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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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
第二日清晨。
青云偷偷摸摸地从屋内走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惊醒了在院落一旁睡得四仰八叉的谢运。谢运瞧他鬼鬼祟祟，像是要干坏事的样子，好奇心一上头，跟在了青云的身后。
在村庄里面左拐右拐了好几次，他才来到村庄边缘一个不起眼的铺子。一靠近，谢运就听见铺子里面传来的打铁的声音。
“是方家少爷吗？”青云一靠近，铺子里面传来了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
方家少爷。
方青云。
“是。”方青云撩开铺子的门帘，“剑可铸好？”
铺子里的男人微微欠身，向方青云行了个礼：“铸好了，字也照少爷的吩咐刻上去了。”
方青云接过男人递上来的剑，就着剑鞘往外一拉，成云二字就明晃晃地出现在谢运的眼前。
这应该就是林成手中那把剑的来历了吧。
谢运有些痴，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眼前有些温和的男人，参与了林成既重要又难忘的。
最开始的人生。
“少爷，这是一把难得出世的好剑，你当真要给他？”
方青云满意地把剑收起：“当真。”
“你可知……”
“我晓得。”方青云打断男人的话，“可他是他，他的家族是他的家族。那些他未干过的事，我不能迁怒于他。他是个无辜的人。”
男人还想劝说，考虑了下又作罢，好言相劝，道：“少爷要注意安全。”
话音未落，方青云已经走出了铺子，没有要听下去的动作。
“唉……”
谢运听见男人沉痛的叹息，是在惋惜什么。
方青云回到院子的时候，林成早就醒了。他看见篱笆外的方青云，都没等到推开大门，一个跟斗就翻了出去。
“你去哪儿了？”林成急的满头大汗，“又到处乱跑！你知不知道……”
“嘘，”方青云把右手食指放在了林成的嘴上，示意他不要着急，“今日的生辰，我送你一个礼物。”
说着，方青云把手中的剑放到了林成的手里。
“你之前的剑在练武的时候碎了，我又寻了把新的，试试手感怎么样。”
林成点头，拿着剑在院子的中央舞了一圈。他自小习武，最趁手的武器就是剑，所以方青云一直都在给他寻找品质上乘，用着顺手的剑。
“好剑！”林成在舞剑的过程中感受到它锋利的剑刃，似是要切开周身的空气般，“用着顺手，我甚是喜欢。”
方青云见林成开心，自己心情自然也愉悦。他坐在院子的摇椅上，扇着蒲扇，闲云野鹤的模样。
他喜欢看林成舞剑。
每每林成练武的时候，他也总爱在一旁瞧着。林成舞起剑的模样，真是深得他心。
“这把剑，叫成云？”林成收剑的时候看到了刻在剑面上的字，“你起的？”
“不喜欢？那还我，我去送给村东头的小王。”
林成宝贝似的把剑藏到自己身后：“不要，都叫成云了，有我的名字，就是我的。再说谁不知道王大爷他家的孩子就喜欢围着你转，每次见到你都不撒手，小脏手抓得你的白衣服一个爪印，一个爪印的。”
方青云对着林成抬手就是一杵：“你这么大的人，跟个半大的小孩子吃醋，脸都不要的？”
“那我不管，”林成打横把方青云抱了起来，仰天长啸：“方青云永远都是我的！！”
本身性子内敛的方青云被林成这么调戏，脸唰地一下就红了，整个人直挺挺地在林成的怀里。
良久，才红着脸道：“放我下来，太女气了。”
“女气什么？”
“寻常人家的相公才会这么抱着娘子，你这抱着我，不怪异吗？”
一旁看戏的谢运倒是连连点头。
怪异，怪异得很。他在看到公主抱那一瞬间，差点儿没被一口口水呛得背过气去。
诚然是显得方青云整个人都娘了起来。
“都拜过天地的人，矫情干什么。”林成把方青云放下来，“要不你叫声相公听听？”
方青云整理衣襟，转身往屋子内走去。
“叫相公可以，你晚上睡榻。”
林成立刻换上一张谄媚的脸，跟上方青云的步伐：“那我叫你相公好了，今晚让我睡床吧……”
深夜。
谢运一直是个夜猫子，而古代的人讲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黑了没多久，屋内蜡烛就被掐灭了。
瞧着，今晚林成应该睡的床。方青云嘴上不说，其实内心过分宠溺林成，又怎么舍得让他去睡冰冷的榻。
谢运还在院子里，东看看，西瞧瞧，无聊的到处打转。
他本来以为这也是一个与平常无异的夜晚，方青云与林成会安然无恙地迎来每天的日出，然后二人嘻嘻哈哈地过一个平凡却又幸福的白天。
然而看似所有突如其来的风暴，都会有一个悲痛的开始。
他看见院子门前那条路的尽头，有熙熙攘攘的火光闪烁在漆黑的夜里。
火光越来越近，嘈杂的声音也逐渐传进谢运的耳朵。他定睛一看，发现是举着火把，气势汹汹的人朝着他们院子的方向狂奔而来。
“咚！”
院子的大门被外面的人用蛮力硬生生地破坏，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来人大都是身高八尺的壮汉、猛汉，常年的劳作锻炼出他们一身的肌肉来。
外面的大动静吵醒了屋内的人，烛光随即亮了起来。还没等闯进来的人说话，林成手拿长剑，推开了门。
谢运知道，整个白日林成都紧紧地握着那把成云剑，下午还同方青云说自己睡觉也要带着它，守着他，寸步不离。“如此深更半夜，不知村长带着村子里所有的男丁到我家究竟是有何贵干？”
林成打了个哈欠，没睡醒的慵懒气息遍布周身，揉着惺忪的睡眼，谁也没放在心上。
领头那个被叫做村长的男人往前走了几步，与林成面对面：“林成，只要你把方青云交给我们……”
话音未落，林成目光一凛，抬手就把村长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打掉，不怒自威：“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可能！”
“我也说了很多次了！方青云是不祥之人！村子里的巫师为他卜的卦，卦卦都是至凶之相，留不得！”
“滚！闭上你的臭嘴！”林成大骂，抽出手里的成云剑，搭在村长的脖子上，“别跟我说什么卜卦，老子还就不信了，那卜卦能卜出个屁玩意儿来！”
“那是神的旨意！你这是对神的不敬！”
林成对村长的高谈阔论嗤之以鼻：“神？别逗了。我林成在人间闯荡这二十年，还没有哪个人敢用神压我。”
他的剑架在村长的脖子上，身后的人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林成一个不开心或者一个手抖就了结了村长。林成缓缓地走到村长的身后，照着村长的腿弯抬腿踹了一脚。
村长“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林成俯下身子，靠近村长的右耳，缓缓地吐出一句话。
“我就是神。”
达到自己目的的林成，在说完以后直起了身子。
“林某给在场的各位提个醒，”林成把剑入了剑鞘，中气十足地对在场的每一位说，“第一，林某出身将军世家，虽说世代镇守边关，但也颇受赏识，在京城也是叫得上名号的。得罪我，可要想好。”
“第二，林某自幼习的是战场上杀人的功夫，各位莫要以为自己的块头大上我一些就能占上便宜。就算你们全都上，我也无所畏惧。”
“第三，方青云身后说小了，是我在撑腰；说大了，那是整个林家还有林家手握的军队！”
“第四，识相的，请速速离开我们的清静之地。麻烦走前把我家院子里面的门修好。不识相的，我不介意就地解决。”
林成从腰间掏出了象征着兵权在握的虎符。有了它，这个村子里面所有曾经的罪过的他们的人，都将消失。
村长自知今夜已经落了下风，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领着身后的人灰溜溜地离开了。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方青云从屋子里面走出来，依着门框笑眯眯地看着林成。
方青云面前的林成全然没了刚刚的霸气，活脱脱地像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难为你了，每次都要帮我挡着。”方青云拍了拍林成身上的灰尘，“没想到这次他们闯家里来了。”
“要我说你就是太善良，”林成把自己身后的披风扯了下来，披在了方青云的身上，“村长那个老顽固讨厌你这事儿谁不知道，还天天不听我话，到处乱跑。你要是那天在外面遇到危险了，我怎么办，你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吗？”
“瞎说什么呢。”方青云用胳膊肘怼了林成一下。
林成不以为意，接着说：“也不知道村长到底用了什么方式，把他身后的那帮人耍的团团转，轮番来烦我让我把你交出去，瞧那出生入死的模样呦。正常有点儿脑子的都知道我不可能这么做了，还至死不渝地跟着我，弄得好像能策反我一样。”
“别耍嘴了，又不是所有人都讨厌我。”
“你这么一说，我现在严重怀疑，那些男人是在吃你的醋，”林成掰着手指一条一条地数着他眼中方青云的有点，“你看看你，人又精致，长得又帅，性子温和，关键还尊重女性。村子里嫁过人的姑娘看见你都眼冒星星，就更别提还未嫁娶的了，天天那是做梦都想往你怀里扑，这简直不是给那帮糙汉留活路啊……”
方青云越听越奇怪，干脆不搭理林成的调戏，转身欲走。林成一把拉住，不愿让方青云回屋。
“别闹了，天色还晚，咱们睡觉吧。”
谢运看见方青云玩笑似的弹了林成一个脑瓜崩，手上根本没挂上多少力气，轻轻地，撩拨似勾得林成心痒痒。
以前谢运以为温柔如水是专门形容女性柔美的词，可如今放在方青云的身上也不为过。但他的温柔并不代表是阴柔，或者行为举止像女人。
那是对他的贬低。
他的温柔，是建立在优秀的教养上的。谢运猜测他从小接受的大都都是与人为善的教育。而他的抱负和男子的气概是融进骨髓里的，与他的温柔看似矛盾，实则并不冲突。
“不要，”林成冲着方青云猛汉撒娇，把一旁的谢运看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我饿，想吃你做的面了，好久都没吃到了。”
现代的林成天天一副唯我独尊，舍我其谁的样子，手段又雷厉风行，谢运压根就想不到他还能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简直重度OOC啊，这家伙人设崩了吧？
“好，难得我们家阿成开口，我可不能推辞。”方青云的语气透露着无与伦比的宠溺，“等着。”
方青云回屋点起了更多的蜡烛，把灶台前面照的亮亮的。
他怕黑，此处又穷乡僻壤不比京城，蜡烛是金贵之物。可林成不远千里给他弄来京城里最上乘的蜡烛，让他随意挥霍。
晚上的时候，又守在窗前。只要他梦魇惊醒，肯定会有人立刻握住他的手，告诉他别怕。
和面的方青云，看着眼前的蜡烛，大段大段的回忆涌上心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幸福。
屋外的林成一屁股坐在摇椅上，心事重重地摸着手中的虎符。
良久。
“时日无多。”
他喃喃自语，又轻叹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02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