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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精神病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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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沐出神地看着那个男孩儿。阳光细碎地洒在他柔软的头发上,白色的绷带一圈圈缠在头上显得整个人都很脆弱,墨色的眼睛藏着执拗和坚毅,薄唇紧抿表现出他的怒气,肤色是常年不出门导致的苍白,他将苏果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他,就像一只小花猫露出锋利的爪牙。
沈沐轻笑一声,奇怪,总觉得这个孩子和以前的那个截然不同,明显还……俊秀了许多,一直吸引着他的目光。
“不是他们。”沈沐又淡淡地重说了一遍,嘴角是平易近人的笑容。
“沈医生!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朱慧惊讶道,胡奋紧接着追问:“沈医生,你怎么知道苏果会芒果过敏的?”
沈沐扶了一下眼镜,启唇道:“以前你们医院有个护士曾经一个人把他带出来到我们医院,我检查过,嘴唇肿胀,脸部皮肤出现皮疹,口腔气泡,再加上小护士提供的先前吃过的食物,很显然,就是芒果过敏。”
“这我们怎么不知道?”朱慧胡奋两人大眼瞪小眼,满脸疑惑。
陆酒陷入了深思,他抬起头,询问朱慧:“谁保管的钥匙?”
“王青啊。”朱慧回答道。
“王青人呢?她平常不是最爱凑热闹的吗。”胡奋伸出头在人群中寻找。
一抹白色的身影突然缩到人群后面,想偷偷溜走,不料一个高大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小姑娘,他们好像在找你。”一个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
王青被眼前的沈沐吓到,明明还是以前那种标志性的微笑面孔,现在却不知怎的透露出丝丝寒气。
王青低着头,耷拉着个脑袋认命似地挪到朱慧他们面前。
“是我吃的,以前我想让苏果也尝尝,但没想到……我怕你训我就没跟你们说。”王青支支吾吾地说道。
“你这个臭丫头!“朱慧用手指狠狠地戳了下韩青的脑袋,”手脚不干净,罚你一个人将整个楼打扫一下。“
王青的脸涨得通红,神情颇为窘迫,她突然抬起头,声音哽咽,朝朱慧他们大叫道:“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人。“说完便哭着推开人群跑远了。
“你你你……”胡奋激动地用手指指着韩青的背影,语无论次,”你“了半天也没“你”个所以然来。
“好了好了。”朱慧按下胡奋激动的手,转而换上笑脸朝沈沐说到:“既然你们来得这么早,那就辛苦你们院里的人帮我们的病人做检查了。”
沈沐微笑点头致意。
“看什么看,快回去准备!”朱慧驱赶着围在储物室门口的人群,大声嚷道。她和胡奋两人看也没看陆酒和苏果一眼,一句道歉也没有,便大摇大摆地走了。
此时,储物室只剩下三人。
空气陷入了尴尬的寂静。
“谢谢你!”陆酒首先打破寂静,向沈沐真诚地感谢。
沈沐似乎在他漆黑的眼眸中看到细碎的阳光在闪耀,眼睛漂亮极了。
“没什么,”沈沐柔声地说,他对眼前的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指指自己的脑袋,示意陆酒,“头没事吧,我帮你重新包扎一下吧。”
陆酒愣了一下,用手摸了下头,猛然的疼痛让他不禁倒抽了口凉气:“嘶~~”陆酒摔下来,只是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在这里并没有多少人在意他的死活,经过激烈的争吵,洁白的绷带已经渗出丝丝血迹,晕染了一片。
“那有劳您了。”陆酒认真说道。
“没什么。”沈沐依旧是那标志性的微笑。
陆酒看着躲在他身后低着头的苏果,轻声问道:“你要不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吧。”这次事件孩子怕是受到惊吓,心里留下了阴影。
苏果攥着他的衣服,依旧低着头,但却不断摇着头做出他的回答。
“一起来吧。”沈沐看了那孩子一会儿,温声道。
陆酒无奈,拖着苏果跟着沈沐来到了另一个房间内。
沈沐熟练地打开医药箱,拿出一卷纱布和碘酒医用棉等。
陆酒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眼神温柔凝视着旁边在一张皱巴巴纸上画画的苏果。一只蜡笔一张白纸——那就是苏果一直揣在怀里不愿被抢走的宝贝。
这个孩子很喜欢画画啊,陆酒心想,对着苏果的背影若有所思。
沈沐走到陆酒面前,匀称细长的手小心翼翼地把带血的纱布解开,苏果似乎心有所感,也慢慢挪到陆酒面前,盯着伤口愣愣发神,又不发一言跑开画画去了。
沈沐用药棉小心翼翼清洗他额前的伤口,似不经意说到:“时隔这么长时间,现在的你和以前……有点不同。”
陆酒心里一绷。
【快快,表现得和平常一样!别让他发现破绽!】
陆酒佯装镇定,咬了咬牙,扯起一抹微笑道:“我其实依旧崇拜您。”还装作羞涩地低下了头。
只是崇拜而已,你要是认为是喜欢的意思,我也没办法。陆酒耍了个小聪明。
“现在只是崇拜啊。“沈沐叹了口气,看似无比落寞地说道,手上却仍小心地处理着伤口。
陆酒的小伎俩被看破,系统在脑海中抓狂:【陆酒!快!拦住他!别被他察觉!】
陆酒也有些心虚,嘴里开始编起来:”以前是年少轻狂,再说一年多没见这再喜欢也会淡的,“发现自己说的还挺有理,语气也壮了起来,来了反军一击:“况且不是您先拒绝我的吗”
沈沐轻笑一声,回道:“也对。“
空气再次沉寂。
可陆酒宁愿永远沉默下去,因为话越多,破绽越多,就算演得再像也不是原来的人,身为演员的陆酒深谙这个道理。
沈沐依旧为他擦拭伤口,没有追问下去。
俩人靠的很近,近得陆酒可以闻到沈沐身上的气息,是淡淡的檀香,细细地萦绕在陆酒的鼻尖,使得身心都沉静下来。
“沈医生身上的檀香很好闻。“陆酒不自主地说道。
沈沐给他擦拭伤口的手一顿,疑惑道:”檀香?“
“不是吗?”
沈沐思考了一会儿,便释然,又继续手中的工作。“听说你能闻到每个人独特的气息。我只知道我被说的最多的是消毒水味,还是头一次听到我身上有这种味道呢。”
“你们是医生,在生死间徘徊,可能已经看破这些悟了些许的佛性,有檀香很好闻。但……他们就没有。”他们指的是精神病院的医生护士们。
沈沐垂下眸:“他们可能以前都有,只是现在……累了吧。“长期在精神病院工作确实能把人逼疯。
陆酒了然,也没说话。
沈沐擦拭完伤口开始给他包扎,他轻声问道:“你这个伤口怎么弄的?”
“不小心摔的而已。”陆酒掩饰,目前他对这个人还不熟悉,尽管他表现得细致温柔,却还是要警惕些。况且这个伤口本来就是自作孽,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小孩子不小心推下去也是活该了些。
沈沐知道这不是简单的摔伤,但看他不愿多说他也没有逼问下去。但是对他这么警惕确实和以前的热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趣。“沈沐眼中闪过一丝玩昧,又悄悄掩去。
“行了,包扎好了,记得不要碰水。“沈沐叮嘱道。
陆酒乖巧地点点头,感谢道:“真是辛苦你了!“
“无碍。“沈沐收拾着医药箱准备离去。
“苏……果?“陆酒回过头,准备喊苏果一起离开,猛然发现他不见了。陆酒扶额,这小孩子怎么又溜不见了?
“你说那个小孩吗?他刚才离开了,我还以为你瞧见了,便没同你说。”沈沐边收拾边提醒道。
陆酒无奈,心里吐槽:刚才你整个人挡在我面前,我怎么看得见?!透视吗??吐槽归吐槽,却还要撑起笑容,皱眉道:“这样啊,是我没注意。“
“那个小孩似乎有自闭症。“沈沐装作无意提醒道。
“什么!?他……他没有精神病?“陆酒也装作被吓到的样子,瞪大了眼睛。
沈沐看到他装作吃惊的样子,忍俊不禁,却仍是镇定地点点头,安慰道:“可能是父母疏忽了,院里的人也没仔细看。我建议还是到专门的医疗机构治疗。”
那有社么疏忽不仔细的,不过是不想管而已,这么小年纪就被抛弃,还是被扔到这么个地方,可真是……陆酒心里叹气,眼里藏不住的怜悯,“可能吧……”他喃喃道。
沈沐看见他的眼神起了疑心,很明显他知道些什么,但终究是别人的事,他不愿说自己也不愿管,问下去对两人都不好。
“那我走了。“沈沐收拾完与他道别。
“好的。“陆酒为了维持以前的形象装作依依不舍,就差眼含热泪了,动作表情各方面到位。双手紧攥着衣角,咬着嘴唇,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咳咳。“沈沐以手抵唇掩饰勾起的嘴角,不忍心戳破他,他一眼就瞧见陆酒眼中的欣喜,可还是要装作挽留的样子,可真是……可爱极了。
沈沐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去。
陆酒以为自己演得到位,将医生吓跑,心里暗佩服自己。
【行了,别得瑟了,快去找苏果】
陆酒回神,暗道:“对了,去找他。“便也慌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