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015 ...
-
015
“林成,你最近该回地府述职了吧?”第二日,谢运和林成一起来上班,谢必安抓着林成就不撒手,连推带搡地把林成拽走。
直到打开林成办公室的大门,谢必安确认了谢运完全没有把注意力放到他们这里,才松了一口气,口风一转,道:
“你到底干什么好事儿了?私自调用阴兵,谁给你的权利?”
这件事情地府很快知道,林成也是早就猜到了:“事出紧急,没来得及上报。”
“我知道你是事出紧急,但是地府那帮老顽固你又不是不知道,哪儿能容下你乱整幺蛾子。”谢必安敲敲桌子,划出他话中的重点,“恐怕你得抽时间回去一趟了。无赦现在正在交涉,鬼判的脸色也不太好。”
“我知道了,等我把今天的工作安排好了我就回去。”
林成给自己冲了一泡上好的大红袍,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谢必安就是怎么瞧怎么奇怪。
林成也不管谢必安的眼神,自顾自地喝了一口,道:“想喝柜子里有,自己滚去泡。”
“你手抖什么?”林成打开茶杯盖子,茶面暴露在谢必安的面前的时候,他看到微微泛起波澜的茶面。
林成假装听不懂谢必安的问话,道;“没什么。”
谢必安认识林成的时间不算太短,不说完全了解他,也大概懂了七七八八。
大抵是这个家伙出任务的时候又受伤了,藏着掖着不让别人知道。
一开始就这样。
他也干脆不跟林成废话,拽起林成的手就把他的袖子撸了上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圈又一圈一直往上绵延的绷带,有些地方还渗着血丝。谢必安从手腕的地方拆开了几圈,发现林成的手臂上有大片铁链捆绑的痕迹。还有一部分是已经结痂了的伤口,而这些伤口大多与痕迹重合。
伤口的样子,谢必安曾经见过,不止一次。
“地府专门用来镇压恶鬼的东西?你就硬生生地挣开了?”
“我那个时候还是魂体,又着急。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林成把绷带缠了回去,又把袖子放了下来,一切又回到了若无其事的样子。“我这情况太特殊了,你也知道,对魂体造成的伤害会直接体现在□□上。”
“要是事情真如你昨晚发给我的那样,恐怕不会简单了。”谢必安眉头紧锁,“就拿困住你的东西来说,这东西千百年来都是由地府统一管理的,根本不可能遗留在外。幕后的那个人一定是通过什么手段得到了它,也就是说,地府里面有他的人。”
林成点头,道:“你说得这些我都想过。他冲着我来无所谓,我就害怕他是冲着谢运去的。”
“他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呢?”
“我没告诉他。”
谢必安翻了个白眼:“得,我就知道你得一个人把事情揽下来。不过,好歹你受伤这事儿得让小情人知道吧?你就不想他多关心关心你,正好你也是为他受得伤嘛。”
“要去你自己去,”林成嫌谢必安磨磨唧唧烦人,“我一会儿还得再去一次那个学校呢,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闹。”
“这破事儿还没解决呢?”
林成拿起手机,准备出门:“昨天光顾着谢运了,给我气得晕头转向,早就忘了那帮孩子了。”
“走了,回见。”
以谢运的视角来看,大清早一上班,林成就被谢必安急吼吼地拉去办公室谈小秘密,谈完以后林成又急吼吼地出门。
接下来的一整天,谢运一直往门口看,也没能等回来林成的身影。
“昨天还牵着人家的手叫人家小甜甜,今天就和别的男人在办公室里说小秘密。”谢运故意夸张地说出自己内心地不满,虽然跟事实比起来有那么一些的出入。
林成只是普普通通地牵着他的手,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地下了楼。
说实话,谢运也不知道为什么。
林成的手又冷又硬,一点儿安慰人的作用都没有,可谢运还是一个劲儿地想起。一想起他的手,他就能一股脑地把林成与他相关的所有事儿,串成个大电影在自己脑子里播放。
例如,射玉簪的时候是近镜头还要放慢的那种,这样能更好地凸显林成肌肉线条的魅力。
他在女鬼身后的那段,要拉个大远景,把整个十八层都拉进去,这样会更有好莱坞大片的感觉。
……
呸呸呸。
谢运意识到自己脑子里面的内容好像跑偏了,人工掐断了电影的播放。
如果不是那个牵手的触感太熟悉的缘故,那自己一定就是鬼迷心窍来着。
早在林成走了以后没多久,谢必安也从他的办公室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杯冒烟的大红袍。谢运的八卦之魂翻涌,几次要冲上去问他们究竟在谈什么谈了那么久,最后还是强硬地忍了下去。
谢必安似乎挺满意的。
要是你八卦,八到自己身上了,而且这事儿还跟黄金档偶像剧撒狗血没什么两样,应该和追星的时候房子塌了应该没什么区别。他嘬了一口还烫着的大红袍想。
林成从学校宿舍楼里面出来的时候,鬼判正在楼外等他。
“走吧。”
林成和鬼判寻了个隐蔽的地方,化成了一缕青烟消失了。
他知道,鬼判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地府里面的人离大发雷霆也差不了多少了。
不然也不能用鬼判来压他。
果然。
他一过鬼门关就被阴兵戴上了手铐脚镣,被押着走后半程。
范无赦刚从谢必安那里知道林成身上受了不轻的伤,想让阴兵把手上的锁打开,这样林成终究能好走些。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林成就冲着他摇头,示意范无赦不要这么做。
“他们也是听命行事,就不要为难他们了。”林成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疼痛一直着侵扰他,“两头都为难。”
再疼又怎样呢?这些年他又不是没这么疼过。
押到大殿以后,阎王早早地就坐在了高位上。
“跪下!”
一声令下,阴兵不留情面地踹向他的腿弯处,林成“扑通”跪倒在地。
男儿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
地府也是地,不算犯规,自己还划算地挣回来谢运的一条命。
“私自调用阴兵!置地府安全于不顾!林成,你好大的胆子。”
阎王高高在上地数落林成的罪行,鬼判在一旁奋笔疾书,林成则面无表情地跪在地上。
“我地府那么多精锐,就是为了让你大材小用去杀一些无足轻重的小鬼的?”
“不是大材小用。”林成说,“和他有关的,从来都不会无足轻重。”
阎王神色稍微缓和一些,叹口气,道:“何苦两个字你没听厌,我都说倦了。从你第一次来地府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死了就是死了。他都已经转了多少世,换了多少皮囊和名字了,你见过他想起你的时候吗?”
“清醒点吧,他永远都不会是那年和你一起垂钓的云公子了。”
话中道理林成又何尝不知,可是他还是选择这么做了。
千年来,他无数次深夜从噩梦中惊醒,手中都握着那把刻着成云的长剑。
林成一直带着那把曾经刺穿他最爱的人胸口的剑。
战场上的林成什么都想到了,成云染过无数想杀自己的人的鲜血。唯独没想到的,是成云最终染上了那个人的鲜血。
他面对谢运的时候又何尝不是煎熬?所有的往事如鲠在喉,包括那句话。
“我说过了,不管多少年,如果我能找到他,我就要跟他说出那年战场上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万里的归乡路,我想和你一起走。
“那你说了吗?你有勇气说吗?”
“早晚会有的。”
阎王知晓林成的倔脾气,也不做多劝:“罢了,来人吧。林成私自调用阴兵,按地府条例,油锅和刀山都走一趟吧。”
林成的手铐脚镣被阴兵解开。
“你这么轻车熟路的,还用我找人陪着吗?”
林成拒绝了阎王的提议,道:
“我可不喜欢疼得面目全非的时候有人在旁边看着我,传出去不太符合我对外立的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