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鱼的报恩》樱渍莓霜

8、第七条鱼

　　“哇……快看今天的头条新闻！”

　　向来对海贼非常感兴趣的人鱼咖啡厅店员塞拉一面捧着报纸一面招呼着伙伴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大家看上去都有些疲惫，对于她的兴奋也只是懒洋洋地回应了两句。鲁拉兹把被子放好，想了想摇晃着尾巴游弋到塞拉的身边，趴在她的肩膀看。

　　……居然，真的是他的消息。

　　塞拉还在兴奋地读着上头的文字：“一手策划洛基岛事件名扬天下的特拉法尔加·罗又有大动作……天啊！”她倒抽一口凉气，声音也压低不少。“他居然……把100颗海贼的心脏送去了海军……已经确定成为新一任王下七武海，那不就和之前甚平一样吗？他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啊！”

　　“听上去很残忍，应该是个无恶不作的家伙吧……悬赏金可是有4亿贝利呢。”

　　“……不是的。”

　　听到她们的讨论，鲁拉兹没忍住小声地辩驳了一句：在回宿舍的路上她也买了一份报纸，拿回了宿舍，把已经看过一遍的新闻又重新看了一番，望着上头写着的特拉法尔加·罗的名字久久没有说话。

　　已经……一年多了。

　　自从和他短暂地相遇之后，她的恩人便离开了鱼人岛，继续开始旅程……而她也开始收集起有他消息的报纸，杂志……看着上头的照片，只觉得心里又高兴又难过。

　　她想，自己大概是因为看到恩人还活着，并且活的潇洒自在而高兴……至于难过，她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难过的。

　　取出被钻了孔挂在脖子上的小小鳞片，鲁拉兹叹了口气：恩人比她要厉害多了，也的确没什么需要她帮忙的。就算把她卖了，也抵不过他自己干脆把自己卖到海军总部来的值钱。

　　所以他讨厌自己跟着，一定是觉得这鳞片就像是代表着拖着她做个累赘，没办法……对他起到任何帮助吧。

　　将报纸整齐地堆叠在了床头的收纳柜里，鲁拉兹连一贯喜欢的海草沙拉都吃不下，躺到水床上趴着发呆。

　　她觉得自己可能在生病。

　　一年多了，都还在继续生病。

　　未曾见到他之前，她只是满心喜悦地期待着重逢。而见到他之后，她却自私地生起了希望他不要离开的愿望。听闻许多30岁之后，可以拥有双腿的人鱼姐姐都会来到地面上和人类通婚。她问过夏莉夫人为什么。

　　夫人回答她，因为陆地是海洋居民永远的憧憬。

　　当时她还不懂……直到现在她还是有一点不太明白。但是这句话被她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不知为何，她觉得陆地不是她的憧憬。

　　因为她也并不是为陆地……而生的这场病。

　　- - -

　　被海水围绕的恶心感觉已经彻底消失。即使接近鱼人岛，他也不会有什么奇异的感受了。

　　船员们在看到鱼人岛时都在怀念一年多前的拜访，起哄说要上岛去看看：他拒绝了。按照计划，他接下来需要去庞克哈萨德，在那应该会有他期待已久的资料。

　　谋划了这么多年，隐忍了这么多年，而今他终于得到了王下七武海的称号。多弗朗明哥……应该猜得到自己准备做些什么吧。

　　但他不会后悔也不会犹豫。

　　说着在这儿停泊一下立刻就开走的罗命令船员们回到船舱之后自己上了岛：到了安静的街道他便同一路跟着自己的那条人鱼说了一句可以走了。后者满含眼泪地看着他，不停地鞠躬，看着救命恩人消失在了眼前。

　　……明知道他们人鱼可以自己游回来的。当年她都能从北海一路游回伟大航路，那么这条已经成年的人鱼应该也可以做到。

　　船员们都说送一下是应该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想要顺便来一趟鱼人岛。

　　只是这样的事他永远不会说出来。

　　寂静的水底都市只有星星点点的光，明明浸泡在海洋深处，却并不让人觉得阴冷：他想起那个跟踪狂没忍住笑了，漆黑的夜里，没有人看到他的眼眸和面庞。

　　也唯有这些时候他才会稍稍放纵自己沉浸在不该有的情绪里。

　　就算不能感应到她的存在，但他送她回家过两次，轻轻松松就找到了熟悉的门牌。用ROOM的能力潜入熟睡的少女房间，他也没有一丝半点的羞耻。

　　只要不被人看到就没必要觉得羞耻。

　　不要脸的新任王下七武海暗搓搓地想着。

　　她的房间里有被水波晕染的光痕，他的脚步放的很轻。眼前的房间和一年多前所见并无多少区别，就像她和他记忆里的那个小不点也没多少区别一样。

　　……不，不对。

　　隐约看到墙壁上挂着的照片多了一张，他的眼眸暗了些许。遥遥看过去只能看清是个男人的声音，他冷笑着用ROOM轻松将照片取在了手中……

　　随后愣住了。

　　朝着在床上睡得死死的她看了一眼，他梗了梗喉咙，把照片又挂了回去。

　　在逗留在新世界听说有一个人鱼奴隶逃了，正在被缉捕时，他几乎下意识就想到了她。结果没想到费劲心机找到那条人鱼的蛛丝马迹，眼见的却不是他熟悉的那张面庞。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失望。

　　美丽的女奴非常感动，甚至要对他以身相许，不过他对这些没什么兴趣，直接拒绝了，还遭到船员的调侃问他是不是比较喜欢先来的她……开什么玩笑。

　　他蹲在了她的床边看着她睡过去的面庞，心里想道：我一个都不喜欢。

　　从外表看上去她还是和之前见到的一样，没多大区别，除了头发稍微长了些，穿的衣服似乎品味也有些改变……他眼角微抽，看着和她房间格格不入的各种白色豹纹装饰以及她戴在头上的护目镜涂着的雪豹花纹……

　　在想什么呢……真是个傻瓜啊。

　　并不打算在这儿逗留太久，他起身想要离开，而躺着的人鱼突然转了转身子，有什么从领口漏了出来：完全不觉得这样看过去会有什么不合适的他直接就看过去了。然后便又一次地愣住了。

　　……

　　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蹲下来用手摩挲着那片被挂在脖子上的鳞片翻来覆去地看了。

　　自从她取出鳞片之后，他的身上是没什么痕迹，不过这片鳞片似乎一下就失去了光芒。现在看上去也完全没了之前的美丽，只是非常普通的鱼鳞。

　　可他还是一眼认出来了。这就是曾经的那片鳞。

　　挂他的照片，学他的喜好，还留着他带过的东西念念不忘……这家伙没救了。

　　说着“不会下船”、“不要鱼鳞”、“不需报恩”的人抬手在自己讨厌的人鱼脸上掐了一把。体温还是比正常人低，不过对于人鱼这应该才算是正常。

　　“就算是这样也没用，我还是相当讨厌人鱼的啊。”

　　他用手指卷起她的一缕橘红色的头发，垂着眼看。

　　……虽然她摸上去还挺暖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