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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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9爱情故事.
第四章（未完结）
…
观月恍然又回过了神。
他抬头静静的看着医生。
医生这时候已经调完了焦距，手指正在拧着镜头。
他的一条手臂从观月眼前绕过去，扶在镜筒上，另一只手转动着粗调镜头。
那只手臂上的肌肉微微的跳动着。
观月一下子就想起刚才不小心蹭过他的腰部的，医生的小臂上的肌肉。他还记得它们那种突起感。
还有它们与自己的皮肤接触时，那种从心脏上传来的，微微的颤抖。
观月再一次感觉不妙了。
他的手又一次的在自己脸上感觉到了热度。
观月现在就非常庆幸医生还在专心的摆弄着镜头筒。
如果被他看见我的脸这一天下来红了四五次……
……不、不会吧？
观月自己给自己吓了一跳。
…
后来观月定了定神，努力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把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放了一放，他倒也认真分了点儿心思在学摄影上了。
眼看医生把相机调节完毕了，观月马上用手接过相机托住大半部分机身。
他没有说一句话，但他想医生一定明白自己想再次亲手试验一把的心情。
…
观月很了解自己，他也了解他的妈妈，他的朋友，他生活圈子里的人事物。
但从来都没有谁，像医生这样试图了解过他。
观月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有那样一个人，明明没有认识很久，却对自己的行为有着近乎直觉的察觉力。
…
我做了什么，也许得到回应，也许不会。而那个人似乎都会一直在我的身后。
他总会看着我，平衡着那种不远不近的距离。
观月是这样想的。
…
小初，回魂了。
医生突然的凑在观月耳边说了句话。
观月正发着呆呢，猛然被吓了一大跳，猛地向后窜了一下，头部只差一点就撞上了长椅后面的墙角。
小心一点啊。
医生也被他给吓着了，急忙用手垫在墙角上。
这可不比病房里。
医生说。
小初，你好歹要记得你是个病人吧。
……嗯，好。
观月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他觉得这状况挺尴尬。
我以后会注意的，刚才，呃……
观月垂下眼措辞了一下：
刚才是我谢谢你了。
没关系的，小事而已。
医生淡淡的回应着。同时他的眼睛飞快的扫了一下观月的后脑部，意味有点不明。
但是紧接着医生把这个话题轻轻揭过，两个人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回拍照的事。
…
医生用手细微的晃了晃相机，示意观月看向它。
把手放到这上面。医生说，保持好这个角度不要动。
医生说着说着，就轻轻笑了一声。
然后他用手轻轻掐着观月的下颏儿，把他的脸慢慢的转向了相机屏幕。
看着对焦框，它现在在闪。等它一会儿不闪了，就按快门。
医生说。
然后医生又侧了侧头，脸正对观月的侧脸。
小初，听懂了没？
他问。
医生的声音很轻，听上去他心情不错。
然而观月意识到自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眼下所有的注意都放在了医生的手上。那只手还轻掐在自己的下巴上。
放开观月的时候，医生的拇指极快速的蹭过他脖颈外侧的皮肤。
一闪而逝的接触。
有一丝异样的感觉从那里划过，分外清晰。一直传到心脏那里去。
…
拿住相机。医生对观月说道：
端稳机身，然后按一下快门。
哦，好。观月依医生的话，端着相机，再次对准了花丛边角的那一大把花儿。
咔嚓一声。花丛再次被摄入相机屏幕。
…
观月把新拍成的照片拿去给医生，两个人凑在一起看了一眼。
…
看照片的时候观月仍旧有点发愣。为了转移下注意力，他只好就悄悄又看了好几眼照相机。
看了几眼后他就下意识的开始琢磨了一下。
医生的这架相机应该不便宜。观月其实很早就有了这种想法。
他第一次用这台相机的时候就发现了，医生的相机分辨率很高，图像识别非常清楚。
而且就现在来看，刚刚那张照片这么一照出来，就清晰的好像粘在屏幕上的一层标本一样。
他还能看见那丛花细碎的叶片和几只小小的花盘。
它们斜冲着太阳，迎着阳光。
…
小初，你照的这张照片……医生低头看着相机说，我一看就想起了一句诗。以前读过的，和它挺配的。
观月没有回答。他又看了一遍刚照的相片。
照片上的花儿真实的只缺了点儿凹凸感。
我也认为照片拍的很漂亮。不过它不算是我拍的吧。
观月接了一句，绝口不认医生的赞扬。
但是医生好似根本没听到。
海上月是天上月。就是这句诗。医生说，小初，看到这张照片，我就想到了这句话。
观月眉头皱了一下。他静静思索了一会儿。
医生说的诗有点儿难懂，但观月不是完全听不出来的。
照片里的花是花坛边的花。
海上月是天上月。
…
观月有点短暂的愣住了。
如果就这句话到此为止那还一切好说。
但是观月还记得那首诗的下一句是什么。那并不是一句适合此刻说出的话。
说的人不对，他们的关系不对，此时的场合也不对。
那是一句他们之间不能讲的话。
一切统统不适合。
…
其实观月每天都会见到医生，按理说他应该习惯他了。
可是观月现在看着医生。他忽然就感受到了心底里有什么东西一直在隐藏着。
但是如今它要呼之欲出了。
…
小初。医生忽然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的声音里难得带了一点的郑重。
帮我也拍一张照片吧，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观月刚刚强压下心中的不平静，就被医生这话砸了个正着。
什么？
观月有点懵。他下意识的拒绝了。
呃，你也看到了，我自己拍的是很不达水准的。如果我来拍你的话……
观月思考了一下，带点掩饰性的一笑。他手指下意识在额前的刘海上绕了几圈。
我恐怕不能胜任啊。
没关系，照一张吧。
但是医生一副毫不介意的样子。
礼尚往来嘛，我刚刚拍过你了。
……
好吧。
观月沉默了几分钟，最后还是答应了。
他忽然意识到最近好像都总是这样。面对医生的时候，他总会下意识有妥协。
…
给我吧。
观月伸手接过相机，一手费力的端住机身，另一只手不停拧着调节钮。
然后他把相机抬起来端平，身子稍稍向后挪了一点。
他把镜头对着医生那边。
…
观月在等着相机的对焦框闪烁完。
然后他渐渐把注意力移向了相机屏幕里医生的轮廓上。
其实这个轮廓最近常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频率高得可怕。
在某一种特定场合下，或者仅仅只是一次出神的瞬间，这个人的样子，他总会在大脑中描摹无数次。
从头发到眼睛，从脸侧的弧度到刘海的长度。每一笔都精细。
就好像这个人跨过了自己遥远的过去，停留在现在。
而也许他们的相处没有以后，又也许还会有未来。
每次见到医生的感觉都细细密密的交织着，交织着，形成独属于他的形状。
偶尔午后的阳光划过医生的头发，那里反射出的光线都是不一样的。
…
好像在我眼里，有时候世间万物都围绕着他生长。
观月想。
就跟现在相机屏幕里的那个轮廓一样。
屏幕里被照下来的医生看起来分外清晰，每一根发丝都清清楚楚。
与观月脑海中那个被勾勒了无数次的身影完全重合。
看着他，观月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也好像被紧紧绕住了。
…
对焦框早就闪过了，但观月一直没有按下快门。
他就只是细细的在看着医生的脸在屏幕上的样子。
静止的两个人隔着一台相机在对视着。
观月忽然就想起了医生刚才念的诗。
他又有了那种呼之欲出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终于冲破了牢笼，马上就要在他的心上肆意横行了。
那种猛烈的，无法忽视的东西。
他能感觉得到的，那些所有的欢欣和低沉的，困惑又躁动着的，有点沉重又有些轻松的。
正确的答案就徘徊在不远。
观月几乎无法呼吸了。
…
医生一直坐在长椅另一端没有催促，但是观月却突然回过神来了。
咔嚓一声，快门被按下。医生的轮廓被相机记录下来。
…
观月的指尖还停留在快门上。
相机依然隔在他和医生之间。
他捧着相机，长长吁出一口气。
在刚刚的一瞬间，观月忽然就确定了。
没人能帮他找出答案，所以他自己来。
…
海上月是天上月。
那么下一句呢？
…
眼前人是心上人。
…
Tbc.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