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锋芒初露已惊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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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扬的琴声响起，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一起一落竟似那春风拂面，甘之若醇，场中顿时安静，所有人都凝神倾听，只为这天上人间的绝妙琴曲。台上之人低眉呤唱：“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简单随意的一曲已是才华尽露，令人心驰神往。
“时间黯淡不尽精彩，流年老去多少英雄，四百年前的某个夜晚，一部血腥而华丽的大戏正在上演。”
原来是讲历史的，我倒是听末唯说过，四百年前，雪青王朝还没有统一，世界一片混乱，类似中国历史上的五胡十六国时期，但其狂迷放纵的气氛却尤胜两晋南北朝时期。根据时势造英雄的原理，出现了不少的英雄、豪杰、骚客、奸雄、懦夫、贤媛。应此，虽然时代昏暗，却足以为世人津津乐道。
“然而，我们今天要说的与战争无关，却与一位将军有关，这位将军驰骋沙场，南征北战，英雄了得，然，功高盖主，高处不胜寒，加之国主昏庸，听信谗言，欲除之而后快。正在前线作战的将军突然收到十二道金牌谕令，命他速速返京。将军戎马一生，虽久不在朝。但朝中那些乌烟瘴气之事却早有耳闻，这十二道金牌的用意是再清楚不过，回去是凶多吉少，不回去则是抗旨藐圣，该如何抉择呢？将军本是忠君爱国之人，此时心中煎熬犹豫，竟一夜辗转未眠。“说到这，秦先生有意停了下来，三两下拨弄琴弦，扬声问道：“不知在座各位可知道这位将军最后做了何种选择？”
一片沉寂之后，有人低声回答：“他反了。”
帐中之人轻叹一声， “所以他死了，身败名裂。”
众人似乎都想到了什么，不约而同的保持沉默。良久，一声沉闷的叹息打破了凝固的空气“也是可怜之人，何以至此啊！”
有人接过话“擎羽将军也是聪明一世，奈何却糊涂一时。”
“唉，可怜燕国百姓，居然最后落得国破家亡，任人鱼肉。”
“可不是，其实擎羽将军本意是好的，只是造化弄人。”
“叛君乱国，即使到死也不能瞑目，世代遭人唾弃。”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我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原来，擎羽将军反了之后，昏君丧胆，竟听人唆使与邻国勾结，妄图假借他人之手，镇压这位兵权在握的镇国大将军。最后却是引狼入室，被反咬一口。邻国之兵长驱直入，溺死了这位年轻的帝王。而擎羽将军闻之悲愤交加，内心惭愧，最后竟然吐血数升而死，燕国上下一片混乱，不久便被灭国了。
这不是与岳飞的遭遇有些相似吗？只不过选择不同，结局也不同罢了，虽说岳飞一代忠臣英雄，为世人歌颂，可是我却不欣赏这样的愚忠，一个真正的良将需要与时俱进的胆魄与智慧。我不自觉的吐出一句：“可悲更可恨。”
忽然响起一阵清亮的琴音，四周顿时安静，眼睛齐刷刷的望着台上，秦先生缓缓而语：“方才，似乎有人有着很有意思的见解呢。”
众人面面相觑，我跟末唯也是一愣，心里却是有种不好的预感，遮掩着我们的轻纱幔帘被一阵微风吹开，我急忙转过身去躲在末唯身后。
“不知白衣公子为何不肯露面？”那个声音清丽动人，在我听来却如针刺般难受。好个秦先生，本少爷惹不起，还躲不起，如此一个万众瞩目的局面想逃是不行的了，本少爷可不想第一次出门便大闹明轩楼。
末唯正欲起身却被我一把拽住，“不急，我自有办法。”说罢，低头摘下发簪，三千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再用手往前额缕缕便遮挡住了我的大半张脸。雪青王朝的习俗是男子十五束发以示成年。
打开折扇徐徐而摇，轻佻幔帘缓步而出，对着众人微微点头，随即走至台前，扬眉直视那个飘渺的身影道：“不敢不敢，在下何德何能蒙先生钦点，只是有些惊恐罢了。”
“公子多虑，秦某只是好奇，请教了。”
是吗？我瞳孔微缩，却笑得更是优雅，只怕不是请教那么简单吧。余光瞥向形形色色的看官，他们或是惊讶或是不屑甚至是讥讽，可是那又如何？在本少爷眼里他们不过是沙粒。而末唯跟沐儿却是一脸担忧的神色，我送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末唯心领神会，算是镇定下来，沐儿还是满脸的焦急，真可怜他的小脑瓜了，不知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清清嗓子，开始了我的狂言谬论：“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擎羽将军一时冲动不仅毁了他自己，更毁了黎民百姓，毁了君国家园。如果说他可怜，那谁又来可怜那些无辜之人，没有谁有责任替他承担痛苦和死亡，而他也没有剥夺他人生命和生活的权利！”
瞥一眼周围，大家都是倒吸一口气，想必是从来没有听过这样关于责任和权利的言论，我淡笑不语，潇洒地一挥折扇，话锋一转：“可是，责任也并不全在他，一件事情的发生，是众多因素的使然，国主昏庸，奸臣当道，孤掌难鸣等等。然而最大的错误不在人，而在人的思想和制度，所以这就是可悲了，世人的可悲！”
整个明轩楼里静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按照现在的社会制度，这足可以算上可是大逆不道的言论了，好在据末唯说雪青皇朝还算言论自由，尤其是在这明轩楼里，要不然借我十个胆子也是不会说的。
“啪，啪”有人鼓掌，是秦先生：“公子奇人妙思，只不过，秦某想知道如果换了是公子，又会如何选择呢？”
我低眉垂目，心里却道，就知道你会问，不过可别小看了你云少爷！抬起头来的瞬间，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着不可抑制的光芒！
“如果是我~~~~~~”我故意拖长了音调，对视台上青衣男子，仿佛透过帘子我也能感觉到他灼人的目光。“我还是会反的，只不过，我会把擎羽将军忘了的事情给补上。首先派遣小部分精锐连夜秘密回京，控制住禁卫军，然后对外宣扬朝中奸臣勾结外邦企图弑君篡位，然后大举率军回京保驾，清君侧。一来出师有名，二来朝中稳定，外邦也不敢轻举妄动。回师之后，再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那么天下便尽在掌握之中，善后之事就可以慢慢来了。”
“如果公子生于乱世，便是一代枭雄！”台上轻纱浮动，秦先生一甩衣袍，端坐于古琴前，高声道：“秦某这里有一曲相送，望公子笑纳。”
亮丽的琴声徐徐响起，渐渐如潮水般四溢开去，乐声抑扬顿挫，洪细低昂，大有“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的气势。不禁心中一动，嘴角浮现一个欣赏的笑容。曲毕，扬声问道“不知先生可否借宝琴一用？”
轻纱挑起来一角，素手纤纤，青色的衣袖上是简单的兰花纹饰，我接过古琴，拂袖甩袍，席地而坐，环视台下窃窃私语的众人，笑道：“在下献丑了。”
五指随意一滑，琴音宏亮，犹如钟声激荡，又似惊涛拍岸，低眉呤唱“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五指一收，琴声戛然而止，台上台下皆是安静，细细品味众人变化的表情不禁莞尔，这秦王破阵乐果然了得。微微侧过头，问道：“能否入先生之耳？”
帐中沉默良久：“可否请公子帐中一见？”
这一问非同小可，举座哗然，清高孤傲的秦先生居然要见我，可是却在我的预料之中，云少爷出马十事九成。不过他要见我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来回踱了两步，又是一笑“在下拙质凡姿，怕污了先生的眼，只是有个不情之请，可否私下里问您个问题？”
“公子请问。”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啊，秦先生想必是听出我的拒绝，却不怒，也不再力邀。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转而低声音问道：“请问先生可听说过‘九芒隋珠影龙呤’？”隔着轻纱看不清容颜却能感觉到他手指关节微动的声音。
“我只知道这是一件神秘的天下至宝，如果公子想找它，秦某建议公子去金粉阁找一个叫做夜阑珊的女子，或许她能相助公子。”
是吗？摇扇一掩，你既然有所保留，我也不便再多言，朝帐中微微倾身道：“多谢秦先生。”
低头快步走下台，向末唯跟沐儿示意道：“我们走。”
却见一位身形瘦小的白面公子拦住了我的去路：“请问公子大名？”
末唯一身盔甲都高度戒备起来，三两步挡在我身前，冷冷的将其隔开，充满敌视的目光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你….”小个白面公子脸色煞白。“你是何人，怎可如此不懂礼数。”
末唯还是一脸我要你命的样子，阴寒的气息让楼里的气氛变得很尴尬。几个热血的江湖人士渐渐围拢过来。
“这里是斯文之地，还望这位侠士懂点规矩。”
那几人将我们半包围式的圈在里边，嘴上说的却是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不是什么侠士，只不过是公子的奴才，若有人胆敢对公子不利，我便第一个取下他的项上人头！”
“好大的口气！”来人大怒“你以为明轩楼是什么地方？！在秦先生面前也敢造次？！”
说着纷纷“噌噌”拔出佩剑。
“到底是谁不懂礼数，难道在这清雅之地拔剑相向，甚至血溅三尺就是你们所谓的礼数吗？”沐儿从我身旁站出来，说得义正言辞。
“诸位～～可否听在下一言？”一个穿着宝蓝色衣裳腰陪九连环的高大男子走了过来，脚下步步生风，眉宇间尽显其豪气干云。那几个正下不了台的人连忙给他让出了一条道。其中一人拱手道：“解大侠，小弟竟不知大哥在此，罪过罪过！”
“哈哈”男子爽朗的一笑，摆摆手道：“不妨事，我也是刚到此地，还未来得及去贵府拜访。”说罢，转向我说到：“在下解东风，方才小弟无意冒犯还请公子海涵。”
我并不搭话，心底却在冷笑，这帮孙子居然想找本少爷的茬，好在秦先生面前出风头！很抱歉，本少爷不是大海，也没那涵养！
男子见我摆着一张冰山脸也不生气，仍旧哈哈笑道：“在下虽来得晚了些，但还是有幸听闻了公子的高论，想不到公子年纪小小，心气却着实不小，在下佩服佩服！”
也许是见得我们一行三人面色不善，也许是顾及那蓝衣公子的面子，围住我们的人群终于三三两两的让开了。
我带着末唯跟沐儿摇扇大步而出，只听得身后有人大声说到：“若日后有缘得见，解某愿与公子把酒言欢，笑谈人生！”
而至始至终，那轻纱却依旧温婉低垂。
青色的衣衫下，修长的手指滑过静止的琴弦，兴致盎然地摩挲着，细长的凤目缓缓睁开的瞬间，光华倾泻，灼灼其辉，堪比艳丽桃花！声音轻盈而柔和“雨薇，我要知道他到底是谁。”
“是，主子。”回话的是不知何时一直跪在地上的女子，动作干净利落而训练有素。
“下去吧，要快。”
“是。”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锋芒初露已惊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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