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深度调查》归意杳

2、你的天涯 我的海角

　　你的天涯 我的海角（1）
　　擦干眼泪，重新上个妆。冷悦辰还是冷悦辰，冷静、自信、淡定。走进包厢，发现人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多。一个陌生男子坐在主位。冷凌云招了手“辰辰，过来这边坐。”
　　冷悦辰一向从善如流，就坐在了陌生男子和冷凌云的中间。
　　“黎董，这是我的小妹，冷悦辰。辰辰，这是黎董。”
　　打过了招呼，冷悦辰这才注意到所谓的黎董，并不是那种铜臭味十足的传统的商人，而是那种儒商。也是的，堂哥所在的酒店系统怎么说也是全球排的上号的，他们的董事长自然是那种文化商人。
　　“你好，我是黎董。冷记者，久仰大名。我想今后应该有很多地方需要我们合作。”冷悦辰皱了皱眉毛，这男人，刚说你胖，你就喘上了。还管自己叫黎董。恶不恶心！
　　“你好，黎董。大名谈不上。”冷悦辰语气有些不善。
　　一番交谈过后，冷悦辰觉得这个黎董还是挺谦虚的。说到酒席的事，他也一口就应承下来了。
　　告别时，两人交换了名片。冷悦辰定睛一看，才知道原来这个黎董是真叫黎董啊，姓黎名董。大汗！原来不是董事长啊，是总裁。难怪刚才这个黎董一直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她。糗大了。
　　上了冷凌云的车之后，冷悦辰就一直在怪冷凌云不和他说清楚，害她丢脸。逗得冷凌云哈哈大笑。
　　窘过之后，冷悦辰又想起了崔梓灏。他曾经也像那个黎董一样看过自己的笑话。

　　黎董说过自己有很多合作机会还真不是假话，冷悦辰在家逍遥了两天之后。周一就接到主任的通知，让她做一个人物版的专访，是黎董。
　　匆匆地整理了黎董的资料，发现这个黎董还真不一般。黎氏集团的接班人，美国常春藤名校毕业，还是自己的师兄呢。以思维缜密、目光长远闻名酒店业，当初就是他坚持收购了堂哥的酒店，成功地将家族的产业重新发展到国内。
　　按照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拨过去，是黎董接的电话。冷悦辰对人的声音的记忆特别厉害。任何声音只要他听过一遍，就再也忘不了。听到黎董的声音，冷悦辰有些吃惊，想黎董这样的人怎么会自己接电话，一般都是秘书接电话。冷悦辰原来采访过的几个商业巨子都是要转好几个电话才能找到正主。
　　原来黎董在三亚的分店，那边就要开一个信息业的论坛，他暂时回不来。可稿子又催得紧。只好接受黎董的邀请，和采访信息论坛的同事一同飞去三亚。
　　这是冷悦辰第二次来三亚，上次是和崔梓灏在大二的暑假来的，那时他们刚拿到奖学金，崔梓灏做的一个软件被一家公司购买了版权。所以就背着所有人，两个人偷偷跑到三亚度假。冷悦辰还在天涯海角发过誓，你的天涯就是我想去的方向。崔梓灏则说了一句，你逃到海角我也要把你追回来，让冷悦辰有目眩的感觉。
　　到了酒店，冷悦辰和同事被安排在一栋面海的别墅。同事觉得真是受宠若惊，这次论坛，这么多家媒体，不可能全安排这种房间。冷悦辰说了句：“就好好享受吧。全当来度假了。”
　　一个人披着暮色来到了海角天涯，9年过去了。天涯海角还是原来的样子吗？
　　潮水拍打海岸的声音仿佛一首悠扬的奏鸣曲。在美国的时候，冷悦辰曾偷偷地看过崔梓灏的博客。记得上面说过一句话，最想和她一起听浪管风琴。当时冷悦辰的血液好像处于一种倒流的状态，脑子只有一句话在不停地盘旋“他还爱我！他还爱我”。
　　月光下的沙滩有些静谧。冷悦辰仿佛看到一对年轻的男孩女孩在沙滩上散步、奔跑、嬉戏。
　　远处的沙滩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背影。
　　你的天涯我的海角（2）
　　“黎董，你好。”是黎董，静静地站在月光下。月色温柔，让黎董整个人都柔和起来了，不似白天的精明与凌厉。
　　“冷记者，招呼不周。多多包涵，专访时间我会尽快腾出来。”
　　“你太客气了。五星级的别墅，估计我这辈子也就这一次吧！”冷悦辰笑笑。
　　“冷记者原来来过三亚吗，好像你对三亚还挺熟的样子。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就敢一个逛海角天涯。”
　　“嗯，大学的时候来过一次。”
　　“海南是个很梦幻的地方。这边的一切都这么悠闲，有些与世无争。”黎董似乎有些感慨。
　　“呵呵，听哥哥说你和他在瑞士认识的，那边应该更像世外桃源吧”
　　“瑞士虽好，总是他乡。只有在这个地方才有故乡的感觉。”黎董喃喃自语道，表情像是在梦游，好像陷入了某种甜蜜的回忆。
　　人人心中都有一个桃花源，只是有些人守得住桃花源。这样的人是幸运的，更是幸福的。还有的人永远和它失之交臂了。
　　“晚了，悦辰。可以这样叫你吗？我送你回酒店。”
　　“当然。”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离开了沙滩。
　　月光轻轻地写在这一片银白色的沙滩上，一个男子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有些气喘。
　　辰辰，这是你给的答案吗？同另一个人在海角天涯。
　　在三亚随便荡了两天，走到每一处，冷悦辰都都能够看到熟悉的风景。在小店，看到曾经的自己气势汹汹地同老板砍价，崔梓灏则失笑地站在旁边观摩；在椰树下，自己站在崔梓灏的肩上妄想把椰子摘下，被一个奶奶臭骂一顿，却一个字也没听明白；在海滩，在马路，在酒店大堂……
　　忽然接到黎董的电话，把专访时间约在了明天下午，电子信息论坛开幕式结束后。
　　第二天，冷悦辰很早就醒了过来，很好，一夜无梦。
　　忽然早去采访开幕式的同事来了一个电话，让她送包包过去。冷悦辰换了套衣服，随手挽了个头发，就出门了。
　　会场有些安静，低沉悦耳的男声回荡在耳边。冷悦辰不敢抬头，是他，是他。他的声音自己一辈子也忘不掉。
　　“这位同学，你一次刷四张体育卡不符合规定。”
　　“我是崔梓灏，很高兴认识你，辰大记者。”
　　“有个男生，他不爱说话，也不会哄你开心。你愿意和他做朋友吗？很特别的那种朋友。”
　　“辰辰、辰辰，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差点就伤害了你。”
　　“辰辰，我现在就想和你结婚。你嫁给我好吗？我们明天就去登记，然后一起出国。”
　　“辰辰，你在骗我对不对。你最喜欢戏弄人了。告诉我，你爱我。并不是为了和别人打赌，更加没有喜欢别人。”
　　“辰辰 ，在美国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不懂的，就看这本书。”
　　曾经的柔情，曾经的伤害。曾经的一次又一次的试图忘却在此刻是个莫大的讽刺，原来自己千辛万苦想要忘记的一切一直都深深地留在心中。自己从没想过忘却，怎么会忘却呢？忘却是说与他人听的。
　　“悦辰，这里。在这里。”同事把懵懂的冷悦辰拖进了记者区。周围的同行大多数认识她，纷纷和她打招呼。冷悦辰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是机械地点头。耳中只有他的声音，世界也只剩下他的声音。
　　“悦辰，松手！我的包包都要被你抓破了。”同事见冷悦辰低着头，神色惨白。就想说点什么东西让她振奋精神。
　　“悦辰，现在在上面发言的是新上任的NB公司中国区的总裁。真帅！好像还没结婚呢。和你一个学校的，说不定你们认识。听说你当年也是你们学校的红人。”见悦辰不理，神色完全脱线的状态。要不是，悦辰平常对人和蔼，她都要认为冷悦辰是个冷人了。
　　“悦辰，是不是不舒服？要不先回去吧，下午你不是还有专访吗”
　　你的天涯我的海角（3）
　　冷悦辰一句话也不答，又似梦游一般地飘走了。刚一走，记者们就开始充分发挥了职业特点，讨论起冷悦辰了。
　　“冷记者，怎么了？刚才脸色怎么那么差。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
　　“才不会，冷记者根本就没有男朋友。”和冷悦辰相熟的记者辩驳道。
　　“可能是生病了。干我们记者这行的，天天累得像只陀螺。一不小心，就要倒下。”
　　“就是啊，我们电视台，简直不把我们当人使。”
　　“别提了”讨论马上转变成一场对自己工作的讨伐大战。
　　不知谁咳嗽一声，小声的讨论瞬间戛然而止。
　　台上的声音也似乎有点生硬急迫。

　　冷悦辰昏昏沉沉地在酒店里晃，并没有回到房间。
　　豆大的汗珠从冷悦辰的脸上冒出，显得脸色更加惨白。
　　“又胃疼了。”似乎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声音很好地抚慰了冷悦辰。
　　就当是个梦吧。冷悦辰“嗯”的一声。
　　崔梓灏轮廓分明的脸上有压抑的怒气，叹了一口气。就从口袋里拿出了随声携带的胃药。
　　吃了药，冷悦辰感觉好像不像刚才那么痛了。
　　“我，我……”冷悦辰想要为自己分辩些什么。终究还是沉默了，现在的他只是处于朋友的道义帮帮你，你早已没有资格幻想了。
　　一向身体好的崔梓灏那会随身带着胃药啊。还不是原来养成的习惯。
　　“他就这样照顾你的吗？”崔梓灏有点愤怒。
　　“啊？”
　　电话响了，是黎董。原来和他预约的时间已经到了。
　　“我走了，还有些事。”
　　“是他找你？”崔梓灏的语气无不酸涩。
　　“嗯？”冷悦辰还没找到自己的神经。也不解释，就准备走。
　　忽然，身子被人一带。手机已被崔梓灏稳稳地拿在手上。
　　铃声响。崔梓灏就把手机还给了冷悦辰，拍拍她的肩膀。
　　走了。
　　好一会，冷悦辰才回过神。刚才他是误会吗？误会我和黎董？在会场时，好像有人说他没有结婚……
　　冷悦辰有些高兴，更多的是感伤和无奈。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你的天涯我的海角(4)
　　和黎董交流并不困难，虽然是ABC，中文却很好，不是冷悦辰在美国读书时候遇到的那种香蕉人。再加上两人也算得上是校友，提及校友情分，更觉熟悉。总之，冷悦辰单方面认为此次采访比较成功。黎董怎么看，她就不得而知了。
　　采访结束，黎董邀冷悦辰一起吃饭。黎董母亲祖籍海南，对海南有一份特殊的感情。
　　“悦辰，不如我们出去吃吧。尝尝三亚的街头小吃。”
　　“求之不得。”冷悦辰看到酒店餐厅有不少同行，应经满头黑线了。再加上现在有个不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发。倒不是因为冷悦辰怕崔梓灏，只是两人毕竟分开这么多年了，有些东西并不是就能那样撂过去不提。虽然一直是自己对不起他，但是几年来不是没有愤懑的。冷悦辰扪心自问并不算一个自私的人，可是面对他时，总觉得自己可以向他索取，被他照顾。
　　去了一家小店，还是老样子。依旧是小小的店铺、6张桌子，楼上3张、楼下3张。记得大学的时候，就是在这家店里，两人许下了以后轮流做饭的诺言。
　　“不好意思，楼上已经满了。要不坐楼下吧”热情老板解释。
　　“啊？算了，那我们就坐下面吧。”冷悦辰遗憾道。
　　坐定，“你似乎很失望，楼上对你来说有特殊的意义吗？”黎董问道。
　　“嗯，我和我男朋友上大学的时候来三亚玩的时候坐的就是楼上靠窗的位置。”不知为什么，冷悦辰并不想隐瞒。也许是压抑太久了，今天又被刺激了，冷悦辰不知为什么很有倾诉的欲望。
　　“你很爱他……”黎董欲言又止。
　　“是的，曾经是的。现在不知道，将来更加不知道。我和他已经分手8年了。”冷悦辰闷了一口啤酒。
　　“年轻的时候，总以为我们有漫长的时间共度一生。结果却发现，最美好的时光就在我们的自以为是中度过了。”黎董似是自嘲，也灌了一杯啤酒。
　　黎董是个有故事的人，冷悦辰想。是呵，都不再年轻了，谁没有曾经的刻骨铭心呢？
　　“为我们逝去的爱情干杯！”冷悦辰很是豪迈。冷悦辰又干了一杯。
　　“老板，结账！”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
　　是他，是他，在这里，在楼上。
　　“Rock！”
　　“LEE！你好。”崔梓灏热情地同黎董打招呼。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冷悦辰，然后一脸平静地打招呼：“悦辰，你也在啊。”
　　“嗯。”已经被他那句“悦辰”气到爆炸的冷悦辰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喝，咱们再喝……”冷悦辰显然不在线上了。
　　喝醉难道也这么难吗？就像想忘却一个人那样难吗？他没有结婚，是因为也一样忘不了吗？还在爱我吗？冷悦辰自顾自地想着，酒一杯一杯咽下肚。可惜自从去年那场大醉过后，冷悦辰就再也没有醉过了，没有工作的时候，也尝试过喝醉，但总是没有成功。
　　黎董是怎样的人呀，崔梓灏过来打招呼的时候，就觉得气场有点不对劲了。心想，他们俩之间估计有点龃龉。
　　崔梓灏走后，冷悦辰刚开始还挺正常的。喝了几瓶啤酒后，嚷着要换白酒的时候，就脱轨脱到外太空去了。崔梓灏估计就是她的症结所在吧。从小接受西方教育的黎董自然不会傻傻地撞到枪口上。他人隐私不可侵犯这点基本常识，黎董是时刻谨记的。
　　“悦辰，我们回去。”悦辰显然很识实务，就跟着上了黎董的车。
　　到了酒店，已经是晚上12点了，人烟稀少。
　　“我自己能回去，谢谢你今天的招待。”说完，冷悦辰潇洒地挥挥手，同黎董告别。黎董站在原地，望着有些迫切但努力维持平静的脚步。觉得有些好笑，今晚一定有精彩的故事上演。
　　冷悦辰直奔商务类型的套间，他们之间今天应该有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