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幸福逆着光》郝幸福

4、chapter 4

　　枫华高中，离放学还有四十分钟，许永杰走到正把课本放进跨包里准备离开的殷殇身边。

　　“阿殇，最近你总是翘课，班导很生气。”

　　许永杰面色凝重。

　　殷殇抬眸，“永杰，干嘛这副表情？”

　　“你喜欢上夏芷薰了？”许永杰开门见山。

　　“我是喜欢她没错。”殷殇直认不讳。

　　“你……”许永杰脸色一变。

　　“只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就像我跟你，还有我跟夜，是一样的。”

　　殷殇轻笑。

　　许永杰松了一口气。

　　“永杰？”殷殇看着他。

　　“嗯？”许永杰也望着他。

　　殷殇暗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你不鼓起勇气接近夏芷薰，那么你是永远没有机会的，就算我不可能跟她成为男女朋友，不代表她不会跟别的男生交往。”

　　“我知道，我只要在旁边偶尔能看着她就够了。”许永杰说得傻气。

　　殷殇挑眉，“那为什么你听到我说喜欢她的时候会生气？这不是相矛盾吗？”

　　许永杰很认真地对他说，“因为别人跟她交往，我不会说什么，但是，如果那个人是你，就不行。”

　　“为什么？”殷殇不甚在意。

　　“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许永杰说。

　　“你把我弄糊涂了，既然我们是好朋友，那你生什么气？”殷殇轻笑，“不会有一天因为一个对你根本没印象的女生就切断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吧？好歹不是有句话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什么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殷殇，你越说越过分了！”许永杰双眼散发出异样的火光，“因为好朋友之间最容易产生嫉妒，嫉妒你拥有了我没有拥有的东西，所以，谁都可以跟夏芷薰成为男女朋友，就你不行！”

　　“算了，我不想跟你吵这些有的，没的。”殷殇准备离开，“帮我请假。”

　　“阿殇，班导可是真生气了，你不会是想班导家访吧？”

　　许永杰拉住殷殇。

　　“反正我是一定能考上大学的，有什么关系嘛。”

　　殷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变了。”许永杰露出一副对他非常失望的样子，“变得无药可救。”

　　殷殇拿起跨包就离开教室，头也不回。

　　街道，绿树成荫。

　　殷殇跟夏芷薰走在树下。

　　“星期六晚上八点有空吗？”殷殇说，“你家有没有门禁？能不能出来？”

　　“怎么？”夏芷薰犹疑地看着他，“想跟我约会？”

　　殷殇笑开，“拜托，你以为我们现在在干嘛？”他们现在跟约会有什么两样？

　　“那是怎样？”她有点小小期待。

　　他掏出口袋里的电影票，“我有两张电影票，给你一张，星期六晚上去红河电影院，赏不赏脸？”

　　她接过电影票，“不赏脸呢？”

　　他扬着迷人的笑容，“你试试看！”他的手扯她的头发。

　　她拍掉他作恶的手，跑走，“我就是不赏这个脸给你！”笑开。

　　“夏芷薰，你别跑！”

　　被他追上，他不拔掉她几根头发做纪念，他就不是殷殇。

　　欢声，笑语混着年少的轻狂。

　　星期六。

　　红河电影院，黛蓝色的夜空下，电影院进出的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

　　夏芷薰穿得很随性，却是经过精心搭配的。

　　她抬起腕表，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目光则在过往的行人中来来回回，冀望看到殷殇的身影。

　　七点五十分的时候，殷殇帅气的身影出现在夏芷薰的眼瞳。

　　她只看得见他，她微笑。

　　殷殇来到夏芷薰身前，笑着把许永杰推到她跟前。

　　她的眉头立即微皱。

　　“他是我的死党，许永杰。”殷殇笑着为他们介绍，“永杰，这是夏芷薰。”

　　夏芷薰不说话，心往下沉。

　　原来不是只有他和她。

　　许永杰脸微红，有些拘束。

　　殷殇凑到许永杰耳边，轻声说：“加油了，如果这样你都追不到她，就不要说兄弟我没有帮忙。”

　　许永杰轻点头，他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夏芷薰清秀的脸蛋。

　　见他看得傻了眼，殷殇感到似乎有一片巨大的阴影笼在心头。

　　强行撇开那不知名的情绪，殷殇笑对夏芷薰，“芷薰，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可不要欺负他。”他推了推许永杰，“快点，电影要开始了，你们进去吧。”

　　夏芷薰抬头，望着殷殇。

　　好一会儿才能领会他的意思。

　　她的脸色瞬间苍白，眼神一下子变得遥远，“殷殇，你这是什么意思？”

　　殷殇的眸底一片淡然，微笑挑明，“永杰喜欢你，而且，不是他，我也不可能认识你。”

　　“你要把我推给他？”

　　夏芷薰的眸光锁住殷殇。

　　“什么推不推的？只是交朋友而已。”殷殇帅气一笑。

　　他的笑，在夏芷薰眼里却觉得无比讽刺。

　　“你喜欢我？”夏芷薰这句话是对许永杰说的。

　　“嗯。”许永杰木木点头。

　　“为什么喜欢我？”夏芷薰幽幽地问。

　　“我对你一见钟情。”

　　暗恋多时的女生在跟自己说话，许永杰的脸红得不能自已。

　　夏芷薰直视许永杰，说话毫不留情，“一见钟情？你不觉得非常可笑？”

　　许永杰尴尬极了，巴不得地上有个洞，可以让他钻进去。

　　“夏芷薰，你这样说太过分了。”殷殇指责夏芷薰，说她的不是。

　　夏芷薰恨恨地瞪着他，“殷殇，你以为自己是我的什么人？！我要怎么说是我的事，你管不着！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知道喜欢的心情吗？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请你不要来教训我！”

　　“你？！”

　　殷殇被她的那句‘你以为自己是我的什么人’气到了，气得甚至说不出话来驳斥她。

　　夏芷薰转向许永杰，“还有你！你是叫许永杰，是吧？”她的声音可以与雪花的温度媲美。

　　“夏芷薰，我是真的喜欢你。”许永杰直视夏芷薰，“我知道你现在不可能马上接受我，但是，请你……”

　　许永杰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夏芷薰打断，她语气干涩，“你这种开口闭口随便就能说出喜欢这两个字的人，以为喜欢是自己高兴就可以的吗？喜欢是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吗？”

　　“我……”话哽在喉咙，许永杰想说又说不出来。

　　夏芷薰揶揄地笑笑，“你了解什么是真正的喜欢吗？别开口闭口就说喜欢我，等你懂了它的意义再来跟我说！”

　　殷殇爆发了，“夏芷薰，你不喜欢就不喜欢，干什么要说这么多话来伤害一个喜欢你的人。”

　　夏芷薰不说话，把紧握在手中的电影票撕成一片一片，洒向殷殇，转身就走。

　　殷殇上前，扣住夏芷薰的细腕，眼瞳更加阒黑，“把话说清楚，你平时不是这样的。”

　　“放开！”

　　夏芷薰冷冷地看着殷殇。

　　“不放，说清楚！”他坚持，仿若第一次见面那般，“这么践踏别人的心意根本不像你。”她其实心很软，很善，这样狠狠地踩别人的痛处的行为，真的不像她。

　　“我讨厌你！”夏芷薰挣开殷殇的手，“怎样才像我？！这就是我！”然后，用力跑开。

　　我讨厌你！

　　这四个字震住了殷殇，让他不能动弹，只能看着她跑掉。

　　夏芷薰跑离殷殇跟许永杰一段距离后，放慢脚步，她不停地在口中低喃：“如果你追上来跟我说对不起，跟我道歉，我就原谅你。”

　　又走了一段距离，那个人还是没有追来。

　　忍不住回头，夏芷薰却看到殷殇离她远远的，依然站在原地。

　　宛如冰刀穿透心脏。

　　“殷殇，我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你！”

　　她喊，旋身，再也没有任何犹豫地消失在殷殇和许永杰的视线。

　　电影院的门口有街头乐队正在唱着动人情歌，清淡的声音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在思考怎可像最初，忘记最初，新相识过，会如何？

　　哪些经过由性格注定，再经过。

　　天气晴朗，空气中弥漫着的是采撷不尽的流金岁月。

　　下课铃声响起，夏芷薰慢慢地收拾书包。

　　“芷薰，我们一起回家。”

　　何琳走到夏芷薰身边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不了，我们不同路。”

　　夏芷薰背起跨包，越过何琳。

　　“芷薰？”

　　何琳转过身叫住夏芷薰。

　　夏芷薰停下脚步。

　　“那次推你下水的事……”何琳轻柔的声音飘进夏芷薰的耳中，“对不起。”

　　夏芷薰停了下，她回头，对何琳说，“我什么都忘记了。”

　　接着，她走出教室。

　　在夕阳的余晖下，她的背影散发着孤傲与隔离的气息。

　　当她走出被夕阳的金光笼罩着的校园时，她下意识地搜寻着熟悉的身影。

　　没有。

　　他真的没有再来找她了。

　　道歉……也没有。

　　人生真的很奇妙，在没有遇见某人之前，生活照旧。

　　在遇见了某人之后，生活有了小小的改变。

　　某人离开之后，生活依然照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