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笑（原名穿越之醉梦千年）》紫心倾城

82、失子引

　　“怎么了？”顺着他目光望去，桌上除了一只茶碗，便是我刚刚取下的香囊了。
　　他没有回答，直直走过来，伸手把香囊拿在手里，皱眉嗅了嗅。
　　“这是谁给你的？”他称呼我‘你’而不是公主。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一丝颤抖。
　　察觉事情不对，我拿起香囊平静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他张张嘴，准备说话，我笑道，“不要再说没什么，我不喜欢被隐瞒。”
　　他愣了愣，然后犹豫道，“失子引，无痕宫秘药失子引。”他对上我的眼睛，终是小心回答道。“它一开始香味浓郁，最后逐渐变淡，不易被人觉察。”
　　一瞬间，晴天霹雳，我站立不稳，晃了晃，靠在桌子上。失子引，不是没有听说过，它是每个女人的噩梦。失子引，如果伴有失子露，连服一个月便会终身不孕。
　　失子露，我有服用过失子露吗？按住心口，蔓延的疼痛撕裂心脏。如果有失子露，那便是我每天都喝的莲子羹了。恐惧攥住我的心神，我哆嗦的喘不过气来。
　　“你没事吧？”魂沉声问道。
　　我摇摇头，深吸口气，对门外大声吩咐道，“来人，我想喝莲子羹。”
　　“是。”
　　魂忽然跪下，“属下有错，属下没能及时发现，请公主恕罪。”
　　他有什么错，他受命保护我才多久，而且，香囊我贴身收着，他如何察觉。至于失子露，如果没有亲口品尝，是无法察觉的。我动了动嘴，只说道，“起来。”
　　“公主，莲子羹。”小田端着托盘走到我面前，放下碗勺，躬身退至一旁。
　　往日甜美的莲子羹此时便像毒药一般，灼痛心扉。手不停颤抖，我等待最后决判。
　　“你退下。”我冷冷的吩咐小田道。
　　“这……是，公主。”小田犹豫退下。
　　等她身影消失在门外，魂马上舀上一勺，放在嘴里品尝。望着我充满希翼的目光，低声道：“失子露。”
　　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我清楚的听到破碎的声音。但是我看不见，眼前是一片血色。我以为自己早就泪流满面，伸手去摸，一片干燥。
　　“哈哈，哈哈……”抑制不住的，我尖声大笑起来，笑弯了腰，笑得站不住脚，笑得瘫软在地上。不用看我也知道，我几乎像个疯子一样，披散着头发，僵硬的笑脸。
　　原来，一切都是假象，原来，一切都是错的。那个温柔的执着我的手，带我匆匆逃命的少年，那个始终淡雅的人，竟然给了我最致命的报复。
　　失子引，是对一个女人最残忍的惩罚。从今往后，我再也不能成为母亲。
　　他说爱我，他说在意我，可是却这般对我。究竟是他演技太高，还是我太傻太笨。
　　或许，从来都没有爱，一切都是他们自保的手段。
　　止住笑，我从地上拾起铜镜，望着镜中模糊的娇颜，心下一片死寂。
　　“公主？”魂担忧的望着我，语气带着浓浓关心，还有，怜悯。
　　慢慢转头，他的表情是同情吗？是在怜悯我像个可怜虫一样在困兽犹斗？还是笑我这是应有的报应？奢求不属于我的爱情？不，我不要怜悯，更不要别人看到我的脆弱。
　　“滚。”我平静的说道。
　　他愕然，脸上变换着各种颜色，震惊，不信，愤怒，宽容，无奈……最终恭敬地躬身行礼，冷声道：“是，公主。”一闪身，提起轻功消失在门外。
　　他生气了，以他的身份地位，想必没有人这样跟他说过话，可是，我现在只想静一静。
　　我明白不该把愤怒悲伤施加在他身上，可是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都走吧，我谁也不需要，这个世界，让我感到刺骨寒冷。
　　真冷，我抱紧肩膀，靠在门槛上。三月桃花将开，却还是冷的刺骨，冷的心痛。桌上莲子羹热气散去，飘飞的帷幔，屋内似乎还充斥着流光的气息，他温柔的笑颜，略显冰冷的手指带着柔情，把香囊挂在我颈上。
　　视线转到门外，对着院中桃树发呆，良久，从太阳落山到深夜，再到天空出现亮光，腿早就发麻，我缓缓滑落，靠着门坐倒在地。我喃喃对自己说：我还有自己。
　　重新回到房间，把头发细细梳起，挽起一个流云髻，簪上飞凤珠花。仔细氲开胭脂，涂了唇。然后对镜微笑，使万般情绪隐匿在眼眸。
　　理智恢复，登时觉得对不住魂。他是欣儿好友，保护我，恐怕也是看在欣儿面上，可是我却半点不珍惜，还骂他滚，他生气也是应当。这会，他应该回到欣儿身边了。也罢，他能给欣儿许多帮助，也算物尽其用。
　　苦笑一声，嘴里苦涩的紧。
　　外面隐隐有了人声，然后便是众人忙碌的准备和吆喝。
　　明日便是婚礼，这里，我是多余了。
　　流光，玲玲，不要让我看到你们，一辈子，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东西都没有收拾，我连明月都没带，逃也似的离开公主府，失魂落魄的游荡在大街上。
　　我不知道往哪里走？也许是皇宫，也许是郊外，下意识的只是不停走着。
　　脚下如同踩着云雾，深一脚浅一脚。路上行人惊艳的样子让我嗤笑不已，一幅臭皮囊而已，世人却都如此肤浅。唯一不在乎我容貌的人，却又伤我至深，这世上，本就如此可笑。
　　“小娘子，要到哪里去呀？跟少爷我走吧？”前面是一个被酒色掏空的纨绔子弟，眯着眼睛，伸出手拉我的胳膊。
　　冷冷一笑，却不挣扎，任由他抓住我的胳膊。
　　垂涎着笑，他的手向上滑去，眼见就要摸到脸颊，我还是睁着眼睛望着他，冷冷笑着。
　　“砰”面前的少爷被一个人影踢飞出去，滚了几滚，萎顿在地。他的手下连忙上前扶起，他跳起，张口要骂，看到明晃晃的剑反射出的寒光，缩着头，不甘心的一拐一瘸跑了。
　　是魂，他神色复杂的走近，冷着脸：“公主怎么不知道跑，任由那些败类欺负？如果不是我来的及时……”
　　目光缓缓移向他，眼睛里却没有焦距，强笑着：“谢谢，还有，抱歉。”绕过他，继续慢慢向前走。
　　“你……”他收了剑，蹙起眉头，脸上的无奈一闪而过。跟在我身后，沉默的像个石块。
　　一路游荡，也不辨方向，有路便走，没路便折回，多亏背后的冷面神，路人虽然仍是目瞪口呆的震惊模样，却不敢靠的太近。
　　有什么了不起，前世我不也是孤单的生活吗，这世，我还有亲人，不能生育又如何，世上孤儿这么多，总会有我的孩子。只是，总有淡淡的落寞还有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恨，恨，我恨，最可怕的不是冷漠，而是口蜜腹剑。他们如此对我，我恨！
　　天色越来越暗，转至一个小巷，我深吸一口气，拍拍衣裙，抬头看天，然后对自己笑道：“结束了。”
　　晚上，我还是回到公主府，不是因为宽恕了他们，而是，我要报复，我要让他们身败名裂，我要让他们千刀万剐。
　　吩咐魂替我保守秘密，不要告诉其他人。我笑的比谁都开心，比平常热情的筹备他们的婚礼，所有人都用或诧异或惊慌的目光看着我，许是以为我被流光另娶给气坏头脑。
　　我冷笑，就凭他们，再也不会让我为之生气。而且，我会在婚礼上送一份大礼。但表面还是和煦而温和的笑，惹得众人眼中还包含着怜悯。
　　婚礼如期举行，众人大多是抱着看戏的目的而来，想不通为什么驸马仅仅娶了公主半年便另娶他人，敢于抛弃紫国长公主，不知道会惹来什么祸端。
　　宾客很多，跟当初我嫁给他的时候差不多。只是，当时人们前来是巴结父皇母后还有长公主，而现在人们前来却是凑热闹看戏。唯一不同的是，父皇母后没有来，而殇儿来了，脸上还带着幸灾乐祸的冷笑。是该嘲笑，如果是我的杀母仇人遇到被休弃被冷落的命运，我也会毫不吝啬的嘲笑。
　　穿着一袭白裙，站在角落里，避开众人视线。以前，我是最不喜欢穿着白色衣服，认为它太哀怨，太悲伤，还因为，它是我前生终结时看到的颜色。可是现在，我却喜欢上白色，也许，我最适合的就是这种凄美的色彩。素雅却绝望的颜色。
　　手心里紧紧攥着香囊，那个让我失去做母亲权利的香囊，眼睛发酸，却笑的开心。热闹的婚礼，美丽的新人，喜庆的众人。可我，不过只是个过客。尘埃落定，回到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