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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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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丝落日余晖散尽,黑暗慢慢占领着夜空。
夜色里,只留下堡垒中心的一扇扇窗户还有着些许的光芒,其他地方全部陷入了黑暗。
高雅的,用足够所有人听到又不会觉得刺耳的音量播放的,是远在千里之外,全球知名乐团现场演奏通过技术传过来的世界名曲。
现场宰杀的各种可能在保护名单上,口感并不好吃的动物,它们的肉类被摆成精致的花朵形状,但在整场晚宴上仅仅是作为点缀,直到结束可能都不会有人动一口。
……
繁琐且没有意义的浪费充斥在堡垒中心的每一处,让这些有钱人的地位更能体现。
这也是知返每年的内场活动的惯例,只为让每位善良的慈善家们都享受到普通人绝对享受不到的待遇,来体现他们在外界无法满足的畸形的优越感。
毕竟越高兴,他们花钱就越不在意。
只是这样的氛围,是需要在每一处细节上下功夫的,只要有一处不完美,就会破坏整体的体验。
所以杨初升在每次活动前,总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确认,即使所有协助他准备活动的人都是白先生派过来的,他也不敢丝毫掉以轻心。
晚宴举行时,他也会作为白先生的代表在现场与各位慈善家们社交,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得意。
可是,现在怎么会这样呢?
堡垒中心的晚宴在外面开场,杨初升却在办公室里把脑袋磕在地上,死死趴着不敢抬头,他不明白明明自己那么细心地准备了那么多,为什么偏偏从来没出过事的外场活动出了纰漏,还被白先生当场发现?
再一分钟,只要再一分钟他就能把那个小崽子一枪崩死!他只差一分钟啊!
“晚上也挺好的,”白先生坐在毛茸茸的动物皮上,那毛皮没有一丝杂色,想来是从珍贵的野生动物上剥离下来的,摸起来十分顺滑柔软,让白先生想到了自己的小宝贝,想到这里,他有些意兴阑珊起来:“白天那么多血,可得趁着晚上看不见好好洗一洗,不然我看了会觉得恶心。”
“以前的花坛,我还挺喜欢。”
听见这话,杨初升止不住地发抖起来。
学校现在哪里还有什么花坛,只有血肉模糊满地尸体的乱葬岗……
“白先生,您听我解释,这回准备时间太短了我才失误的,再给我一次机会,绝对没有下次了……”杨初升不想死,他趴在地上竭力替自己辩解。
可惜,白先生并没有看他,而是站了起来,白色的象牙权杖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像是宣布杨初升死亡的倒计时:“失误?本来早就应该听话的货物,在你眼皮子底下准备这场逃跑至少准备了三年,今年开始,他们几乎每晚都会出去集会你知道吗?”
再走近:“两个月前新到的货,多么上乘的品质,你给我弄死了不止一个。那些挑剩下的劣质品直接把你选的人弄倒了,还当着外人的面。”
“为了不让学校的消息传出去,我费了多大的力气。”
洁白如玉的象牙权杖敲在杨初升的后脑勺,明明是圆润的,却让杨初升觉得异常尖锐,好像下一秒就会刺进自己的脑子里。
白先生一直在监视学校?他日理万机怎么有时间?
白先生依旧不急不慢:“如果不是我当机立断把那些外人都清理了,那么多人可就真的都跑了。”
在重要关头,白先生从飞机上走下来以后,不知道哪里来的荷枪实弹的雇佣兵们拿着枪直接把现场控制住,一个也不少地抓住了没有邀请函和工作证的学生。
学生被带走后,他们直接拿起枪对准了剩下的人。
来学校只做一天讲解的临时工们,来参观拿礼品的家长们,无能被牵制的工作人员们,一个活口没留。
想到了那血流成河的画面,杨初升知道,自己做错了那么多,已经彻底没了希望,只怕下场不会更好。
他跪在白先生的脚边,不敢去触碰他,只是哀求:“白先生,我还可以为您表演,您以前不是还夸过我折磨人的方法好看吗?”
“今年那么瑕疵品,处理起来也麻烦,我可以都处理掉,一定办得漂漂亮亮的,还可以直播,直播不是很受欢迎吗?我们的客户都夸的……”
白先生闭上了眼睛,杨初升的话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小宝贝,然后他又想起来:“你向我保证会找到的人呢?”
杨初升突然没了声音。
白先生叹息了一声,不打算在这个没用的东西上浪费时间:“我去地下室看看。”
禁闭室里,高科技控制的大门已经修好,那两位不是很体面的国际友人也已经被清理好。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雪后松枝味的香水,主干道上铺满了白色的地毯。
白先生微微点头,然后走进了十分宽敞的一间“禁闭室”。
下午在现场的所有学生,无论做了什么伪装,都出现在了这里。
新来的那些学生普遍高大强壮,老生则会瘦小虚弱一些,这么看来还挺好分辨,白先生想,总之似乎全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想到这里,他有些不耐烦:“一般来说,我是不会亲自出现在这里的,但是鉴于这是最后一次拍卖会,我很喜欢给自己结束的东西亲自写结尾,所以你们很荣幸地可以和我进行面对面的沟通。”
选手们面面相觑,老生们则毫无反应。
不明显的反应让白先生觉得眼前这些瑕疵品们有些无聊,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像,于是他手中的象牙权杖往地上敲了敲,不想在继续了:“说吧,你们救走的同伙在哪里。”
“第一个说出来的人,我考虑让他离开这里。”
超出白先生预计的,就是在他解决花坛那边事情的时候,准备许久的今晚的拍卖品们,从这间该死的、安保部门保证绝对万无一失的牢笼里逃了出去,并且所有的监控都没拍到身影,至今都不知道藏在了哪里。
干净利落,而且莫名消失,这也让白先生觉得有一丝熟悉。
不可否认的是,白先生也是冲着这一点点的熟悉感,才愿意屈尊下顾,跟这些丑陋的,下作的,肮脏的瑕疵品们面对面交流的,他们怎么可能会跟自己的小宝贝有关系呢?!
他良心发现,决定在这最后一次拍卖会上,给这些小家伙们一个机会,只等着这群瑕疵品们争抢着向自己告密了。
想到那一幕,他又觉得舒适了不少。
可惜,他又失望了,并且那群蠢钝的瑕疵品们全都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妄图把自己的同伴给藏起来。
他叹了一口气,将自己仅剩的同情心扔掉:“既然你们什么都不说,那么从现在开始计时。”
“一分钟我会选一个人杀掉,如果杀够了人还没有人说,那么活下来的人将成为今晚的拍卖品。”
“好吧,这是你们希望的。”
选手们闻言顿时面目狰狞了起来,现在不过晚上七点,距离倒计时结束还有很长的时间,面前这个变态很可能真的在几分钟里把他们杀光的!
可是他们真的不知道这个人在说什么啊!怎么办!
老生们则一如既往的安静着,只是如果细细看来,他们的眼里早已没有了任何光芒。
从在门口被拦下来的那一刻,有些人已经死了。
现在被杀,好像也没什么。
和他们一样的,还有郁酉阳。
他觉得自己自从来了这里,好像一直在做无用功,再怎么努力,再怎么谋划,总是差。唯一值得他高兴的,也许就是函斯可能没死吧。
不知道是对人性失望,还是对自己失望,疲惫从他的心里涌上四肢百骸,直到脑海。
已经不想再挣扎,所以他先站了出来:“我第一个吧,那些人是我们的伙伴,我们是不会出卖他们的。”
他无畏地站在那里,直视着白先生血红的双眸,眼里全无对世界的留恋,反而在渴求着解脱。
白先生直视着那双没有空洞的双眼,突兀地笑出了声:“我喜欢你的眼睛。”
“所以,你会成为今晚的拍卖品。”
接着,他的白色权杖往角落里指了指:“你,就是最高的那个,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没有的话,再几秒枪子就会打进你的身体里了哦~”
角落里,一直低着头的荀惑突然握紧了手。
他的身旁,大个子却悄然把他的手松开,然后拨开人群,走了出去。
白先生指到的人,正是大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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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务办公室,屠门的肚子随着他身体的颤抖已经达到了重影的视觉效果,让一旁被他唤醒的小章惊叹不已,甚至来不及露出恭敬的表情。
然而屠门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他因为跑步慢,没能及时赶到现场,才从校门口的清除计划里捡回一条命,甚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姐夫像丧家犬被那个可怕的白衣服的人带走。
花坛那边的满地尸体,迅速成为了他的噩梦,让他光想到就想吐,精神恍惚到回到最熟悉的办公室才回过神来。
他向自己忠诚的属下倾诉着自己的痛苦,想像平时一样,从这位可靠的下属处寻求到问题的答案。
而这次,顶能干的小章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给出了让他安心的回答:“对方这么敏锐,一定是看到您了,但是没有伤害您,所以我认为他对您是没有敌意的。”
“真的吗!”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几百斤的屠门露出了喜极而泣的表情。
章绝淡淡微笑:“当然。”
对弱小的猎物进行了屠杀的老虎,会在意路边的蚂蚁吗?
即使那是一只很胖的蚂蚁。
“对了,您能再跟我多说一些细节吗,我才能更好地给您分析情况。比如,今晚的拍卖会,大概什么时候开始?平时杨校长会特意叮嘱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