到她父母也不用跟我说，我们只是相处了半个小时的陌生人而已。”

　　他朝门口走去，没有再看背后的人一眼。

　　他们本来就是萍水相蓬，是两条交叉的直线，过了交叉点，就只能越行越远。

　　而那交叉点，在她长长的生命线里，短到可以忽略不计。

　　褚祁抿了抿唇角，沉默的走着，腿上突然扑过来一只团子，重重一压。

　　热乎乎，软趴趴，像微溶的窝丝糖，粘得他的脚半分动弹不得。

　　小团子抱着他的腿，一脸操心，“猪猪你走反了，唉，真是不让我省心，才一转眼不见猪猪你就走反了。”

　　她抬头，露出瓷白粉润的水蜜桃小脸，踮起脚，小肉手举高高，像老婆婆担忧孙子走丢的样子，老气横秋的嘱咐。

　　“呐，小手手给你牵，以后别走错了哦，要不然就，唔。”

　　苏蝉皱眉，想了想措辞，忽然想到以前妈妈常吓唬她的话，笑容狡黠软乎，像只偷到小鱼干的小猫。

　　“要不然就打你屁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