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同学（长篇）》薇拉ME

14、14

　　校园里，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宋清溪从下午开始就坐在电脑前捣鼓剪辑软件，虽然不会画画，但做个B站剪刀手她还是可以的。到了晚上八点，她终于弄出了一个黄梓榆的快剪，正在上传B站，就听到跟她背对背坐的小叶带着稍许迷惑的声音说：“有没有搞错啊，什么年代了，拍个吻戏也能上热搜？还前三？无语。”
　　躺在床上看书的迪娜探出头来：“谁呀？”
　　小叶说：“黄梓榆跟陈潇。哎，小溪溪？”
　　宋清溪立刻捂着耳朵：“不听不听和尚念经！”
　　她这么一说，小叶真的不说话了。可话头都已经起到这里了，宋清溪心里的那点好奇又开始折磨她。终于，她放弃抵抗回头看小叶问：“为什么上热搜，是有人拍到他们在片场的视频了吗？”
　　小叶点头：“你真了解。而且我首页都有人转了，要看吗？”
　　宋清溪斩钉截铁：“不看！”
　　迪娜起哄：“确定吗？现在不看以后还是会在电影院看的哦，小溪溪。”
　　宋清溪回头一脸怨念地盯着迪娜。
　　迪娜笑起来：“你这么看着我也没用，除非你不打算买票支持他的新电影。”
　　宋清溪撇嘴：“那还是要支持的。但是我可以选择到这个镜头的时候，捂住眼睛。”
　　“你们粉丝是不是都这样自欺欺人？”小叶笑着转身把手机递给宋清溪：“看看吧，有惊喜。”
　　没能够抵挡住诱惑，宋清溪犹豫了几秒还是接过手机，看了那个被偷拍传出来的片段。
　　手机上的视频距离很远，光线也暗。但还是能够看到昏黄的路灯下，黄梓榆站在陈潇的面前，俯身，在陈潇踮起脚尖的时候，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视频结束。
　　宋清溪有点懵，又等了一会儿，才抬头问小叶：“没了？”
　　小叶点头：“没了。”
　　“所以……没亲？”
　　小叶说：“对，开心吗？”
　　宋清溪微微皱眉。
　　见她一脸心事重重的不说话，迪娜跟小叶互看了一眼。
　　迪娜笑着怼她：“你这做粉丝的是怎么回事？亲也不开心，不亲也不开心？”
　　宋清溪一脸矛盾：“怎么说呢。感情上我是不希望看到他亲吻别人啊，但是理智上又觉得，自己这样做好像有点阻碍他的事业发展，略微有些负罪感。”
　　虽然迪娜和小叶都被她逗笑了，但宋清溪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是认真的。
　　迪娜感叹：“哇小溪溪，你现在想到黄梓榆，不止会觉得甜蜜，还会觉得有负担了哎，你危险了哦。”
　　小叶点头附和：“这就是爱！你完蛋了。”
　　宋清溪对她们下得结论很是不以为然：“你们先在才知道吗？我已经完蛋很久了，并且还会在完蛋状态中待很长一段时间，请各位做好准备。”
　　小叶感叹：“这样也行？”
　　宋清溪点头：“追星呢，有时候像是在进行一场没有尽头的单恋，快乐久了，虐心的感觉就会熟门熟路的找上你。这件事，无解。”
　　迪娜说：“我是好奇哈，都虐心了你还能持续输出？撑得住？”
　　宋清溪点头，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有些人就会放弃啊，但是我不会。因为有光的地方就有阴影，有快乐的地方就有忧愁。总不能因为害怕阴影就拒绝光，也不能因为恐惧忧愁，就放弃快乐的机会呀。你们说对不对？”
　　宋清溪转身过去，发现电脑屏幕上，网站已经提示上传完毕等待审核。她松了口气，拿起手机，点开微博，直接进入到她给黄梓榆发私信的页面，盯着自己的上一条私信出神。
　　他这么忙，应该不会看到她私信的哦？
　　由不得她再胡思乱想，她微信的追星群在同一时间活跃起来，小姐妹发了陈潇家大V被黄梓榆粉丝花式十八骂的截图。
　　杨方成是你爸爸：“吻戏没拍成，我女儿还被你家骂得狗血喷头，还有没有天理了@黄梓榆的正房太太。”
　　宋清溪点开图片，那个陈潇的大V只是转发了营销号的视频，说了一句“是我们家不稀罕”，就被黄梓榆的粉丝骂得招架不住。
　　温文和他姐：“至于么……”
　　刘仁岳亲妈：“陈潇家这位也是嘴贱。”
　　温文和他姐：“但人家只是在自己的地盘说事儿，又没有@任何人，黄梓榆家不至于这么赶尽杀绝吧？骂得好难听。这就是我不混圈的原因。”
　　黄梓榆的正房太太：“不懂。”
　　宋清溪说不懂是真的，她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会聚众攻击一个自己甚至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人。也许是因为那些人在生活中有怨气无法发泄，又或者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毕竟作为群体的一部分，对某个特定的目标进行攻击的时候，是不需要负任何责任的；而那个被攻击的人，就算是想反击，因为隔着网络，也无法对攻击者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这种泄愤的方式，大概是人类最强势也是最懦弱的表现。
　　宋清溪没有再说话，而是一个人把黄梓榆和陈潇的那个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因为电影是小说改编的，所以她对剧情的梗概有所了解。原著中的男孩和女孩从来没有真正在一起，而那个吻出现在结局时主角的梦里。宋清溪当时看完原著小说后觉得，大概是作者认为男女主实在是太辛苦了，所以才写了这样一个比较有意境的尾声，也算是给观众一点温暖。而现在改成这个样子，她的思绪顿了顿，竟然也算是合理。
　　她这么想着，就看到群组里小姐妹又发来一个豆瓣鹅组的截图@她。
　　杨方成是你爸爸：“什么？我没看错吧？这结局是你们家黄梓榆要求改的？！因为不想亲？他在想什么？我女儿不够漂亮、不够优秀，还是资源不够好？陈潇都不满意他想找什么样的对象？仙女吗？”
　　宋清溪笑了，这时候她怎么能怂？手机飞快打字，发送信息。
　　黄梓榆的正房太太：“那一定是我、这、样、的仙女了！”
　　刘仁岳亲妈：“哈哈哈哈哈，可以。”
　　温文和他姐：“没错！就是小宋！”
　　……
　　不管是自己的心声被老天听到了，还是黄梓榆真得不想跟女主角接吻。总之那天晚上，宋清溪没有再给他发私信，而是在寝室熄灯前在自己的微博里写下了自己的心情：

　　本来因为抗拒你的感情戏，而并不期待这部电影的我，现在对它也稍微有点兴趣了，可是与此同时也感觉到一点点失落。我总是不由自主地在想，把结尾改成这样的你，是在对我们这些热烈喜欢着你的粉丝暗示什么吗？对我而言，它就像是你对外界发出的一个信号，好像在说，初恋虽然美好，但大部分人的初恋，都会像这个故事里的男女主角一样无疾而终。而面对感情上的无疾而终，是人生中必须要学习的重要一课。@黄梓榆，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悟？现在的你，是仍然在等待着自己的初恋，还是已经跟开始学着跟初恋告别了呢？

　　微博发出去的时候，寝室的灯光也熄灭了，刚刚好掩饰宋清溪因为这个小猜想，而涌上心头的难过。
　　床铺微微晃动，最后一个爬上床的小南提醒她：“小溪溪？”
　　宋清溪低低地“嗯”了一声。
　　小南说：“明天上午上课。”
　　宋清溪讶然：“明天不是周六吗？”
　　“嗯，就咱们两个选修的观摩与鉴赏课，老师回来了。”
　　“哦，”宋清溪道，“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两个学分了……”
　　“这个老师可是很帅很有魅力的，当初咱们是费了多大的劲头才选上的啊，你居然也能忘。”小南说着倒在床上叹了一声，“不过开课这么晚，估计会拖很久，那老师到底早干什么去了啊？”
　　此刻的宋清溪对那个帅气的老师一点也没有好奇，因为她闭上眼睛，全是刚才视频里黄梓榆俯身揉了揉陈潇头发的举动。是她太贪心吗？为什么总觉得他这样的动作比接吻给人的感觉还要温柔、暧昧和宠溺呢？
　　那晚宋清溪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到自己在一池柠檬水里游泳，爬上岸的时候就变成了一只柠檬精！
　　……

　　明明前一晚是小南提醒她，可最后早起爬起来去上课的只有宋清溪一个人。
　　观摩与鉴赏课的确很受欢迎，宋清溪到的时候教室人已经人满为患，后排即便有一些空位置也被人用书先占了。
　　无奈，宋清溪走到第一排坐下，她拿出手机发信息给还在寝室的小南说具体位置的时候，看到黑白无间升级后发来的更新提示。
　　好久没玩这个游戏了，宋清溪顺手点开，不知道触碰到了哪个按键，她看到了网友骑猪看月亮给她发的两条消息。
　　“不是已经拉黑了么？”宋清溪皱着眉头小声说，“系统升级还升出BUG了么这是？”
　　她看都没看，直接选中私信。
　　“这儿有人吗？”她的耳边有人问道。
　　宋清溪轻轻摇头，手上不忘点击删除。
　　废纸箱“哗啦”一声清空的提示音，让人感觉神清气爽。宋清溪满意地点点头，才发现刚才那位同学没走。她以为他是要往里面坐，于是站起身想让出路来，却在转身跟他对视的瞬间呆住了。
　　“黄，黄梓榆？”她的声音比她的意识先行，叫出了他的名字。
　　黄梓榆眼睛亮静静地冲她笑：“是你啊，好巧。”
　　该接点什么话的，但宋清溪的脑子就好像被人临时灌了水，憋了半天一句”是啊”没说出口就被另一个男生打断。
　　“哎黄梓榆，你坐那么前干嘛，这边噻！”
　　黄梓榆和宋清溪同时回头，说话的正是上次在食堂跟黄梓榆聊天的男生。
　　他话音刚落黄梓榆的腿就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要离开。
　　宋清溪心里掠过一阵冷气，鬼使神差的忽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这个动作虽然很轻，但他们同时都愣了一下。黄梓榆垂眸，宋清溪像是被电到一般赶紧松手。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的意思是，这里没人，可以坐。”宋清溪慌忙解释。
　　黄梓榆对她笑了一下，转头跟同学比了个手势：“没戴眼镜……”
　　他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滑过优雅的弧线，宋清溪怀疑自己对他的滤镜厚过北京城墙带拐弯，才会连他的指尖都一并喜欢。
　　黄梓榆说完便坐了下来。
　　宋清溪顿了一秒，也跟着坐下去。
　　一厘米。
　　她的目光扫视自己的手肘跟他手肘的距离，真的只有一厘米。
　　梦一样的感觉。
　　因为激动，她的身体绷得难受，半分钟后宋清溪正了正身子，老教室的活动座椅没那么灵活，椅面承压时金属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
　　宋清溪停止动作，懊恼皱眉。
　　“今天放什么电影？”黄梓榆问。
　　他似乎是怕她听不到，他问问题的时候还微微侧身靠近她。太近了，以至于宋清溪的耳朵能够敏锐地感受到他的气息。她大脑空白了几秒后又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桌面上的书本和文具，并把手机反手扣在桌上。
　　这么做的好处是可以分散注意力，缓解紧张情绪。
　　“好像是《平原上的夏洛克》。”宋清溪终于冷静了一些，说。
　　她说完发现黄梓榆没出声，于是抬头去看，发现他正盯着她的手机壳。
　　宋清溪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心头猛地一坠，随即汗颜。她这新手机壳是那天跟着娃娃一起来的，上面除了有黄梓榆的卡通形象，还印了一行饱满又可爱的字体：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这下真的糟糕了，因为宋清溪看到盯着手机壳的黄梓榆，脸上露出了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宋清溪想解释两句，可老师走了进来。
　　教室内瞬间安静，黄梓榆也收回目光正襟危坐。
　　趁着这个机会宋清溪默默伸手盖住手机壳，小心地将其翻到正面。本来手机是黑屏，可手机有重力感应，翻面后屏幕亮起，屏保是黄梓榆给某知名时尚杂志拍的单人照，上P两个大字——老公。
　　宋清溪：……
　　还不如让他看手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