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者》萨拉汗丁

32、王城

　　在这满天黄沙下，车队只能在每日的早晨，抓紧没有风的时间，迅速地前进。
　　但这从西南吹来的妖风，一阵阵地过来，能见度极低的条件下，车队走走停停，却是花了接近二十日才远远地看到了王城。
　　这城市的轮廓尚不明显，便看着天边一队小黑点向这里来。
　　待得近了，发现是队骆驼骑兵，那领头人远远地喊了句葫芦话，车队中的翻译便大声地回了，紧接着单骑过来，将着王指挥的文牒呈了过去。
　　那队伍分出一小列，领在车队前头，向着王城进发。
　　这流沙国王城同中原的城市大不相同，其外观用着此地特有的土黄色巨石建造，在阳光照映下，呈现出类似于黄金一般的光泽感。
　　城中建筑更加高大，几栋特殊用途的建筑城圆顶构造，中央尖柱直向天空。
　　待得到了离王城几百米处，便有着一队骆驼骑兵朝着车队过来，开始仔仔细细地搜查。
　　那领头骑兵向王镖头做了个右手碰左肩的礼节，便站到了一旁，目光在车队中巡视。
　　“星儿，听说这里的奶膏子特别好吃，等下我带你去？”林宇正在后面站着，朝正在喂骆驼的李星说话。
　　“那是什么？用奶做的？”李星将着最后一把草料递给骆驼，摸了摸它背上的驼峰。
　　“是把牛奶先加热……”林宇见着前面的队伍开始动了起来，将李星一抱，往着骆驼上放。
　　“星儿你有点重的啊……”林宇咬牙切齿地用力，总算将李星放稳。
　　“……”本来还有点害羞的李星决定不理他，向着四处乱看，觉着这里的东西都长得十分奇特。
　　车队有序地向着城内驶去，林宇拉着骆驼的操纵绳子紧跟着前面，李星正被那骑兵头子的骆驼吸引，这骆驼通体黑毛，体型硕大，头上还用护甲给罩了，猛的打了个响鼻，逗得李星都笑了。
　　忽然觉着有道目光盯着自己，李星向那地方看去，却是个年轻男子，那骑兵头子正在同他讲话。
　　男子也不看他，见着李星看了过来，向他笑了笑，剑指放置太阳穴，又绕了两圈，划了个圆圈放置左胸口，鞠躬行了个奇怪的礼节。
　　李星只觉着这男的在做什么奇怪的事，好像不回他也不太好？便向他点点头，挥了挥手。
　　“在和谁打招呼？”林宇有些奇怪的看过去。
　　“不知道……是个男的，向我做了个很奇怪的姿势，”李星实话实说，“林宇我饿了……”
　　“嗯嗯，我带你去吃东西，”林宇饶有深意地同着那男子对视了一眼，心中生出些警惕，转头笑着同李星说了。
　　这城里却是别有洞天，和昆城完全不同。
　　相较于中原城市的有序规划，这流沙国人称之为——圣城的都城，有些明显的区域差异。
　　北部王城井然有序，西部贸易集市则是百花齐放，其上小摊林立，商铺众多，是圣城中最大的模块；而东边的工匠区域和南部的贫民区域，便不是那么友好了。
　　此时车队正正经过东部工匠区，向着西部的贸易集市前去。
　　本来要带李星去寻觅大街小巷美食的林宇，已经忙疯了，同着王镖头一同，先行去探访些有可能建立交易路线的关键人物，只得将李星先安置在城中的客栈。
　　在这家名叫“美胡楼”的客栈大厅，林宇给着李星点了一大桌这里的特色菜，摸了摸他的头，“星儿你便在这里先吃着，等我空了再来找你？楼上开好了房间你还记得是哪一间吧……”
　　李星听着他老婆子一般叨叨了许久，终于无奈地说道：“宇哥你放心吧！我知道啦！”
　　“要记得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走不要走出客栈……”林老妈子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地向外走，门口的镖头不耐烦地又喊了一次。
　　“早去早回啊～”李星笑眯眯地挥手绢。
　　待的看不见林宇了，肚子确实有点饿了，李星便先吃了盘酱牛肉，又拿起没见过的一种多层薄饼。
　　“嗯？不好吃，”李星自言自语，觉着这饼实在太干了。
　　“不是这么吃的，”一边便传来蕴涵笑意的声音，李星向着声源处看去，竟是入城时，看着他的那个男子。
　　男子身形硕长，随意地穿着件不知什么质地的长袍，脖颈、手腕、脚踝处，都带了些非常细腻而又精致的小金链子。
　　发型同李星的短发很接近，五官非常的有西域色彩，衬着略白的肌肤，更像是在中原生活的西域大商人。
　　“请我喝杯茶？”男子的中文说的极好，李星正在想着“要让他坐下来吗？林宇好像没说不可以，他是中原人怎么会说中原话……”
　　还没待李星回答，他便坐了下来，自斟自饮了一杯，又叫小二过来加了副碗筷。
　　李星都呆了，这人也太自来熟了吧？
　　见李星呆呆地看着，男子有些好笑地说：“叫我阿肯，你叫什么？”
　　李星：死亡凝视。
　　“别这么看着我，爱上我了？”阿肯调笑了一句，见李星只不理他，自顾自地动筷吃饭，便拿起那饼说道：“这囊子是要沾着肉汤吃的……”说着便给李星示范了下。
　　桌上形成了种很奇特的气氛，阿肯十分善谈，显是阅历丰富，什么地方志怪，西域杂谈张口就来，没听着李星的回复也不恼，自顾自地又叫了壶酒，喝了起来。
　　“这骆驼可是我流沙城最大的宝贝，改日有时间送你只好的，”阿肯正饶有兴致地说着，一旁有个仆从样式的人过来附耳讲了些什么，眉头便皱了起来。
　　“啊小朋友，今天就到这里吧，有缘再见～”阿肯起身，踌躇了下，期待地想摸摸李星的呆毛。
　　李星：死亡凝视。
　　二人对视了会，阿肯讪讪地收回了手，却是笑了。
　　“有趣的小人儿……”转身领着那仆从走了。
　　直至那人不见，李星方叫了个小二把茶杯和酒撤了，继续看他的小说。
　　便是天色将将暗下来，李星将着那本极薄的志异看完，起身伸了个懒腰，百无聊赖望夫石一般地看着门口许久，才见到林宇匆匆忙忙风一般地跑过来。
　　“等，等久了吧……”林宇呼呼直喘，拿起桌子上的茶壶便对嘴灌。
　　“还好，”李星见着林宇进来了，笑着站起来，找着小二拿了个蒲扇过来，给林宇扇风。
　　桌子上还有一些菜没动过，李星叫着小二去热了，又叫了壶冰过的奶冻。
　　“这甜甜的，我刚刚吃过，你尝尝，”李星坐在林宇一边的板凳上，给林宇推过去一碟果冻状的白色乳制品。
　　“嘿嘿还是星儿对我最好，”林宇大呼感动，端过来吃了。
　　“对了林宇，刚刚那个很奇怪的人来了……”李星忽然想起什么，向林宇说了。
　　“什么？？！！”林宇显是惊了，差点被那奶冻噎到，囫囵吞了向李星问。
　　李星便捡着些重要的向林宇说了，直说的林宇警铃大作气血上涌。
　　“这个王八羔子抢人抢到我头上了？！”林宇小声地骂，见着李星正撑着下巴，发呆地看他吃，一时间觉着他可爱极了。
　　“星儿你做的对！下次我带你一起去好了，免得碰上这些奇怪的人，”戏谑地捏了捏李星的嫩脸蛋，招来一顿拳头攻击。
　　之后的一段时间，便是林宇早出晚归，行囊中的银子只出不进，李星见他没空，便时常在厢房中读小说，或者拿出个小本的三字经正正经经地认字。
　　今日天气正好，李星实在无聊，在客栈旁边的个面摊，叫了份特有的杆子面，便这么盯着摊主做。
　　这杆子面由着摊主从个小面团分开，再用擀面杖将其小块擀成细长细长的面条，煮熟后捞出来过冷水，卧在碗里，上面盖上慢慢地牛肉片，再浇上骨汤和一勺香油，吃的李星直冒汗。
　　正吃得开心，远远地却见林宇向客栈走来，李星觉着有些奇怪，上前将着林宇迎过来。
　　低着头的林宇见着地上出现双熟悉的鞋，抬头发现李星正微笑着看他，脸上勉强扯出个笑来：“你怎么出来了？外面不热？”
　　显是林宇的愁思太过明显，李星将着林宇拉到摊子上。
　　“吃了没？”李星推过来一杯凉水，林宇一饮而尽，“还没，”
　　“老板，在来一碗面……”李星向着老板喊了，有些担心地坐在林宇旁边。
　　“怎的了，不顺利？”李星稍稍将林宇的手握着，看着林宇盯着桌面，只不说话。
　　“嗯，”过了很久，林宇才闷闷地回了，“有个主管交易的人，怎么样都不同意……我再想想办法吧……”
　　正好面上来了，李星挑了双干净些的筷子，挑了挑毛刺递给林宇。
　　“先吃饱，休息好了才有力气，”李星有些怜惜地用指头帮林宇捏了捏脖颈，他还没见过林宇如此沮丧的模样。
　　“嗯，我晓得的，谢谢星儿，”林宇接过筷子，同李星对视了眼，吃了起来。
　　饭毕，二人向着楼上去了。
　　“好好睡一觉！”李星给林宇倒了杯茶，转身给他理了理被褥，又讲枕头按了按，让它更舒服些，见林宇漱了口，便让他去床上小憩一会。
　　林宇乖乖地躺在床上，由李星帮他盖好被子，期待地看他。
　　“星儿，能抱着你睡吗？”林宇星星眼地说，见着李星呆呆地想了会。
　　“嗯？”李星看着他，被窗幔阴影掩住的林宇的样子。
　　过了一会，李星笑了笑，“嗯，好的。”
　　脱了外袍，李星就穿着身薄薄的里衣上了床。
　　林宇像只快乐的哈士奇一般将李星抱在怀里，不住嗅他的气息，然后将下巴放在他头上。
　　床上剩着片惬意的气氛。
　　“真好，”林宇说。
　　“嗯。”李星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