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电竞都在等我转边路》寒林泱泱

17、第 17 章

　　扬言去找小鲜肉双排的聂深，一进房间就接起了电话。

　　直播间左下角的画面里，他换了件浅灰色圆领卫衣，抱着只兔子玩偶懒懒的蜷在沙发上。
　　他右手拿着手机在耳边接听电话，左手闲不住似的揪着兔耳朵。手机屏幕里炫彩的光打在他右半边脸颊上，反倒使过分白皙的面庞添了些生气。

　　钟亭钧音量调得不低，愣是只听得到背景音乐的声音。看聂深笑得春光明媚，他心里好奇，把声音又调大了些。
　　组队语音里景含说道：“深哥我唱我们新专的主打歌给你听啊！”

　　钟亭钧黑着脸关掉了直播间。
　　雇主再不下班，他这职业代练要失业了。
　　景深再不轰走，他这新欢也要失宠了。

　　储物间里，聂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眉头却轻微皱了皱。

　　“星轨，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要是这么好办的话我肯定愿意卖你这个人情……”

　　电话那头是即将推出的一档电竞选秀综艺《谁与争锋》的总策划刘洋，和聂深有过几面之交。聂深这些天辗转找了许多人都无功而返，这才直接找上了他。
　　刚刚刘洋给他回了电话，他跟景含提出有私事要处理一下，暂时做了中场休息，只留着摄像头没关。
　　对方一开口，却是回绝。

　　聂深揪着兔耳朵，神情专注，“刘老师，我今天就想跟您要一句准话，您不愿意卖我这个人情真的是因为一百名参赛选手名额已经满了，还是因为我推荐的这个人您不肯要？”

　　电话里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良久，刘洋似乎叹了口气。

　　“你肯定也找过其他门路，我就不跟你打哑迷了。我们这是第一届，能不能在联盟翻出水花来是次要的，最要紧的是……”刘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音量放低了些，“不能出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反而搞砸了。”

　　聂深冷冷道：“哦？”

　　“纯钧有没有参与打假赛这件事不重要，但他队长到处宣扬，那他TG的出身就是有污点的，英雄不问出处这个风险我们承担不起，反正这个我们绝对不能收。”

　　刘洋继续说：“我也知道星轨你的意思，依你的人脉随便往哪个俱乐部塞个青训生不容易？你要把他往我们这档节目里塞，无非是看中了参加节目比直接实训有曝光，往后他发展成什么样怎么走到哪一步，都有节目里的点滴做保洗白。但，请恕我不能……”

　　好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聂深的目光逐渐冷了下来，降至冰点。

　　纯钧留下来给他代打太屈才了，他早就在找各家俱乐部安排试训，成绩好自然有俱乐部愿意出一笔转会费，不想出了假赛风波的岔子。
　　纯钧抓住了TG的把柄却失了先机，任凭韩章到处抹黑他，在各大俱乐部眼里留了个不好的初印象。哪怕有教练卖星轨面子收了纯钧，往后他闯出一番成绩来，也免不了为人诟病。
　　相较之下，镜头记录下的电竞选秀综艺倒是能让观众看清楚，他是如何一步步清清白白脱颖而出的。

　　和明白人说话能省不少口舌，刘洋不愿意担风险他早料到了。
　　他手里始终握着一个筹码。
　　一个非他不可的筹码。

　　聂深嘴角挂着一抹自信的笑，“如果我了解得没错的话，这档节目的领队是不是还没定？”

　　“你别逗我……”

　　聂深知道刘洋一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没再卖关子，坦然问道：“刘老师看我怎么样？”

　　刘洋：“……”

　　一般这种选秀节目都是各战队的青训生、替补选手参加，唯一有知名度的就是些教练、解说，关注度上和其他类型的综艺没办法比。
　　节目组还要提供场地、选手吃住，请一些明星带人气，这一来二去的，基本赔钱预订。

　　聂深就不一样了。他之前做过教练，对bp和培养新人有一定的理解，且又是当红职业选手，如果有他的加盟……

　　聂深继续往刘洋心口上捅刀子：“算不算自带热度啊？刘老师猜猜我微博关注是段教练、窦教练的几百倍？”

　　电话那头没有回音。聂深一笑，知道给钟亭钧要参赛名额这件事是稳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没强迫您，全凭刘老师定夺。不过还是那句话，纯钧这人我能保证。”

　　“你别现在说好话糊弄我！”

　　聂深抱着玩偶笑着倒了下去。

　　刘洋算是默许了，片刻后换了副口气说道：“你的事，我也听说过一些。怎么，泥菩萨过河，还突然就这么维护个新人？”

　　“这世上留有遗憾的人太多了。”
　　聂深眸中有月水躺过，掸去尘埃，滤尽温柔。
　　他缓缓道：“他特别像我，却又比我坚强的多。不留遗憾罢了。”

　　*

　　挂了电话，聂深嘴角的笑意久久未曾减半分。
　　连景含也看出了他心情不错，嚷嚷着要和他合唱。

　　聂深连忙推辞道：“你的主场我就不来添乱了，只准备好把背景音乐关了，洗耳恭听等景含啦。”

　　景含毕竟是吃这碗饭的，起身连唱带跳的表演了一番，他粉丝纷纷涌进聂深直播间感谢，说托了他的福自家爱豆终于营业了。

　　聂深笑着准备再开一局排位，好友列表里有个熟悉的头像弹了出来。
　　“朔风如解意（好友）邀请您组队排位·5V5王者峡谷”

　　聂深这号加的人多，一时没反应过来是谁。
　　看到直播间观众一下子骂了起来，他才想起这是卓如风。

　　“深哥那边怎么了？我这边粉丝说你被人骚扰了？”

　　一听景含直来直去的口气，聂深就笑了。他今儿心情好，不想翻脸，只淡淡道：“也不是，是如风。”

　　“卓如风吗？我认识我认识，叫他一起来玩玩吧。”

　　聂深不在意的接受了邀请，再把景含邀请进组队。
　　卓如风原先似乎没想好怎么开口，一见景含来了忙问好道：“景含？好久不见啊。”
　　景含：“嘻嘻，我上个星期才在热搜上看到你呢。”

　　卓如风尴尬地笑了两声，没再吭声。

　　进入游戏。
　　景含：“深哥我帮你抢英雄啊。”
　　卓如风：“深哥不是全能选手吗？前段时间说他边路也玩的很好呀。”
　　景含：“看深哥一楼选了我心里爽啊，就跟这局稳了一样，没毛病。”

　　聂深憋着笑不敢出声，也不知道平台从哪儿找来一个小辣椒似的人物，帮着他怼卓如风。

　　聂深没叫卓如风失望，选了一个露娜，带惩戒走边路。
　　他原本英雄池就深，只是对边路不够精髓，自从上次上了一次热搜之后，钟亭钧整天拉着他秀操作，给他灌输边路如何拉扯、压血线和支援。

　　景含和卓如风有来有回的闲扯，唯有聂深一人专注操作。全队拿了14个人头，10个都在他手上。

　　卓如风出道多年，话题度一直不高，上次得罪了聂深反倒有了点人气，干脆直接撕破脸皮往黑红的路子上走。
　　见方才没有为难到他，又假意道：“你有没有看春季赛啊，ST输了呢，好可惜。听说深哥最近身体不舒服，连春季赛开赛也没去，不知道现在好了点没有？”

　　聂深眼皮子都懒得动一下，只听景含骂道：“我看他本来挺舒服的，是被你恶心坏了吧。”

　　景含本就是个毒舌嘴快的人设，年纪小长得可爱，经纪人说有反差萌，恰好又符合他的性子，便没刻意改。
　　加上……他接这次任务前，总裁刻意吩咐过遇上各种情况的应对方法，特意提了要维护聂深，情况允许的话可以开口骂黑子。
　　多骂一句，多一倍奖金。

　　景含美滋滋的数了下自己骂了几句，叫助理整理好了给总裁发过去，看着卓如风在游戏结束后灰溜溜离开了组队。

　　“深哥，时间差不多我要下了，您赏脸唱首歌呗。以前您都唱晚安曲的，现在怎么不唱了呀？”

　　聂深从前确实每晚都唱晚安曲，只是上个月以来播的时间久了，也没心情。
　　刚刚景含那么帮自己，也不来邀功，只提了这么个要求，他也不好推辞，说道：“那我就看在小景今晚唱了这么多首歌的情面上献个丑吧。”

　　“别别别！”景含知道自己的斤两，生怕回去后就被封杀了，即时补救道，“您就当是看在我们小钟总的份儿上吧，嘿嘿他也喜欢您，特喜欢。”

　　被突然cue到的钟亭钧一口心头血噗了出来。

　　聂深嘴唇一弯，“他点歌了吗？”
　　他摸了摸手里的兔耳朵，“好久没唱兔子先生了。”

　　聂深关了头顶的灯，四周都暗了下来，只留两面墙上的壁灯开着。

　　钟亭钧屏住呼吸，看到直播间里聂深被光晕笼罩、被动物玩偶簇拥的样子，他仿若童话世界里的精灵。

　　“小孩子问妈妈兔子的家在哪里啊”

　　他一开口，周遭都安静下来，空气里漂浮的尘埃，也随着音符在舞动。

　　“我也会想家但渺小的我流浪的步伐还没法停下”

　　聂深仿佛置身于故事中，而不是一个讲述者，把流浪的心通过他清澈嗓音的变换传达到每个聆听者心中。
　　他像是那个没有答案的小孩，又好像是一路流浪的兔子先生。

　　“有人会牵挂让人羡慕啊 别惹我哭啦”

　　心脏好像被牵引着，随着歌声的鼓点而跳动。有那么一瞬间钟亭钧比往日的任何时候都要肯定，如果有朝一日失去聂深，他便失去了感知情绪与色彩的能力。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已经走到了储物间门口。门里的聂深在做下播准备，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就收到一条短信消息的提醒。

　　是《谁与争锋》节目组的邀请函。

　　钟亭钧心下一惊，来不及消化，聂深已拉开门，像是预料到他会在这里站着似的，冲他笑。

　　“怎么了傻站着？今晚先不播了，我有个事情跟你说。”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站在原地没有动，问道：“你刚刚那电话，就是在帮我谈名额吗？”

　　聂深闻言笑了，倚在墙上看着他，“哎呀，我还怕你不知道，准备跟你暗示下我的功劳，想叫你以后发展的好别忘了哥呢！”

　　“为什么不先跟我说一声……”

　　这固然是个好机会，但集训在即，三个月的训练必然容不得丝毫马虎，一旦参加，他分不出精力来帮聂深直播。

　　这是一道二选一的豪赌。
　　输了，就是前程尽毁。

　　“生气啦？我要是先告诉你，你不得跟我推三阻四的，说什么先补完直播。合着这是我自己的债，不拖累你的大好青春。别跟哥扯有的没的，你要敢不给我拿个mvp回来，咱就绝交！”

　　钟亭钧不说话，只望着聂深。
　　他越是笑的阳光灿烂，钟亭钧心里的一根刺就扎的越深。
　　他看不懂聂深，想剥开他坚硬的表壳看看这人的心智是何种材料铸造。每当他以为自己走近了些时，又看见另一扇封闭的大门。

　　可相反，聂深知道他的软肋、理解他的梦想、相信他的坚持，愿意背疼，借他翅膀。
　　却总以一副淡然纯澈的模样望着他，不参杂丝毫欲念。

　　钟亭钧久久没有表情流露，聂深锤了他一拳，笑骂：“怎么搞得跟跟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似的？”
　　他张开双臂，“来，给哥哥抱抱。”

　　钟亭钧向前一步，紧紧把人拥在怀里。想就在此刻，把聂深融进他的骨血中。

　　聂深伏在他颈侧，轻声道：“祝你千帆过尽，荣耀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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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深深：绝交！
亭钧：绝交……绝交是什么体（位）——
深深向你丢来了一个大枕头：滚呐！
注：标注下是有《兔子先生》这首民谣歌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