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电竞都在等我转边路》寒林泱泱

9、第 9 章

　　在医院里呆了一整天，聂深确实是饿了，闷头进食没再多言。钟亭钧就在一旁坐着，也不说话。倒是他差不多吃完时，眼前恰有一张纸递过来。
　　跟时刻准备好了似的。

　　“脸上沾到了。”

　　“噢。”聂深一笑，不在意的擦去了，“我好了，准备直接回去补直播。你是跟我一块儿回去，还是顺路送你去吃东西？”

　　“回去吧。”
　　“Ok。”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钟亭钧一路尾随聂深身后，随着他的速度而调整步伐，始终控制两人在一定范围外。
　　仿佛聂深身上有特殊气味似的，一沾上就躲不掉。
　　来往的医生护士和他们擦肩而过，一如见证他二人并肩的看客。

　　聂深走得急，各种账号上一大堆消息等着回复，也没特地等身后的人。

　　按理说各战队这两天应该训练赛排得满满的，聂深列表里一个为之前活动开的群聊却炸了开来。
　　聂深狐疑地点进去，也没人发红包啊？

　　【群聊：我队友比我值钱，打他别打我！】
　　星轨：你们一个个不用训练的吗？我手机嫌你们吵。

　　星澈：呦，是什么风把队长吹来了！
　　临渊：能吵到深哥的手机，是在下的荣幸。
　　米勒：哥，你缺腿部挂件吗？我叫你一声大哥教我玩玩关羽呗！
　　漆云：有一说一，星轨关羽这操作我真看呆了

　　星轨：？？？

　　星澈：啧，我就说了我们队长会装死吧，藏拙.jpg
　　星轨：死小子说什么屁话呢！
　　Spear：聂深这单身快三十年的手速也是牛逼，开启群嘲模式
　　星轨：你不说话就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星澈：看样子他是真不知道，别逗他了，上论坛链接 ps：给我记一功啊别打击报复
　　……

　　前面，聂深忽然停住了脚步。
　　钟亭钧以为他是在回消息什么的，刻意减速步伐，不想他转过身来。

　　聂深把手机竖到他眼前，细眉毛一挑，“看看你干的好事。”

　　手机里是一个论坛帖的回复。

　　【Starry 被中路耽误的边路霸主】
　　【星轨关羽这操作你打几分？】
　　【惊！看了星轨的操作后我竟然觉得联盟第一关羽要易主了，还TM是个中单？】

　　钟亭钧一一瞥过去，松了口气，“没事的，你玩什么都厉……”

　　“别。”

　　聂深硬生生截断了他的话，眯眯眼假笑着点开另一条微博下面的评论怼到他眼前。

　　【不得不承认这把星轨发挥确实牛逼，但提起联盟第一关羽……我想到了一个人！】
　　【啊啊啊啊我也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不过我们小门小户的，还是别碰瓷聂神了】
　　【别走啊！电子竞技实力说话，谁强我粉谁！】
　　【来了来了！国服第一关羽vs被中路耽误的边路霸主，点击收看TG.Sword和ST.Starry带来的教科书级别关羽】
　　后面配了一个粉丝剪辑的两名职业选手的视频。

　　钟亭钧手指屈成了不自然的形状。

　　聂深凑近了，语气不太好地问道：“这个Sword，就是你吧？嗯？”

　　*

　　聂深觉得钟亭钧跟在他身后在小区里晃悠的状态很眼熟。
　　无比眼熟。

　　只是上一次他俩刚碰面，聂深肚子里有千言万语想问，奈何这小子寡言少语。
　　这次钟亭钧该有什么要解释的，奈何聂深这会儿气的很，什么也不想听。

　　到了家门口，他一开门一抬眼，就差把钟亭钧这小子踹进去。

　　“哥，你是职业选手不跟我说一声的吗？”
　　没等他解释，聂深先绷不住问道。

　　他是缺时间想找个代练来为自己的职业生涯铺路，但没想到阴差阳错雇了一个职业选手，耽误了人家的职业生涯，坑蒙拐骗把人骗到了家里。

　　聂深猛灌了一口水，就见钟亭钧还站在门口没动，低低说了声：“抱歉。”

　　不知道为什么，钟亭钧放软了语气说话的时候，聂深总不敢与他直视。

　　“别，该是我不对，耽误你训练了。没什么事的话你今天就走吧，咱就当没过这一档子事，我还是把这个月的钱结给……”

　　“不耽误。”钟亭钧截断了他的话，解释道：“二队平常约不到训练赛，基本都是自己靠排位来练，临赛前再集体做一次备战。我本来就准备告诉你的，后天有场比赛要打，没想瞒着。”

　　看他一脸坦诚，聂深有一瞬间被蛊惑，竟是他自己反应过激了？

　　钟亭钧走近了些，眼里流转着诚恳，继续说道：“我之前是觉得，我的身份职业于这单生意并没有影响，所以才没有特地说明，是我失职了。”

　　聂深：“……”
　　好瘠薄有道理？

　　钟亭钧话毕，试探着打量聂深的神色变化。见他有了些许迟疑，直接拎了东西往卧室里走。

　　聂深没再没事找事，就目前来说，他确实需要代练，钟亭钧的适配情况已是最优原则。

　　“那行，你到时候直接去就成，需要充分休息的时候也告诉我。我可能关照不到，你自己取舍，自己的职业生涯自己负责。”

　　“嗯。”

　　今天耽误了时间，得通宵补一会儿时长。
　　一开播就有粉丝问今天怎么了，聂深解释了两句情况，又说累了不太想说话，粉丝纷纷表示理解，他顺势把音乐音量调大了些。

　　聂深记挂着钟亭钧在医院陪护了一整天没吃饭，小孩子脸皮薄还不好意思说，就留他一个人在卧室里打游戏，自己去了厨房。

　　“鸡蛋、青豆、火腿……”聂深边看经验帖边念道。

　　他看过不少人做菜，自己上手还是头一回。以前在俱乐部的时候，食堂阿姨手艺一绝，南北菜系都能做。聂深最钟情的却是一盘炒饭，和记忆里外公做的味道很像。
　　他一直都挺想自己试试，从前是忙着求学，后来为了训练，现在苦于补直播。

　　有模有样敲了一个蛋在碗里后，聂深不禁抿唇笑了笑。

　　钟亭钧打完一局，也没见聂深回房间。正疑惑着，突然一阵巨响，不光是他被吓到了，直播间也刷了满屏的“？？”“出什么事了”。

　　他忙奔了出去，其他地方没什么异常，就厨房里锣鼓轰天似的。他也不顾沙发那儿球球爬上爬下的，径直走了过去。

　　厨房里聂深捣鼓好了破壁机炸果汁，这会儿刚热了热锅里的油，正把打好的鸡蛋倒了下去，热油就“刺啦刺啦”地炸了起来。他一时没心理准备被烫到了，刚觉得疼，手臂就被人一拽，整个人往旁边靠去。

　　聂深手腕很细，几乎被钟亭钧一手握住。冰凉的掌心，正好能给被烫疼的肌肤降降温。

　　破壁机的发出的声响闹得很，聂深只看钟亭钧嘴唇动了动，却没听见他说了什么，一心只有刚下锅的鸡蛋，撇开他的手，又拿着锅铲准备去炒。

　　“别动。”钟亭钧几乎强硬地按住了他，把锅铲夺了过来。

　　他眉眼锋利，直直的望着聂深，没什么情感起伏的脸庞比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更凌厉了些。

　　聂深老老实实被他拽着，“哦。”

　　钟亭钧拿过锅铲，锅里的鸡蛋已有点焦了，好在补救及时，应该还能吃。

　　“不错啊，小哥哥有两把刷子。”

　　聂深就在一旁站着，看钟亭钧又依次把他备好的材料都一一下锅，手法还挺娴熟。

　　只是。
　　即使刚刚折腾了这么多步骤，钟亭钧的左手依旧没有松开他丝毫。

　　聂深唇角一勾，“你还想拉着我多久啊？”

　　仿若此言一出聂深手上就长了刺似的，钟亭钧忙松了手，又顺势往左边指了指，“那个……果汁好了。”

　　聂深适可而止的“哦”了一声。

　　炒饭到了装盘的步骤，钟亭钧突然问道：“你没吃饱吗？”

　　聂深：“……”
　　原是一句关心的话，硬生生塞到此情此景里，未免有些欠打。

　　聂深没好气道：“你不是说没吃饭吗？”

　　“我……”
　　聂深为何下厨做饭的一万种可能性在钟亭钧脑海里飞速飘过，最终归结到了一个“为他而做”的答案。

　　只是他随口扯的一个谎，竟被聂深记挂在心上了。

　　钟亭钧右手握拳抵在唇边笑了笑，“嗯，我没吃饭。”

　　“额啊，这个果汁怎么回事！”

　　钟亭钧放下手中的活儿，闻言去看。聂深开了破壁机盖子，脸上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破壁机里的果汁凝固成了块状物，看起来并不像……能喝的样子。

　　“这是，香蕉汁？”
　　“对啊我放了三根。”
　　“你加水了吗？”

　　聂厨艺一窍不通深反问：“搞笑，我在家里打果汁还用放水吗！纯天然无添加的好不好！”

　　“嗯，无添加的。”

　　钟亭钧憋着笑，没再跟他扯，只觉得眼前的聂深脱去了职业赛场上的万丈光芒，蛮不讲理的率真样可爱的紧。

　　他没功夫去思索为何把“可爱”一词用在了男人身上，只找了个大碗把凝固的巨型香蕉布丁倒了出来。

　　“你直播还开着，这边交给我收拾吧，谢谢你的晚餐。”

　　聂深甩手走开了，总觉得钟亭钧表情怪怪的，好像有什么瞒着他，忍不住上网搜了搜，才知道香蕉没什么水分，不加水炸不出果汁。

　　卧槽……这也太丢人了……
　　这小屁孩儿还指不定怎么笑话自己！真的是太过分了！

　　没过一会儿，被安上“过分”二字的钟亭钧就吃饱喝足进了卧室，特别没眼力见的挨着聂深坐在了地毯上。

　　聂深刚准备骂他，钟亭钧就讨好似的拿了过去，尽心尽力一声不吭地开始继续打游戏。

　　好像不知疲倦、不会抱怨的代打机器。
　　聂深又成了泄了气的气球，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罢了。

　　聂深把手机音效接到了电脑上，另一个麦收房间里的音，歪着脑袋看钟亭钧打游戏，按照原计划时不时关了麦指点他两句。

　　聂深随手扯了张纸，一边说一边在上面记下了可以改进的点。

　　钟亭钧一愣，都是职业赛事方面的指点，而非排位打法。

　　聂深做笔记的时候很认真，像是在解一道几何题，方向明确、思路清晰，却又和方才劝钟亭钧珍惜职业生涯回战队的时候一样，他语气里带了些惋惜。

　　似乎在哀叹什么。

　　空气里沙沙作响的声音渐渐放轻，钟亭钧肩膀上突然有点重，一侧头，就看见聂深歪着头睡着了，右半边脸颊搁在了自己肩上。

　　晚间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连着精神紧绷了这么久，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疲惫。

　　聂深睡去的时候没有白天里的张扬，五官和脸庞都小小的，眉毛眼睛终于放松下来，静谧又好看。

　　钟亭钧小心维持着坐姿没有动，生怕一晃，就惊扰了这暂时的依偎相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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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傻儿子！男孩子闭眼睛是要你亲上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