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笑（原名穿越之醉梦千年）》紫心倾城

100、离情殇

　　“玉儿小心！”离情忽然大吼道，然后便是一双手臂搂住我，把我护在怀里滚下马背。
　　我还没反应过来，身后搂住我的人闷哼一声，接着滚烫的液体顺着我的身体流下。
　　“公主！”明月大叫一声，也跟着滚下马背，连滚带爬的向我跑来。
　　“紫玉公主……”魂闪身而下，快步走到我跟前。
　　而我，仿佛痴呆般，楞楞坐着。在我听到玉儿的时候，所有的思维都脱离控制，所以感觉都消失殆尽。被我刻意遗忘的记忆，在这一声称呼之后变得清晰。
　　不是我不敢猜测，而是我怕，怕想起与他有关的一切。我刻意回避，潜意识里刻意忘记。但是，现在，我再也无法忘却。
　　“流光……”我呢喃道，眼泪夺眶而出。
　　后背接触的温暖触觉异常清晰，丝丝温软透过衣衫渗进皮肤，渗进内脏。多久了，我们再没如此紧密，我们之间的距离，从来没有这般贴近。
　　“流光……”这一刻，我是该恨，还是该同情。他的脸，他的一切，都被我毁掉了。
　　我不想离开他怀里，尽管我似乎意识到什么，可是这份温暖，我不想离开。
　　“公主，你没事吧？”明月拉住我带着哭音道。
　　“没事……我没事……”呓语似的喃喃道。
　　“可是……血……这么多血……”明月颤抖的举起手，猩红一片。
　　“不是我的血……”恍然大悟的回头，对上一双带笑的眸子，眼中笑意盎然，温柔中带着浓浓愧疚。“流……流光……”
　　“玉儿……”他笑得甜蜜而又凄凉，话语轻的仿佛一碰便消失了，“我终于看到你了，这五天，是我最幸福的五天……”
　　“血……血……”我瞪大眼睛，盯着他透心而过的箭尖，滴滴血珠缓缓滚落，落在我颤抖的手心，灼烧得我心底痛到痉挛。
　　“表哥！”忘情，不，是玲玲凄惨的大喊，扑倒在流光身旁。
　　“玉儿……”流光没理会玲玲绝望的惨呼，慢慢向我伸出手，“你能……原谅我吗？”曾经修长的手指上满是狰狞的伤疤，就这样，满怀希望的伸到我面前，一如当初拉着我，带我逃过妓院黄嬷嬷的追拿。
　　“原谅……”我喃喃重复道，喉咙干涩的发不出其他声音。他的眸子，仍像当初一样，清澈明亮，深邃的如同深深的碧潭，宁静而又悠远，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我很遗憾，为什么不珍惜当初，那是我逃亡以来最快乐的回忆。可我又很高兴，在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祈求你原谅。玉儿，不要难过，我很高兴……”
　　他用尽全身力气，深吸口气，笑的炫目，“真好……”他轻轻叹息，缓缓闭上眼睛。
　　他的手重重垂下，在我眼前划过一道鲜红的弧度，脸上却带着微笑，满足的微笑。
　　捂住嘴，不让自己呜咽出声，手颤抖的抚上他温润的脸庞，眉，眼，疤痕累累的脸颊。都是我熟悉到心扉的感觉，是我今生无法忘记的触感。
　　“流光……”
　　身子颤抖的厉害，眼前阵阵发黑，便要向后倒去。
　　“紫玉……”清朗的声音焦急说道，接着我倒进一个温热的怀抱。“没事吧？”
　　眼前已经看不清人影，但是宽阔温热的怀抱让我留恋。伸出胳膊搂住，埋首在有些僵硬的胸膛上哭出声来。
　　我恨他，我恨他，我该恨他的，他死了是他活该，是他自作孽，是他……可是，为什么我心那么痛，那么痛，痛的我想尖叫出声。我不是已经把他淡忘了吗？为何还会流泪。
　　“流光……流光……”不停的重复这个让我刻骨铭心的名字，这个让我痛彻心扉的名字。
　　“不哭，不哭，紫玉，快点离开这里……”身子一轻，已然被抱起，向着守军内奔去。
　　“你们，带两千人马围攻庆王叛军。”魂吩咐兵营将士道。
　　“是。”领头的将领应道，望了望远处，又道，“叛军已经撤退，现在恐怕追不上。”
　　“好，你先退下。”魂抱着我走向大营。
　　“不……流光……流光还在那里……”指着越来越远的流光，紧着喉咙说道，“魂，帮他。”
　　“是，紫玉公主，这里已经安全了，我马上去把他抱来。”身子被放在地上，眼睛始终看着不远处平静祥和微笑着的流光。
　　魂抱起流光尸体，对呆呆坐在地上的玲玲道：“跟我走，到那边大营去。”
　　玲玲失魂落魄的抬眼，忽然发疯般尖叫着扑上去，撕扯魂的手臂。魂连忙把流光放在地上，后退两步，捂住撕扯破的指甲痕迹。
　　“你做什么？”
　　“他是我的！是我的！不准把他带到紫玉身边！不准！”玲玲疯狂的把流光搂在怀里，一遍遍抚摸他的脸颊。“表哥，表哥……”
　　“玲……”喉咙堵的难受，眼泪不受控制的止不住流着。
　　“不准叫我！是你！都是你！我恨你紫玉！”玲玲血红的眼睛瞪着我，“可是，你再也抢不走他了，他是我的了。”凌厉凶狠的眼神逐渐转柔，嘴角浮现甜蜜的笑容，“你再也抢不走了……”声音渐渐变低，搂着流光倒在地上。
　　魂连忙上前查看，拉开她遮挡的手臂，一把匕首赫然插在胸前。魂想分开她的手臂，却怎么努力也分不开。
　　摇摇头，魂垂首来到我身边，抱起我，领着咬唇痛哭的明月，向国都走去。
　　“你们什么人？！”领军的王将军出了营寨问道，在看到魂抱着的我时吃惊叫道，“公主？”
　　我只是闭上眼睛，怕眼泪流出来，手上刺眼的鲜血变得冰冷，就如我此刻的心情，寒到骨髓。
　　“你们仔细守护国都，不能有半点差池。公主累了，准备一辆马车，马上出发。”魂冷静的吩咐道。“还有，前面两个……你们找人收敛了吧，他们是公主的朋友，不幸被庆王叛军射杀。”
　　“是，下官知道，马上去办。”
　　好乱，好乱，心乱了，茫然不知所措，只知道心痛的痉挛，脑海里一直浮现一双眼睛，带着微笑满足的眼睛，深邃的，平静的眸子。流光，不要再逼我，不要逼我永远记住你，不要逼我一想起你，就止不住眼泪。
　　我从不知道，你在我心里究竟占了多大分量。我只知道，我永远忘不了你带笑的眼眸，还有冰冷的手指。
　　流光，你伤害我，我也伤害你，我们之间，早已伤痕累累。终于，流光，你解脱了，再也没有伤害了。流光，你了无牵挂的离开了，我呢？我该怎么办？该怎么解脱？
　　“公主，想哭就哭出来吧。”马车上，明月红着眼睛哽咽道。
　　无力的摇头，现在连说话都是奢侈，全身疲惫的叫嚣，如果不是魂一直旁边支撑着我，我连头都抬不起来。
　　“公主，喝点水，你已经一天滴水未尽了……”明月嚎啕大哭起来，吵的我昏昏沉沉的脑袋恢复些许神智。
　　“明月……”我用力说道，“我是不是错了？……当初我不该想杀了他……其实我没想杀他，我一直都不想。……是我害了他……”
　　“公主，没有错，没有错，他害了公主，是他罪有应得。”明月使劲摇头，摇得眼泪都滴在我手上。
　　“紫玉，你不该这样想。”魂轻声说道，“木流光走的很快乐，他也希望公主快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颓废。公主，想想皇上，皇后还有太子，他们不但要操心国事，还要为你担心。公主不是想着要保护亲人吗？这个样子怎么保护？你不能倒下，你一定要振作。”
　　“欣儿……”我沙哑的声音念道，心里暖暖的，眨眨眼睛，扫过流泪的明月，还有一脸忧色的魂，苦笑着闭眼。
　　让我，最后任性一次，让我，最后想一次流光。

　　再睁眼，眼神恢复清明，力气也生出几分，一股淡淡的愁怨从心底抽出。流光，我们之间，终于结束了，不再有恨，也不再有爱。从现在起，我会试着忘记，你在地下，也希望我抛下我们之间的恩怨吧。
　　我不是一个人，我有要保护的亲人，所以我必须坚强。
　　“水，把水给我。”把手伸向明月，平静说道。
　　“公主，公主，你终于想开了。”明月激动的红了眼圈，咧嘴笑起来，赶紧把水壶凑到我嘴边。
　　甘甜的清水滋润了干燥的喉咙，我慢慢品尝清凉的水，每一口，都缓缓咽进喉咙。“够了，我已经喝饱了。”推开水壶，仰头看马车外的天空，然后对身后的魂笑道，“看，天还是那么蓝。”
　　魂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我，笑意慢慢荡漾开来，眼睛，嘴角，脸庞充满温柔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