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的声音》凌尧玥

2、第 2 章

　　很多时候，现实总是残酷的给你希望，再狠狠地把它剥夺掉。

　　眼看快要到入学的季节了，我依旧无法跟‘千本樱’沟通，心情也越来越烦躁。母亲看在眼里笑着说，白哉我们去散步吧？
　　本来简简单单的散步也就在仆人们的簇拥下变成了郊游，居然还带着野餐篮，真是悠闲。
　　“难得出来一次，就放松一下吧。山上的枫叶红了，去看看吧，很美丽的。”
　　回想起来每次被夜一戏弄，被海燕拖出去玩，虽然表面上我装的不怎么开心的样子，但是终究还是抵不住内心想要狠狠的玩一把的冲动，毕竟还是脱不了前一世那爱凑热闹的习性啊。
　　陪着母亲一起捡掉落在地上的红枫，如果把它们做成漂亮的书签送给祖父，他应该会喜欢吧？
　　临近黄昏的时候我们才开始收拾回家，虽然很累，不过好像大家都很开心，有点遗憾夜一去找浦原去了，而海燕也有公务要处理，否则将会是多么热闹的场面？想起来就不由得勾起嘴角。

　　异变……只在转眼之间
　　红得似血的天空忽然撕开一块黑色的口子，那是什么？有东西可怕的东西过来？仆人们对着天空指指点点的时候，我被突然袭至的可怕灵压给压得全身发抖，究竟是什么？
　　虚！是虚！为什么会出现？虚不是很少会侵入么？看着眼前丑陋的怪物，灵力弱小一点的仆人已经惊恐的尖叫着，取出‘千本樱’，今天没带多少护卫出门，有些担忧，现在的我是否能护住家人全身而退？
　　‘千本樱’出鞘，拦在即将被虚抓住的仆人身前，封印状态下的刀刃抵住虚锐利爪子的时候闪出一片火花，真是硬。
　　“少……少主……”仆人颤抖着趴在地上。
　　“退下！”一用力抵开虚，看着仆人四肢并用的趴着往后退去，只有四个护卫，两个跟着我抵御虚，另外两个则被我派到后方。幸好，只是一只……
　　“啊啊啊啊……”惨叫却在身后发出，刚才趴伏着逃开的仆人被一条长长的触须贯穿了身体，竟还未死去，身体抽搐着发出凄厉的尖叫，还有？来不及反应身边突然冒出更多的怪异灵压！
　　一只、两只、三只……更多的虚从空中出现，怎么回事？挥舞‘千本樱’砍破第一个虚的面具，然后转身瞬步移向后方的那只。快些！在更多的虚到来之前，要把母亲她们带到安全的地方。
　　砍断缠向人群的触角，黏稠的液体沾上刀身，有些厌恶的甩开，“破道之四白雷！”并不认为此时自己的鬼道就可以达到克敌的功效，至少也能拖延一下。再一个！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再次斩杀。危险的感觉从背后传来，迅速的瞬步离开，抬手抹下脸颊上被擦破的伤口，所幸以前被夜一拖着做瞬步的练习，否则今天身上不知会有多少伤口。
　　不知道十三番的死神什么时候会发现异常现象而出现。心中计较着，天空中却突然出现一个更强大的灵压，震慑住了全部的人。
　　为什么？！！
　　大虚！居然是大虚！拥有独立意志的大虚，凌驾于基里安之上的亚丘卡司。
　　站立于天空之上的亚丘卡司只是看了一眼我们这边，露出令人浑身发冷的笑声：“居然被不是死神的小鬼给揍了，你们还真是丢脸啊。”
　　巨大的灵压压得我浑身骨骼阵阵作响，不甘心的竭尽全力抬起手臂，集中我的灵力，一字一句的念起不常用的言灵：“君临者啊！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高飞，冠以人类之名者！真理与节制仅以爪牙立于不知罪的梦壁上！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空中陷入一片烟雾中，会成功么？仿佛耻笑我一般，瞬间散去的烟雾中，那个虚安然无恙，连动作都未改变过，想想也是，我是什么程度？连死神都不是！还妄想以己之力对抗虚，甚至大虚。
　　压向自己的灵压更加的巨大，痛苦的发现全身无法动弹，被近身的虚狠狠的抓破后背，狼狈的跌在一旁。耳旁惨叫声四起，更多的人葬身在虚的獠牙和利爪之下。
　　“我还有事情要做，你们自己快点搞定来找我，否则回不去的话可不要怪我。”大虚转身消失于空中，自始至终我都是被他蔑视了，真是屈辱！
　　以‘千本樱’为支柱勉力爬了起来，伤口越来越多，可是却再也挡不住虚的攻击。很痛，额上的血几乎让我看不清楚东西。
　　会死么？我会死么？我会这么的死去么？
　　“白哉！”紫色的身影向我扑了过来，然后一片更多的血色彻底染红了我的眼。紫色…那是母亲今天穿的和服颜色啊！刚才呼唤我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温柔……可是当我能够看清的时候却发现母亲那身漂亮华丽的和服上全是红色的，好刺眼……胸口的洞往外涌着血，我惊恐的想要拿衣摆去堵，却发现怎么堵都堵不住，母亲的嘴角也不断的涌出血液，但她却露出以往我最爱的微笑，微微张了张嘴唇，却发不出声音。
　　“不……不要……”我不要你死！去他的贵族尊严和准则，我怎么会这么笨这么自以为是，为什么被击中的不是我！为什么死去的不是我！
　　“看，那小鬼傻了。快点宰了他吧！有灵力的魂魄还是比没灵力的魂魄好吃一些。”
　　“那个女人的身体应该也不错，这些人的灵力差多了。”
　　“我更想生撕了他，刀子砍得我好痛。”
　　“撕了他，我要听他惨叫着求饶！”
　　我抱着逐渐冰冷的母亲看着向我靠近的虚，就……这么的死了吗？
　　“白哉大人……”
　　“谁？”
　　“您就这样的放弃了么？”
　　“是谁？”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的虚都静止不动了，不！不只是是虚，就连风都停止下来了，四周一片昏暗，只有我一个人坐在地上。
　　“您不是一直都知道的么？”悠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警觉的转过身，一个纯白的身影站在我身后。
　　一阵恍惚，难道我死了？
　　“白哉大人，您的能力不止于此，请放开您的心胸，好好回忆吧，其实您一直都知道我的。请您再次呼唤我的名。”
　　“是的，我知道……一直……都知道的……‘千本樱’”
　　“非常感谢您的回应，白哉大人。”纯白的人微微一笑，“请记住我的解放言灵。”
　　抬起眼，轻轻地举起手中的千本樱，“散落吧，千本樱。”
　　“喂喂，不要做垂死挣扎了，求求我，或许会让你死得痛苦点哦。小鬼！”
　　“刀刃怎么不见了啊！”
　　轻轻的挥舞一下刀柄，犹如操控自己的手臂般，四散开来的微小刀刃们轻松的切开身边虚的身体。直至意识消失前仿佛听见母亲那温和的声音轻轻的响起：“要活下去哦，白哉。”

　　再次醒来，眼前的是熟悉的屋顶，侧过头看见桌上花瓶里还放着母亲之前换好的鲜花，全身痛得无法动弹，药水的味道，那么的刺鼻难闻。手边放着我的斩魂刀——千本樱，挣扎着握住它，只是简单的握住刀柄就得到永久的安心般，我还活着么？
　　爷爷过来看我，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摸摸我的头，叹着气离开了。

　　母亲的葬礼举办得很朴素，如她的人一般，我不顾治疗师的反对坚持为母亲守孝。
　　晚上夜一把我押回了我的房间，虽然不熟练，但非常用心的替我更换被血染透的绷带，然后带着不属于她的忧伤表情看着我。别再那样看我了，这样……我会忍不住……
　　“白哉……”她抚上我的脸，“别这样，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现在……不用忍耐，想哭的时候就哭吧。”
　　“我……怎么会……哭……呢……”喉头哽噎着，冰凉的液体滑过脸颊……伸手捂住脸，认输么？不！倔强的想要抹掉它们，可……为什么越抹越多……泪水仿佛决堤似的止不住。
　　“不用克制，白哉。让你自己放松一下吧。太辛苦了。”被拉入温暖的怀抱中，模糊的眼中夜一和母亲的身影仿佛重叠了一般，温和的声音迷惑了我，感觉胸中那股无法发泄的气息一下爆发，狠狠的揪住夜一的那件羽织，眼中的泪水汹涌而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仿佛要把胸中所有的懊悔都一泄而光，仅此一次，也只此一次，以后……绝对不可以哭。

　　“浦原队长……”看到我的出现，浦原喜助似乎很惊讶，以往都是被夜一强迫着拖到他们面前的我居然会静静的站在他十二番队长室门口。
　　被邀请进入，果然很想象中的一样，最混乱的队长室，也就是所谓的‘技术开发局’里面到处摆放着奇怪的机器和不知名的物品。几乎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习惯装傻充愣的人不自在的摸摸卷成一团乱糟糟的刘海，不知道是请我坐下或者是别的什么。
　　“有一事相求。”只能自己找了个地方勉强站好，“相信以你对魂魄的研究会对此感兴趣。”
　　流魂，是现实死去人类被魂葬后引渡至尸魂界的魂魄。而我们，则是由尸魂界原有的魂魄出生。我是一个异类，出生之前还带着另外一个世界的记忆，这点我没有告诉过其他的人，因为，作为四大贵族——朽木家族的未来继承人，不，作为尸魂界的一员，这是不被尸魂界的定则所允许存在的。也许……抬眼看看新任的十二番队长，以前冲动的告知别人的后果就是在他以前所看守的地方呆上一辈子，要不就是被秘密的清除掉。……今天为何想要说出来？
　　“希望浦原队长能帮助我……”看着不再装傻的男人露出凝重的表情，“把我上一世——姑且这么说，上一世的记忆给消除掉。”
　　“天哪，白哉小弟也太看得起我了吧。”男人楞了楞，又变回那副伪装中。从他现在这个样子就可以想象到一百多年后他也用同样的语气表情躲在帽子和扇子后面欺骗着露琪亚和一护，“我等你的消息，请不要将我们的谈话告知第三者。”我拍拍衣摆，转身离开，从心底就不太习惯和这类人交谈，很累。打开门，回头，“对了，浦原队长，一个忠告：小心‘五’。希望对你有用。”不希望改变，但也不希望身边的人受到伤害，真是……矛盾。

　　“啊啊，小白哉，终于找到你了。”那是夜一的声音，她瞬步到我身边，微微的喘着气，脸上很难得的居然有汗水，“你的伤还没好呢，到处跑什么？啊啊，居然还跑到浦原这里来？难道小白哉你觉得浦原比我更能安慰你么？呜呜~~真伤心！”
　　“我没有乱走，只是有事拜托浦原队长。”夜一，不用这样。我并不是脆弱的瓷娃娃。即使母亲不在了，我也会继续我的生活。所以……“不用担心。”
　　“喔喔，小白哉你居然会说‘不用担心’？！！我太开心了！”夜一惊讶的睁大金色的眼，然后笑得眼角带弯的从怀里掏出发梳和一根发绳，“来吧来吧，我来帮你绑头发吧！一定会弄得跟罄音姐姐一样完美的！”
　　我瞥了瞥发梳和发绳，其实这人从未蓄发就是因为自己不会扎发绳，于是摇头，“不用了，夜一。因为千本樱的始解，所以爷爷为我找工匠做了几副牵星箝。我已经成年，可以不需要扎发了。”从来没想到千本樱的始解、自己的成年会是以这样作为代价。仰望晴朗的天空，雨已不再下了，可是一切都不一样了。不会再有人温柔的唤我，那么母亲请让我守护住你所喜爱的这个世界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