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离婚后我逃不掉了》辞旧

35、第35章

　　自从那场暴雨之后，C市的天气还算不错，但那下了一夜的暴雨，给本来排水系统就不算太好的C市造成了不少困扰，纪星李她们部门这几天白天一直在接投诉。

　　一会儿是这家投诉小区门口涨水物业不管，一会是那家投诉新房刚买就开裂漏水开发商拒不负责，以往热闹的办公室现在空空如也，大家都出去跑新闻忙得脚不沾地，也就中午回来吃个饭整理一下资料下午又得出去。

　　今天白天轻松一些，才十一点不到纪星李就已经回到了办公室休息，没多久在另一处的章炀也回来了。

　　纪星李邀请章炀吃饭：“章炀，中午我请你吃饭呗，就去你朋友那家店吃。”

　　章炀刚躺椅子上想玩一把游戏，听到这话瞬间就弹了起来，连忙开口推脱：“我让他外送就行了吧，店有点远懒得跑。”

　　“时间还早，你这么懒怎么找女朋友？”

　　“我有男朋友就够了。”

　　纪星李第一次听章炀说起他的性取向，略有惊讶但也只是一瞬间，她不关心别人的私生活，她比较关心今天中午吃什么菜，她坚持要去饭店直接吃，章炀劝不动她选择了尿遁，在厕所磨蹭了二十分钟，回来才答应带她过去。

　　饭店离她们公司有一点距离，但现在还不是饭点，一路通畅不堵车，没多久便到了章炀朋友的饭店。

　　饭店的位置不在寻常的路边，而是在比较偏僻的半山腰，饭店正中央还有一个很大的水塘，有假山、小桥、还有游船，烟雾缭绕里坐着位美人正在弹琵琶，一看这架势就很贵。

　　两人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点好了菜，现在饭店还没人，服务员引导她们去了楼上露天观景台吃饭的桌位，章炀啧啧赞了半天。

　　纪星李不解地问：“不是你朋友的饭店吗？你没来过？”

　　章炀囧了一下，解释说只是一个不太熟的朋友，纪星李也没追问。

　　菜上得有点慢，纪星李想到之前那条拆迁的街还有那个爱哭的小孩：“哎，那个邻居联系你了吗？她好像一直没给我打电话。”

　　“没有。”章炀无所谓地说，“可能小孩读书去了，又不闹了吧。”

　　“可能吧，得空我给她打个电话，对了还有个事儿……”

　　纪星李拿出一张照片给章炀看，是她早上从居民楼下来拍到的大门，门上挂着的牌子写着男性生殖健康医院。

　　“这什么东西？”

　　“明天陪我去看看呗？”

　　“？”

　　纪星李很快反应过来章炀的惊讶与抗拒，她解释：“不是怀疑你有问题，是我路过的时候看见两个女人在拉扯说什么卵泡，孕妈妈，六七十万这些，我觉得不太对劲，但我一女的进去好像不太合适。”

　　章炀嫌弃：“去这种地方要是传出去我还怎么做1？”

　　纪星李笑眯眯地安慰：“做0更快乐啦！”

　　章炀：“……”

　　两人谈工作开玩笑的间隙，菜已经一个个上来，色泽浓郁香味扑鼻。

　　饱食一顿后，纪星李突发奇想说是想认识一下这位大厨，带着耳麦的服务员愣了下，和后厨那边联系。

　　“抱歉，大厨说是太忙了不见客，如果您喜欢的话可以给您留个微信。”

　　服务员把发过来的二维码亮给纪星李让她扫码，纪星李想着总是麻烦章炀也不好，索性加了大厨的微信，大厨头像很简单，就是一颗小发财树的盆栽。

　　临近晚饭饭点的时候，大厨居然主动发消息过来了。

　　「晚上想吃什么？」

　　纪星李刚点完外卖，她晚上对吃的要求不高，而且今晚她们部门还要加班，她回复：「今晚先不麻烦您啦，我已经点了吃的了。」

　　原以为到此为止了，结果大厨回复还挺快：「吃什么？」

　　「酸辣粉。」纪星李随手发完后就放下了手机开始干活。

　　今晚外面一直在下雨，雨势还不算小，这种天不适合乞讨，大家也就没再出去，而是将这些天的资料整合在一起，寻找有没有线索和突破口。

　　这几天晚上民生部的人在划分给他们的区域里拿着地图踩点拍照，团队协作之下，已经走遍整个区域的每一条大街小巷将乞讨的点都记录了下来。

　　大家将拍到乞讨人的照片分别钉在地图相对应的点上，随着同一个点照片的增加，渐渐发现这其中很多都是熟面孔。

　　因为大家都在不同的区域踩点，每次见到的乞讨者都是不同的人，但结合其余人拍的照片就能发现，实际上乞讨者都是同一批人，只是因为他们乞讨的点太多，每次都按地点轮流换人，所以根本抓不到把柄。

　　发现问题之后，原本只是完成任务的心态骤然转变，大家都激动起来，不再急着下班，而是认真地分析线索。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将那些定点乞讨的人排除掉之后，剩下的流动乞讨者的路线都是一致的，明显就是一个乞讨团伙！

　　长时间的专注耗人心神，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给大家吓一跳。

　　门外是几个外卖员，说是纪女士给大家点的外卖。

　　姓纪的女士就纪星李一个，说她点外卖她自己却全然不知，几个外卖员分别将东西送进来，同事们已经欣喜地去拆袋。

　　纪星李连忙跑出去，拦住外卖小哥：“我好像没点外卖，你们是不是送错了？”

　　其中一个打开订单，按照上面的虚拟电话打了过来，纪星李的手机响起提示外卖电话，其余几个急着走，也赶紧有样学样打电话，纪星李在手机连续响了几次之后，确定是有人以她的名义点了外卖。

　　送来的外卖摆满了几个办公桌，吃的喝的零嘴的一样不落，大家都是边吃边夸。

　　只有一个平时就和纪星李不对付的女孩，故意阴阳怪气：“星李，你给大家惊喜也不早说，我晚饭吃好多还没消化，减肥计划又泡汤了！”

　　章炀看了眼手里捧着奶茶嘴里吃着甜品，还各种抱怨的龚静，许久没怼人的技能跃跃欲试：“就你这吃东西都堵不住的嘴只怕越减越肥！”

　　龚静气得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拿上奶茶一人去了座位，纪星李用手肘碰了章炀一下：“你说你非惹她不开心干什么？”

　　“我就见不得她吃别人的嘴还这么硬。”章炀不甘示弱地朝龚静反瞪了回去，拿了一杯热牛奶过来递给纪星李，“你怎么突然点这么多外卖来，这看起来也不是能吃完的量吧？”

　　“不是我点的。”

　　“啊？不是你那是谁？！”

　　纪星李苦恼，“但是外卖单上地址和电话都没错，不知道是谁。”

　　章炀想起另他腿软的那张脸，心里是明白了大半，恰好在这时手机跳出一条微信提醒，正是他心里猜测的那人，说是给纪星李点了个专送，现在快到了让他去门外接一下餐。

　　章炀拿了专送回来给纪星李，忍不住提示道：“你仔细想想，这种浮夸的事情还有谁能做得出？”

　　一个名字跃入脑海。

　　商牧淮。

　　不对。

　　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纪星李第一反应就想到了商牧淮，但是自从上次暴雨夜之后，她这几天都没见商牧淮出现过，她以为商牧淮误会贺一扬是她男朋友，所以不想不想再继续纠缠了。

　　是他吗？

　　纪星李心绪不宁，瞥见专送配送单上的备注：皮蛋瘦肉粥不要皮蛋不要肉

　　纪星李眼皮微跳了下，她打开一看里头真是一碗看起来平平无奇光秃秃的粥，但一掀开盖，皮蛋的香味就已经传了过来。

　　皮蛋瘦肉粥不要皮蛋不要肉，知道她这个怪癖的人不多，除了她爸妈以外，最先知道的人是翦墨浓。

　　但昨天她才和翦墨浓通过电话，翦墨浓这会儿正在意大利，当初翦墨浓的绯闻男友被网友扒出来是祁临沂，紧接着祁临沂要联姻但对象不是翦墨浓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翦墨浓不堪其扰再加上做了许久的替身，跟吸血的公司解约付完违约金后还有大把的钱，她当晚就发布退圈声明去了意大利，和纪星李说是要体验富婆的快乐。

　　排除翦墨浓，就只剩下一个人，商牧淮。

　　商牧淮知道纪星李这个奇葩的习惯是有一次她生病，商牧淮问她想吃什么，她迷迷糊糊说的皮蛋瘦肉粥，结果送过来的时候她一勺都不碰，商牧淮当时就有点不耐烦了，但看她脸颊潮红的可怜样还是忍着性子问她原因，她才补上一句不要皮蛋不要瘦肉，商牧淮只好让人专门给她做了碗粥，看着她喝下去。

　　粥进行外带的商家大多都是直接做好，来单就进行分装的，纪星李想吃的时候点个单可商家看见她的备注就直接就给她打电话说做不了让她退单，所以纪星李很少点，印象中在商牧淮面前也就吃过那一次。

　　可是一个连自己特助的电话都记不住的男人，怎么可能记得住她这种小习惯？

　　刚吃了几串烧烤的章炀拿了根秋刀鱼过来：“发什么呆呢，再不喝就冷了，你之前不是还说饿了吗？”

　　纪星李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勺子，没怀孕以前她晚上一碗粉都吃不完，怀孕之后却总是饿，如果真是商牧淮送的，那就当是给他儿子吃了。

　　没有皮蛋没有瘦肉的皮蛋瘦肉粥很是丝滑入口即化，没一会她就将整碗喝了个精光，大家也都吃饱喝足，又重新回到工作上，如今乞讨团伙的路线已经查到，现在主要是探讨接下来的工作要怎样开展，才能一举揭开这个团伙背后的问题所在。

　　讨论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大家道别后各自回家。

　　工作时间办公室是有阿姨定期来打扫卫生的，但这个点显然不可能还有人，外卖盒都堆在角落的垃圾桶里，纪星李将垃圾袋提了起来，扔到楼梯间专门放垃圾的大垃圾桶里，洗完手回来的时候办公室已经空无一人，她关了空调和灯下楼回家。

　　原本已经停下的雨，她刚走出大厅雨又开始飘了起来，不大，细细密密的。

　　纪星李穿的外套是防水的户外冲锋衣，她将帽兜往头上一戴，就准备冒雨回家。

　　“星李。”

　　低沉的男音被夜风吹送过来，纪星李下意识抬头一看，就见不远处的花坛边，一个身量笔挺的男人撑着伞站在那，昏黄的路灯笼罩在他头顶，孤零零的影子被照得老长，看起来像是站了很长的时间，寂寥又孤独。

　　他走过来，步子有些急。

　　因为纪星李已经挪开目光，拢紧外套走下楼梯，朝着反方向的宿舍走去。

　　夜雨砸在脸上凉丝丝的，头上的黑伞将其挡住，商牧淮没有说话，沉默地为她撑着伞跟在身后，夜幕中只听得见雨声和两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

　　可就是这种安静，莫名令纪星李有些无所适从，她脚步越走越快，一心只想着赶紧回到宿舍。

　　就在心绪纷乱的时候，一走神她忽略了进宿舍楼的小台阶，脚不小心踢上去，脚下一滑就要摔倒之际，身后的人眼疾手快一伸手堪堪将她拦腰揽进怀里，坚硬的胸膛撞得她心突地一跳。

　　“没事吧？”商牧淮声音紧张，待她站稳推他的时候松开了手。

　　纪星李惊魂未定，手下意识扶了下腹部，才和商牧淮道了声谢，取下微湿的帽子快步进宿舍。

　　钥匙刚插｜进锁孔里，纪星李一低头看见门口放了一个快递，她觉得有点奇怪，平日快递都放在宿舍楼下的快递柜里，不过也可能是快递小哥业务不熟，她没想多抱着快递进了门。

　　刚一打开灯，纪星李就感觉有冷风灌进来，可她明明记得出门前已经关了窗户，六一围着她脚不停转圈，风将窗帘都吹了起来，她走过去窗边一看，老式窗户被砸了一个大纪星李，小番茄树倒在桌上，泥土撒了一地。

　　纪星李看着脚边那颗大石头，心在这一刻跳得飞快。

　　六一遇见陌生人会叫会叫，可现在六一没事也没出声，证明家里没有别人，纪星李宽慰自己，这附近有个小学，或许只是路过的小朋友调皮而已。

　　她把小番茄树扶正把土放进去重新堆好，清理干净桌面后洗完手，打电话约了个维修的师傅明天过来，这才记起还有快递没拆。

　　她将快递放在茶几上，拿剪刀划开胶带，刚一打开，浓重的血腥味和恶臭味传来，待看清里面的东西后，她吓得浑身扔了剪刀，脚边的六一汪汪直叫。

　　正在这时，门被敲得砰砰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