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6 ...
-
说起函斯的经历，颇有些虎头蛇尾的感觉。
他在宿舍的时候做出了舍身一击，多么轰轰烈烈！
当时他是真的做了最坏的准备想跟孙方同归于尽，在看到孙方先走一步的时候，他都在想自己会什么时候步孙方后尘被处理掉。
然而让他惊讶的是，离开宿舍后齐兴居然正儿八经地叫醒了校医，给他处理了伤口，在一旁还十分慎重地一直盯着，嘴里念叨着：“这伤口不会留疤吧，你给用最好的药啊！”
再然后，他就被带去见了杨校长。
以他的能力，并不能从杨校长平静的表情里看出什么，但是齐兴似乎很高兴。
所以他想，自己暂时安全了？
杨校长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就叫了从没见过的，穿着全黑衣服的男人把他带走。
那男人带着面具看不到脸，不过函斯感觉就算没有面具，自己应该也不认识对方。
“一开始，我被关进的是两人间，不过没几分钟我那个舍友突然开始大喊大叫好像精神崩溃了，黑衣服看守听到直接过来把他被带走，我就开始住单间了。”
“虽然那里的浴室水流很小，但是住宿条件真的好了很多，我挺开心的，啊，除了吃的不太好吃，中午居然只有一菜一汤。”
“没几天，那个房间的水龙头坏了，一点水也不出，所以我被带到了另一个单人间里，但是那个单人间比现在这个小一半呢！”
“我没住几天，设备又坏了，然后我就被带到这里来啦！”
终于说完自己的经历，函斯见到故人显然十分激动，絮絮叨叨地继续道：“这里生活怎么样呀，哥你过得好吗？”
时隔这么久才能跟真的人对话，即使性格坚韧如萧闯，依旧心里受到了影响。
好在来的人是函斯，是他熟悉的人，所以很快调整好状态，他用温和的语气回道：“挺好的，那天我被抓过来直接带到这个房间了，这里是单间还带独立卫浴，可舒服了……”
萧闯用克制的，可观的语气描述了自己在这里的生活，尽量让函斯知道，这里的生活还不错，生活没那么绝望。
变形的情绪在普通的沟通交流中逐渐恢复正常，即使现在看不到太阳，可是只有能一直活下去，总有能看到的那天。
————
“太阳？什么太阳？”戴瓦接着一个又一个电话，不停给供应商们打电话沟通着，恭敬又不失亲切地沟通一上午，终于忙完了大半，气还没多喘一口气，能干的新人小章再次送来了不好的消息。
章绝面露难色：“戴校长，我看了天气预报，那天好像没有太阳，甚至很大概率会下雨，可是为了控制预算，我们所有的物料都不是防水的，也没有做遮阳伞的预算，仓库那边我盘过了，没有这类……”
戴瓦的手里最起码还有十个供应商没有联系，虽然外场的活动供应商都交给章绝了，可是里面的活动可跟外场的不一样。
不过，里面的活动举办得再好，外场的要是太难看，也是在打杨校长的脸，自己可担不了这么重的责任。
现在距离活动就几天了，容不得他多想：“我会去再向杨校长申请，到时候有哪些地方要用那种大伞，还有外场的哪些物料那些需要添加防水处理，你都给我做好安排。”
当然，他也做了其他备选方案：“如果实在不行，物料就不摆出来了，一切以活动正常举办为重。”
时间紧张，他自然是立马去找校长来商量解决方案最好，毕竟校长行踪不定，今天上午在校长室，下午可不一定在哪。只是自己一去校长室，总有很多问题要顺带提起来，所以戴瓦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出来，而剩下的内部活动的供应商上午又得联系完……
犹豫再三，他还是拿出一个本地递给章绝：“这里有十个供应商，打电话给他们，说清楚时间地点，具体的清单我们会邮寄过去，但是一定要打电话保证每个人都知道活动举办时间跟地点这两件事，明白吗？”
能给章绝的，自然是不那么重要的供应商。
这些人往年不是不出席，就是出一点钱就叽叽歪歪，还故意弄坏高价值商品不给钱，总之，其实不来也没有大影响的。
当然，一个尽职的下属即使面对不受欢迎的“供应商”，依然会保证通知到每一位，这样才能保证工作的完成度是百分百，方便向领导邀功不是吗？
戴瓦和屠门不一样，靠着实力上位的他，是一个很有野心，想表现自己的员工。
听话的章绝露出茫然不明白这么做有什么意义的表情，同时，他又是能干的小伙，在这个设定下，他没有纠结直接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就这样，戴瓦给自己想了个完美的借口，就说自己想到了另一个更完美的方案好了，又纠结又盼望地向校长室走去。
他走后，章绝看着眼前的名单，抿起嘴巴笑了一下：“原来是这么联系的呀。”
“客人们。”
时间是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好像比世间的一切要更适用于相对论。
比如，一个没有任何工作压力却必须坐在办公室的走后门员工，因为没有事情给他做，他自己也找不到能力范畴内的工作，所以只能靠着摸鱼来打发时间，然而这样虚度时间的虚假的快乐，则会让时间过得分外漫长。
屠门看完最后一个找到的【热门搞笑视频集锦】视频，有些空虚的关上电脑，然后又看了看还没到下班点的时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自从学校开放日活动开始准备以来，在自己血浓于水的姐夫，尊贵的杨校长的指示下，自己已经许久没有提前下班了，每天按部就班地坐在办公室，生活真是无聊：“啊啊啊啊怎么还不下班，我饿了，我要去吃饭，该死的开放日活动怎么还不结束！”
这是度日如年。
再比如，如果一个敬业的社畜有着做不完的工作，他兢兢业业黑白颠倒地干活，干活，干着干不完的活，加着加不完的班，则很容易发现大量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戴瓦睁着泛红的双眼，拿着笔对着项目计划表一行一行地对着，终于确定前期的准备工作都完成了，这才用嘶哑的声音欢呼着：“搞定了！今天的工作完成了，剩下的明天来做就行！”
然而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也就是说，已经到了“明天”。
优秀的小章因为在领导核对文件的时候抓紧时间眯了一会，所以此刻精神奕奕，年轻就是资本！
虽然那睡着的半个小时几乎是眨眼间，但是不妨碍他拿出新的文件：“戴校长，这些是我们今天必须解决的工作，您看下，期中我们上午还约了和人力中介谈谈，毕竟那天外场还要聘一些临时的工作人员维持秩序，我们自己的人手不够用，得需要保证他们的人不乱走……”
戴瓦十分不能理解，他不是刚工作完吗？怎么又要工作了？
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快？
他什么时候才能做完这些工作？
去年有忙到这种程度吗？
这就叫光阴似箭。
长期没有得到休息的大脑变得浑浑噩噩，戴瓦毕竟年岁已长，放在外面的公司都快是要被优化的年纪了，现在还强行不眠不休地工作，自然失去了一些敏锐性。
举一个例子，他忘了，学校往年外场的活动都是凑活凑活办的。
只是今年因为有了优秀的员工小章，左一个活动“活动办得这么好杨校长一定会被惊艳到”，右一个“屠校长今天又说他向杨校长炫耀靠自己解决多少工作”，让他不由自主地想把活动办得更好来显示自己卓越的工作能力！
再举一个例子，他也忘了，外场活动的原计划是在门口随随便便摆一些宣传板，找几个人招呼一下就行。
然而优秀且贴心的员工小章总是会提出细节的建议：“我们在路上摆一排小彩旗，还是摆一排大彩旗？风吹起来飒飒的，还醒目，这样对路线有些提示，也能防止那些参观的家长乱走。”
于是他不得不顺着开始思考选哪种方案，摆旗子的间距多少适合，是不是得给干活的临时工发更明显的帽子或者马甲来标记……
当然，只为了外场活动做不到这些，他只是同时在思考这些方案是不是能用到重要的内场活动里？虽然内场活动并不是学校主要举办，可是提出一些意见如果被采纳肯定是会在领导面前长脸的！
一来二去，想得不免更多了起来。
加上已经付出了诸多精力来办这活动，自然不能虎头蛇尾，戴瓦这样精明的人是没办法接受自己付出的沉没成本打了水漂的。
于是纠结工作细节成了本能，也导致工作越来越多，细节越来越密，需要戴瓦亲自看的文件越来越看个没完。
就连吃饭都要章绝来帮忙打包，即使如此，他也没能吃几口，即使面前咽下去，也是凉了的硬米饭和不健康的隔夜菜。
终于，不眠不休地熬了四天后，戴瓦成功地将自己送进了医务室，伴随着半瘫的症状，中风、猝死的风险，不休息个把月怕是好不了了。
此时，距离开放日活动举办仅剩两天。
忙中容易出错，活动举办在即，正是工作量忙到爆炸的时候，很多细节总是、也只能是无暇顾及。
当初章绝正是利用这一点，在有选手跳楼的突发事件里抓住机会，让自己消失在所有人眼中。
毕竟老师们忙着想怎么减轻要受的惩罚，就不会想确认消失的学生到底是什么时候被领导派人选中带走，也不会在意自己报给校长的说明里死掉的是两个学生；而杨校长只会在乎死掉一个漂亮的商品要怎么跟给学校捐钱的好心人们解释，根本不在乎那个长相一般还很不安分的学生也一起死掉的事情。
同样，现在一年里最重要的活动马上举行的关键时刻，杨校长也不会忙得要死的时候去查自己的得意门生为什么突然半瘫，只会想着怎么抓紧时间把这该死的活动办好。
于是学校的另一位副校长屠门临危受命，带着管理团队将举办活动的任务担了下来。
虽然他根本没有任何经验，不过很有能力的小章还在，所以他十分自信地向自己血浓于水的姐夫打了包票，随后痛快地放权给自己嫡亲的下属小章。
这就意味着，这天起，新人章绝正式对学校百分之九十的区域拥有了管理权限，可以随意进出。成为了如果努力一下，剩下百分之十也随时能申请到的核心管理层。
可喜可贺。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1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