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语》君淼淼

2、2

　　祝君扬安排好几个队员的任务之后，便只身来到了宿舍外面，此时的宿舍楼内已经没有其他的学生了，只有水管里面还在流淌的水发出的细微声响。
　　死者所在的宿舍位置特殊，处于走廊的尽头，距离楼梯比较近，距离每层楼内设置的公共卫生间又比较远。
　　“阿姨，公共卫生间里有安排人打扫卫生吗？”祝君扬询问一旁还在提心吊胆的宿管阿姨道。
　　“有的有的，一会儿七点的时候就来。”
　　“好，那麻烦通知一下他今天先不要打扫这栋楼，等我们取证完毕再进行打扫。”
　　“好的好的，麻烦你们了。”
　　安排完后，祝君扬自己先粗略地审视了这层楼的公共卫生间。
　　卫生间整体还算干净，下水管道口也都是通畅的，没有因为异常拥堵的现象，比较引人注目的还是最边上的隔间，起到了工具间的作用，打扫卫生的工具都放在里面，还有几袋不透明垃圾袋装的物品，不知用于什么用途。
　　“祝队，易弈他们到了。”魏然跟了进来，询问祝君扬接下来的安排。
　　祝君扬点了点头，打开了对讲机的频道，“接下来我和魏然对在场的嫌疑人进行审讯，易弈你去高二十班找到熊才单独对他讯问，凌泠调查学校以及宿舍楼栋内部的所有监控录像，整理嫌疑人昨晚至今早的所有行踪，张桐带领搜证人员对宿舍楼内部的公共卫生间以及案发现场进行全方面排查，有任何发现及时汇报。”此时，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的祝君扬冷厉而又严肃，仿佛一位不可靠近的神明。

　　宿舍楼七楼的东边一共有两个自习室，魏然把几个嫌疑人都召集到了701，他和祝君扬便先到702对案件基本信息进行梳理。
　　“如果真是这几个高中生中的一个人对张尧下的手，手段应该不会太复杂，就现场的痕迹来看，勒死和下毒比较有可能。”魏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没错，但是现场目前没有线索证明有‘下毒’这一可能信，我们还需要等搜证。你先说说刚刚报案人那边的线索吧。”说完，祝君扬在笔记本上记下了宋昭的名字。
　　“案发时间就在昨晚熄灯以后至今早六点前的这段时间里，分别是宋昭本人最后一次可以证实张尧活着的时间和他发现张尧尸体的时间，据他而言，起床时并未发下张尧死去，而是察觉到他不在床上，这点也与张尧平时的作息相悖。而真正发现尸体是时喻发现隔间的门缝处露出了张尧的后背，这让他察觉张尧处于非正常的状态倒在隔间里，随后他用直尺敲开厕所的门，发现了尸体又让宋昭报了案。这也是他们发现尸体的全部过程。”
　　魏然说完，祝君扬也记录完成了，“那么现在有三个人需要重点观察——宋昭、时喻以及目前不在我们控制范围之内的熊才。”
　　“没错，我们先审谁？”
　　“让时喻先过来吧，不，先让宋昭来。”翻着手机里学生档案里有些许熟悉的名字，祝君扬改变原来的想法。
　　“宋昭，到702来一下。”
　　几个人被魏然带到701之后就没有人再找过他们了，见宋昭被带走了，他们的心情也愈发紧张了起来。
　　“现在就是审讯环节吗？好紧张。”卓弋咽了咽口水，平时这样的阵仗他只在电视剧里见过。
　　“应该是的，我刚刚看到来的那个警察了，他们都管他叫队长，看着就很凶的样子。”蒋丞添也回忆着刚刚见到的场景，祝君扬看上去和他想象中警察的样子差不多，严肃中又有几分可靠，身上的气质不是他们这几个高中生能比的。
　　时喻并不是第一次接触警察，他的父亲曾经便是沄海市的一名刑警，但是在一次任务中因公殉职了。
　　他安慰道：“没事的，只要我们把知道的事情都如实说出来他们就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但他没有说在经验丰富的刑警面前撒谎的后果，便是像隔壁的宋昭一样——
　　“你能够对你所说的一切负责吗？”
　　祝君扬眼神凌厉，盯着眼前的宋昭。
　　宋昭被祝君扬身上的低气压震慑地说不出话来，而鬓角流淌下来的汗水以及逐渐被他攥紧汗湿的衣角暴露了他此时的慌张。
　　就在刚才，宋昭回答了魏然问的第一个问题——
　　“宋昭，你和死者的关系怎么样，最近有没有什么交集？”
　　宋昭急于撇清自己与张尧之间的关系，只想着反正“凶手不是我”，不如赶紧应付了事，便慌慌张张地回答了魏然的问题：“没……没有。”
　　紧接着，面对他的便是来自祝君扬的审问。
　　宋昭纵使家里有些权势，但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赶忙改了口：“就只有昨天晚上的时候，我们有一点小矛盾，但是、但是我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对他下手啊！”
　　“展开说说。”魏然见宋昭终于对他们展开心扉了，便点头示意宋昭继续说下去。
　　“是这样的，我前几天刚和我前女友分手，但是就在前天，张尧就和她在一起了。一开始是我朋友和我说的，我那个时候还不太相信，直到昨天晚上，晚自习开始前，大概五点五十几吧，我看到他们两个走在一起，我一激动就……就上去给了他两拳。”说到最后，宋昭的声音几乎小得听不见了，他的立场其实也不太坚定。
　　“你前女友叫什么名字？”
　　“毕心瑶，高二三班的。”
　　祝君扬在笔记本上记下了这几个字。划掉第一个问题后，笔尖轻轻一点那个数字二，问：“第二个问题，在那之后你有没有回到寝室，回去了几次，分别是在什么时候回去的？”
　　宋昭思索了一会儿，说：“两次。我跟他闹掰了之后，就去食堂吃饭了。大概六点十五的时候我上楼，收了个衣服。晚自习六点三十五开始，二十五分的时候就下楼了。再一次回寝室就是晚自习下课的时候了。那个时候是十点二十八分。”
　　因为是住校生，每天的生活基本都是掐着表过的。所以在这几个时间上，宋昭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说的很清楚。魏然也要到了霖城一中高二学生的作息时间表，和宋昭说的基本一致。
　　“最后一个问题，昨天晚上熄灯前后你们都做了什么，宿管刚才告诉我你们昨天夜里违纪了一次，当时在做什么？”
　　“熄灯前……就是正常洗漱，收拾完就差不多打铃了，打完铃声之后我们几个就在聊天，不记得是谁了，说了个传说之类的鬼故事，讲着讲着就被宿管抓了。对了！半夜的时候我醒了一次，当时熊才不在床上！”宋昭终于开始讲起了关键的信息，祝君扬目光锐利，观察了宋昭的面部表情之后，加重了对熊才的怀疑。
　　“还记得是几点起来的吗？”
　　宋昭摇了摇头，当时本就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只是熊才的床铺就在他的正对面，他才记得格外清楚。
　　“你们讲的那个鬼故事是什么？”高中生夜聊鬼故事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但魏然总觉得这里可能有什么蹊跷，便问了出来。
　　“就是在我们学校的校史上有个女生跳楼自杀了，就在教学楼上面。好像是因为暗恋一个男生，结果警察来调查了之后发现那个男生根本不认识那个女生，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之后就有人传，说每年这个时候，那个女生的魂魄都会从地下跑出来，在男生宿舍楼里面游荡，找到当年她暗恋的那个男生，再敲响他的寝室门。
　　“结果我们刚讲到这里，宿管就来敲门了，还给我们吓得半死。”
　　魏然和祝君扬听完了传说之后都若有所思，随后便告诉宋昭可以回班级去了，“张尧的事情不要声张，我们随时可以请你会警局喝茶的。”
　　待宋昭走了之后，魏然便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不觉得这个传说是空穴来风。”
　　“没错，我记得这个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