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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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闯最近开始推迟睡觉一个小时了。
本来，他是严格按照学校的作息时间来行动，几乎一熄灯就能闭上眼睛马上开始打呼，白天受身体上的折磨，同班被欺辱的血呼啦次的事情一点都不会对他产生影响。
这样睡眠质量让同宿舍的函斯不能更羡慕，要知道，函斯现在已经怕到只能跟霸总同床共枕才能勉强睡着的程度。然而自己在哭泣的时候，萧闯却在打呼，这怎能不让人记忆深刻。
但是最近，萧闯开始主动把睡觉时间挪后一个小时了。
倒也不做什么事情，他只是开始锻炼。
蛙跳，引体向上，甚至原地打拳，总之让身体活动开来，让精神保持紧张活跃。
与此同时，全身心地盯着对面的女生宿舍。
一向懒洋洋的萧闯并不是什么色急攻心的人，他对那些女生没什么兴趣，一个女生在他面前甚至不如一只油光锃亮的鸡腿的诱惑力强。
虽然没人知道，但是他在自愿站岗。
在舍友之一，唯一一个他看不懂的章绝消失之前，曾经说过那几个禽兽“老师”可能想对女生下手，只是当时萧闯并没有太在意，毕竟那个时候大家还比较团结，已经开始自动做一些事来保护女生了。
只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大部分人已经自身难保，还有助纣为虐的，早已经没有人去关心那些弱者会怎么样了，是的，不是无视女生可能遭受的危险，是对所有弱势人员的无视。
一开始只是对受伤的同伴表示爱莫能助，接着对弱小队友的求助漠视淡化，而最近，像郁酉阳安慰函斯这样的行为，已经是最善意的极限。
萧闯身形高大，长期的工地搬砖生活让他早就习惯了这样干体力活，吃得差的生活，他一开始也只是打算明哲保身，一个人独来独往。
只是，现在有余力保护他人的，也只有自己了吧。
他们这一队是什么人，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早已摸清。
比起那些有着神奇力量的异人，他们基本都是人类，没有特殊能力，或者说还没来得及得到能力就来到这里。
身体素质一般，道德水平倒是各有千秋。
现在过得好的，只有出卖别人，像孙方一样当学校的狗。
其他人能自保就不容易了。
这些事情，萧闯明白，学校里的那些禽兽老师们也明白。
现在只体罚学生，是因为他们还没完全适应，等到习惯这样的惩罚，后面等着他们的，只怕会继续升级。
人性之恶，萧闯从来都不敢低估。
正好最近食堂做饭口味重，他觉得身体的力气回来了不少。于是到了晚上，他开始做一些恢复性的训练，一边监视着对面的女生宿舍。
根据他的观察，不知道是不是学校对那些老师有什么规定，反正最多一个小时，楼下那些徘徊的老师就会回去了。
只要一个小时就好。
他一边打拳，一边继续观察着，就算只有一片漆黑，也没有松懈。
萧闯没有睡觉，在默默站岗。
在对面的女生宿舍里，沈小莲也没有睡觉，她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忍不住地发抖。
她其实一直在害怕，无论是被选中参加什么比赛，还是被投到这个世界。
来这里之前，她只是一个公交车司机的女儿，家里虽然穷，可是日子过得并不太难过，她甚至拿到了鼎鼎大名的贵族学院的奖学金，马上就要去上学了。
可是转眼间，在非人的强制下，她就要在这样可怕的世界里活下去，如果不是生性坚强，怕是早已崩溃，就像她的舍友。
想起舍友，她更害怕了。
那个长发飘飘，带着疏离气质的姐姐，自从被剃了头发就开始神情恍惚，前几天没忍住，从楼上跳了下去。
后来，她再也没有见过对方，反而是学校的顶楼被铁链锁住，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如果这些只会让她害怕到在夜里流泪，今天发生的，却让她无法克制地发起抖来。
下午是一如既往无法完成的训练量，她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看着队伍在前方越走越远，她却怎样都没办法跟上的时候，一个黏腻的声音在她头顶升起，让她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
“唉哟，这么惨呀，起不来了吗？你叫什么来着，小莲？”
长长的脸上狭窄的眼睛此刻眯起，令人不适的眼神将沈小莲从头到尾地打量了个遍，说完话，声音的主人拉着沈小莲的手，细细地摩挲了一番：“你住最边上那一间宿舍是吗？真是可怜，老师那有药，有空给你涂一涂就好了……”
她挣扎着逃开，也许是因为白天，也许是因为还有人在看着，那人并没有继续动手，只是用令人作呕的眼神一直盯着她。
晚上，她特意把宿舍从内部反锁，又搬了椅子抵住了门。
可是这真的有用吗？
回了宿舍，即使把手指搓破皮，黏腻的触感好像还粘在皮肤上，怎么样都消不掉……
今晚过了就好了，她忍耐着，忍耐着，流着泪，发着抖，洗脑一样地念着，劝着自己。
“小莲，睡了吗？”
蛇一样的声音突然在后脑勺响起，沈小莲猛地起身，胳膊却被抓住：“白天还那么虚弱，这会这么精神，是不是也在想着老师呀？”
怎么会！
他怎么会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
她不是锁了门，还放了椅子？
宿舍不是还有其他人？其他人呢？
夜色中，沈小莲看不清那个老师的表情，可是那个老师似乎一下子就看穿了沈小莲，拉着她的手不放：“你入学的时候，老师就看到你了。所以特意给你选了这间宿舍，还给你安排了几位好学姐当舍友。”
沈小莲睁大双眼，是她们开的门？她们明知道会发生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夜深了，宿舍周围学校一盏灯都没有留，黑暗里，沈小莲已经无法感知自己的心情，她只是在发抖，巨大的彷徨仿佛这夜色笼罩着她，让她无法呼吸。
老师已经从手摸到了胳膊，再往上延伸。
沈小莲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被学校的恶霸同学欺负，午觉醒来发现胳膊上被扔了一只蛇，凉凉的，好像没死透，还在她身上动着。
“你来之前，老师只能找这些学姐玩，她们一开始也不适应，后来就好了。”
她害怕地甩走蛇，挣扎中磕破了脑袋，可是被恶霸同学威胁不许告诉老师和家长，不然就每天给她送一条，还会给她的好朋友，甚至去她的家里送。
“学姐她们当时还会哭呢，你别怕，老师疼你，忍一忍，一下子就好了，知道乐趣了。”
后来她忍了下来，因为她小学快毕业了，只要离开那里就好了，她想，忍一忍就好。
“还是你们年轻人的皮肤好，滑，嫩，你学姐的皮肤都比不上你的，真香。”
可是后来她才知道，自己忍了以后，恶霸同学反而胆子更大，欺负人的手段变得变本加厉，后来威胁了更多学生，动辄就是殴打，直到把人伤进了医院才被发现，那个时候被欺负的学生数量已经数不过来。
“年轻人，呵，有什么可牛的，老子玩的就他妈的是年轻人！你敢说出去吗，说出去别人怎么看你，你家人怎么看你，谁还会要你，谁信你！”
如果她当时没有忍就好了，会不会就不会有那么多受恶霸同学欺负的同学？
如果学姐们没有忍，自己会不会遇到今天的事情呢？
六年级站在学校里，额头流着血的沈小莲。
这个黑夜里，被老师按在床上摸来摸去的沈小莲。
忍耐的沈小莲……
“滚。”
“什么？”
沈小莲流着眼泪，滚烫的泪水不知怎么流到了太阳穴，被枕头染到了额头，烫得她不能控制，声嘶力竭：“给我滚啊！！！！”
她握着白天从食堂偷出来的金属勺子，狠狠地朝眼前人的脸上戳去。
也许是大量的训练真的让她有了点力气，也许是最近太咸的菜真的让她多吃了几口饭，那一刻沈小莲爆发出无尽的潜力，她戳中了禽兽老师，接着一把掀开惨叫的他，去门口举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挪开的椅子。
后来——
好像沉默的学姐们站了起来，将发狂的老师拦住了。
好像有什么人冲了进来，在黑夜里将再次站起来的老师打趴在地上。
好像宿舍变得喧闹起来，灯也亮了。
……
“这是一起极其恶劣的，寻衅滋事的案例！按照学校规定，宣布决定如下，偷窃学生财物被发现的孙强解除劳务合同……”
第二天训练开始前，许久不见的杨校长难得现身，将昨晚在女生宿舍发生的事情定了性，还把据说是偷东西被发现的老师开除，讲了些冠冕堂皇的话，算是维持了表面的体面。
毕竟学校的晚上那么安静，风吹草动都明显，昨晚惨烈的叫声，叫医生的呼喊，诅咒一般凄厉的“去死”声谁能说无事发生呢？
所以只能找个借口遮掩掉，即使大家都知道不是那样的。
开完大会，好像一切又恢复了以前，学生继续麻木地训练，那些老师看他们的眼神依旧不像在看人，食堂的饭菜一如既往的咸。
好像没有人记得昨晚涉事的两个新生全都消失了。
是的，两个。
除了受害人沈小莲，神勇地出现在现场还伤了人的萧闯也被学校的老师一起带走。
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恰好的时间出现在女生宿舍，还救了人的，总之，他们两个人一起消失了。对外的理由是去看病，等到痊愈了会根据违反的校规，关禁闭关上对应的天数。
可是什么时候能再出来，谁也不知道。
就像消失的其他人一样。
选手群体里沉默着，只是似乎和之前的沉默不一样了。
郁酉阳握紧的双拳好像比以前都有了更多的力气，他第一次推开了想依附过来汲取安全感的函斯，冷静道：“训练吧。”
学校深处，一处诡异的哥特风建筑里，萧闯迷迷糊糊地醒来，但是好像怎么样都提不起力气，耳边不远处好像有谁在说话。
“……该死的，差点让他毁了商品……”
“……检查过了……完好无损，不影响……”
商品？
萧闯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可是仅仅动了动手指头就用尽了全部力气，下一秒再次昏睡过去。
与此同时，食堂近期唯一还在干活的员工小章，面对堆得山一样的咸菜头子陷入了沉思。
咸菜，原来还要切的吗？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0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