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者》萨拉汗丁

30、夜晚

　　昆城中，最大的客栈，醉仙楼三楼边上一间上等厢房中，李星猛地睁开眼。
　　窗外传来人群嘈杂的声音，伴随着爆竹烟花，小孩子的尖叫声。
　　揉了揉眼睛，李星拉了拉身边林宇的袖子：“林宇，醒醒～什么时辰了？”
　　“嗯？”林宇有些懵，他使劲地眨眨眼，坐起来看向一边，见着李星正盯着他。
　　“不知道，让我看看，”下床到床边，伴随着窗户被打开，漆黑的天空下，是到处灯光结彩，好似整个城市的百姓，都在今夜出了家门游玩。
　　“星儿！快来看！”李星闻声，着了身单衣跑到窗边。
　　视野所及，满是人头攒动街道的中间却是出现了一队庆祝的人群，领头的是只威风凛凛的舞狮，之后，跟着喜庆的福神，同着那五颜六色的各色神仙，向着一旁的百姓笑颜祝福。
　　“我们也去玩呗？”李星有些跃跃欲试，眉毛都飞扬起来，林宇忍笑地答了，快速地穿了薄外袍，二人便下楼去了。
　　到了大堂，这往日热闹的大堂却没什么人，有个打扫的伙计向二人问了声好，李星点了点头，向着客栈外走去。
　　一出门，便知道客栈中诸人皆去了哪里：街道上到处是人，熙熙攘攘的声浪轰地洗礼着李星，客栈旁，一群孩童正嬉戏追逐，领头的一个带着个财神面具，洋洋喜气弥漫整个城市。
　　“喜欢吗？”林宇见着李星都看花了眼。
　　“嗯，我小时候住山里，还没见过这么多人！”李星由衷地感叹，拉过林宇的手，向着这热闹里出发。
　　一路上，百姓们纷纷同着家人、朋友出来游玩，许是城守请了外地的知名班子过来，那搭起来的戏台子里外都是人，围了个人山人海，李星远远地看了，摇摇头。
　　“本来想去看看戏，这下，什么都看不到了～”李星歪下头，撇撇嘴。
　　“望远镜放房里了，”林宇心中大呼犯规，脸上不住笑，“去看些别的？那边有些好玩的……”
　　从一边绕过戏台子，却是一个专门的，供着西域胡人摆摊的所在。
　　同刚才一路上，精致小巧的饰品，手工艺品相比较，这西域的事物却是更加粗糙，大多工艺不甚精细，然则，却有种更加狂野而古朴的美好。
　　中午时分见到过得戏蛇艺人，此时却转移到了这里，正正同一条通体漆黑的蛇类嬉戏。
　　李星既感兴趣又不敢看，离摊子远远地站着，手中紧紧拉着林宇的袖子正要转头同林宇说话，一转头便见着个鬼头。
　　“啊啊！”李星下意识地一拳打了过去，被鬼头用掌心接了，将着面具揭下来，林宇龇牙咧嘴：“你还真是不省力气啊你……”
　　“谁叫你要吓我的……”李星没好气地瞪了瞪他，自己往前面走了。
　　再往前是个装饰品的摊子，摆满了各色的头饰和手环，摊主是个黑矮的瘦小男子，正蹲着看李星挑选，脸上带着抹笑。
　　“嘿，这个可适合你，”林宇从摊子上拿了个头饰，一个环形发箍上缀着两个用动物皮毛，凹成的浅黄色兽耳形状，其上还缀着些白毛。
　　看着正疑惑摸摸头上装饰的李星，林宇不由地吞了下口水，“这个多少钱？”林宇不自然地问那摊主，见他比出三个手指，数了粒银子给他，找回几钱铜币。
　　“买这个做什么？”李星有些奇怪，一边看着旁边的套圈游戏，一边问林宇。
　　“你带着好看，”林宇显得心情很好，五指相扣地在李星后面走着。
　　看到李星停下步伐，正看着对汉人情侣，在套圈的摊子前玩，奖品却是两个在月光下，发散出清莹微光的漂亮的镯子。
　　“星儿想玩这个？”林宇侧头问，“不不，我只是觉着那镯子挺好看的，”李星挠了挠头，“我不会玩～”
　　“看你宇哥把它赢回来！”林宇觉着豪气冲天，雄赳赳气昂昂地向着摊子去了，排在了小情侣的后面。
　　李星站在一旁，笑着给林宇加油打气。
　　一盏茶时间过去了，林宇沉默着，头上的黑气愈发浓郁起来。
　　李星赔笑着将林宇拉离案发现场，向着正同他们笑眯眯告别的摊主致以礼貌的微笑，“宇哥没关系啦，走吧走吧……”
　　“我不信！我不信……”在连续地换了二十次套环而并没有拿中手镯的林宇，找了个角落对墙呢喃。
　　“宇哥给我弄了个小兔子，我也很开心啦！”
　　“真的吗？”林宇转过身，见着李星手里捧着个兔子木雕，笑眯眯地看着他，满血复活了，“走走走，看还有什么好玩的～”
　　走过一座小石桥，李星在桥上停了。
　　此处游人少了很多，天上的半月映在这条入城的河面上，有几对情侣在河边坐着，树木的阴影撒在一旁，掩住了几番情思，晚风送来微不可闻的密语。
　　转过身子，见着林宇正看着他，李星忽然觉得心中有些感动。
　　这世界上，本来只剩自己一人。
　　心中情绪激荡，李星同林宇对视，看到他的瞳孔里，映出自己的小像。
　　下一秒。
　　李星扑进了林宇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抱住林宇的脖颈，语气中带着些哭腔：“宇哥，谢，谢你，呜呜，真的，真的谢谢你……”
　　显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愣住了，林宇的双手飘在空中，整个人呈空白状态。
　　待反应过来，双手轻轻地放下，轻拍地安抚着李星的背，“谢什么星儿，乖了，别哭……”
　　慢慢将李星推开，仔细看他，带着滑稽兽耳的小脸上仍然带着些泪珠，我见犹怜的滴下来。
　　用手指温柔地拭去，林宇忽然发现，可能是之前的诸多残酷事情，使得他没有意识到，李星仍然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时间仿若停止了一会，又开始转动，李星觉着有些不好意思，转过身飞快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一时间二人无言。
　　心中有些明了李星的想法，林宇上前握住了李星的手，“星儿，别乱想了，无论怎样都有我在的。”
　　“嗯，我知道了。”
　　见着一旁有个老妇人，正叠着些纸船在卖，纸船上载着些烛火，随河流直下。
　　林宇拉着李星向着去了，付钱买了两只纸船。
　　“要在纸上写上你的愿望，只要纸船出了城没有沉下去，愿望就会成真……”林宇耐心地解释道，“你要写什么？”
　　“嗯？”李星有些茫然，“宇哥，你呢？”
　　“我的愿望，是希望李星能，快快乐乐，长命百岁！”林宇笑着写了。
　　“那宇哥你帮我写吧，”李星有些苦恼地挠挠头，“我的愿望，是林宇能够，财源滚滚，一生幸福！”
　　“行啊，那哥就先谢谢你了！”林宇笑着将笔还给老妇人，二人看着纸船沿着河流直下，直到看不见，方起身穿过人群，向客栈回了。
　　时分渐渐晚了，路上行人愈来愈少，仅剩着些花柳场所，仍是络绎不绝，不时传来女子的娇笑，同着醉汉的喊叫。
　　待得二人进了客栈，林宇又觉着有些饿，在下面叫了些现成的冷切鸡，同着些芸豆和一壶烧酒，拿着便上了楼。
　　二人绕过个拐角，林宇正从怀里找钥匙的时候，身后传来声上扬的招呼声：“这不是林少爷？”
　　来者却是李少爷，此时他衣冠不整，酒气四溢，脸上印了个大红唇印，正斜斜地看向林宇二人，一手搂着个瘦弱的小倌人物。
　　“李少爷好雅兴，这时刻不早了，早些歇着，明日好赶路？”林宇不欲多说，正想敷衍脱身，李少爷却不给机会，又开了话头。
　　“这良宵苦短，林少爷可是不会享受？”一边说着，手便狠狠地给那小倌捏了捏，直让他禁不住地□□起来，满是欲念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李星。
　　“不牢李少爷挂心！可要节制一些，不要伤了根本！”不轻不重地刺了句，林宇搂着一脸“我是谁我在哪”的李星回了房，无视了身后传来的冷哼，狠狠地踢上门，将着东西放到桌上。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你别管他，他就是脑子有些问题，”林宇率先开口，将着鸡肉摆好，给二人各倒了杯酒，“你就少喝点，睡得好一些。”
　　“嗯，”李星端起酒杯抿了口，微甜的口感很好喝。
　　二人正大快朵颐，隔壁房间却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这声音越来越大声，已经可以听出是某些不可言说的□□声，间或着些粗口，林宇李星二人俨然石化，李星的脸色，在酒的作用下更是红到了耳根。
　　林宇心中已经骂翻了天：这李狗蛋天杀的玩意好死不死就住他隔壁？
　　快速地瞥了眼李星，见着他正低头，脸红扑扑的，正嚼着东西，声音莫名有些发抖：“星儿，我，我去换间房呗？”
　　“嗯，嗯！”微不可闻的声音被火速落跑的林宇抛在脑后。
　　在得知再无空房的噩梦消息后，今下午崩溃地狠踹了几下李少爷的房门，“别叫啦！”
　　换来了更大声的□□，间或着“爽吗？”“张开点”……等粗俗话语。
　　如同斗败的公鸡，林宇回了房，见李星已经吃好了，正抿着那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