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错》江流云

3、浴室里的回忆

　　半躺在东方家族专门为我定制的浴池里，四周笼罩着氤氲的雾气，我喜欢这样的感觉，谁都看不见我落寞的表情，就像还未出生的婴孩，毫无防备的缩卷在母亲的子宫里，任由温暖的液体包裹着，独享着属于我的世界。
　　疲倦的闭上眼睛，好累，手臂轻搭在雪白的池沿上，透过皮肤传来丝丝沁心的凉意，如果时间静止，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人都道九少爷有洁癖，最喜欢的就是待在浴池里。可是他们哪里知道，躺在浴池里的是我东方子云，走出去的却只有那个人人敬畏的九少爷。我无奈的笑了，呵，为什么空气里会有苦涩的味道？我还未满十八岁，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却早已老去了千年？
　　记忆里，东方家族是没有母亲这个人物的，所有人的眼里都只有一个威严的父亲大人，他永远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他有十六个孩子，可是他看我们眼神跟看着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体没有区别，我们是尊贵的少爷，可是在他眼里却如草芥一般，有与没有都无所谓。
　　三岁开始，我们便开始秘密接受训练，我们从小便被告知，东方家族不容弱者！我们将要面对的是最原始也是最残酷的野兽式淘汰法则，所有的人面前只有一条路，没有选择！
　　五岁那年，我们有了各自的“爸爸”，他们会全权负责培养我们，政治，金融，天文，地理……我们生活在人群的触拥之下，我们拥有除了选择人生之外所有的权利，可是，我们仍旧一个人孤独。不是没有想过逃避，挣扎，直到八岁那年，我亲手杀死了那只一直伴随我长大的哈士奇，他是我最亲密的也是唯一的朋友，可是某一个阳光的午后，他却发疯似的扑向我，不断的撕咬，看着那陌生而又熟悉的它，我有一瞬间的恍惚，但是身体上传来的疼痛却让我清醒过来，然后我毫不犹豫杀了他，别无选择，阳光是如此眩目，我只能看见那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
　　父亲大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没有谁会是你的朋友，没有谁可以信赖，更没有谁值得你去爱，记住，你永远只有你自己，你拥有的智慧与力量才是最真实的。”冰冷的声音，一成不变的频率，敲击着我那颗颤抖的心“你应该知道，如果你的反应再慢一拍，如果你离那把水果刀再远一寸，那么现在躺在地上的肯定是你。”
　　我明白了，杀了我唯一的朋友，便是我八岁的考核测试。然后，我获得了八岁的生日礼物——一把铮亮的手枪。握着那冰凉的金属，温度在一点点淡去，我知道我又失去了一样本来就所剩无几的东西。
　　“九少爷，您在里面待得太久了。”总有人会打破这难得的宁静。
　　我随手披了件白色的棉制睡袍出来，周生单膝跪在地上，左手抚在胸前，低垂着头，眼睛隐藏在那长而浓密的睫毛的阴影里，有微微的颤抖，他说“属下办事不利，请九少爷责罚。”
　　责罚？这个人跟了我十几年，在我五岁那年，便成为了我的管家兼贴身保镖，而那一年他才十岁。东方家族的孩子从十三岁开始正式参与东方集团的事务，除了每年必有的年度考核，便是大大小小的任务，做为管家的周生则负责帮我查询资料，安排人手，保护我的安全。我知道他是因为林耀光的事来请罪的，可是，那只老狐狸，即使摸清他的底牌也难免生变，我有什么可责怪的？
　　“出去吧，我累了。”
　　“是”没有多余的言语，这是规矩。
　　“等等。”我擦掉额前滴落的水珠，叫住正转身离开的周生“告诉潜龙那边，一个月之后，九少爷要林耀光的那双手，拿来喂狗。”
　　“是，九少爷。”
　　然后是离开的声音。
　　什么时候，我的声音也如父亲一般，平静而冷淡，就连残忍都显得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我想我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十八岁的年度考核应该就在近期，没有透露具体时间和考核内容，可是我敏锐的直觉告诉我，它绝对不简单。该来的总会来，我可不想跟那些没有通过年度考核的兄弟们一样从此人间蒸发。
　　柔软的床很适合睡眠，眼睑重重的垂下，倦意沉沉的袭来，再也支撑不住……

作者有话说

　　话说~~以后有可能在另一篇文章中写一点东方子云成长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