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与飞鸟》南来的风

11、第十一章

　　梁飞去陆明镜那工作了。其实也干不了多少活，他不会烧菜，就负责给客人点单结账，有次他在前台算钱的时候林华打趣他说：活像个老板娘。梁飞就笑笑不说话，也不辩驳。

　　梁飞从不与陆明镜起争执，总是小心翼翼的盯着陆明镜，显得很紧张的样子，只有在面对话唠林华的时候才稍微话多一点，笑容也多些。梁飞其实有好多话想问陆明镜，比如为什么从没听到他跟陆姨打电话、为什么开了餐馆，还有...为什么来烟城。

　　梁飞经常在晚上回家的时候自作多情的揣测陆明镜的心意，陆明镜来烟城，是不是因为这是梁飞的老家，他念念不忘自己这么多年，就像自己想着他一样。他越想就越觉得亏欠陆明镜，也越发在行事上迁就陆明镜。

　　陆明镜常常在厨房里偷听梁飞跟林华说话，梁飞跟林华在一起总是笑的很开怀，但是只要他一出现，梁飞就立刻噤了声，眼神躲躲闪闪的不敢看他。等他一回头，他又能感觉到梁飞的目光追逐了过来。
　　时间久了，就连林华也不经意的问他是不是梁飞怕他，还让陆老板不要欺负小员工。

　　陆明镜觉得梁飞以前很好懂，他能够轻而易举的感受到梁飞对他的炙热与爱意。但是现在，陆明镜看不懂梁飞，他不知道梁飞对他是否还有些许情意。他不可自抑的猜测或许梁飞只是现在过的落魄，需要一个人陪伴，他对梁飞而言可能只是一个可靠的避风港。等到梁飞遇到新的爱人的那一天，会再一次弃他于不顾吗？。

　　这样的念头一天天在他的心里如藤蔓般滋长，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陆明镜现在的这一刻安宁其实只是短暂的属于他。

　　有一天晚上梁飞下班回家后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那个手机虽然是老款，但是里面存了很多与陆明镜的合照。梁飞急坏了，到处翻找都找不到，他就下楼沿着回家的路线一路仔细查看，一直走到了<北方味道>。

　　已经十一点多了，街上几乎没什么人，梁飞看到餐馆的门没锁，没亮灯，但里面依稀传来些微声响。梁飞怕餐馆遭了贼就慢慢靠近门边往里看去，没瞧见其他人，倒看见陆明镜坐在餐桌旁低着头。

　　梁飞推开门走了进去，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他怕吓到陆明镜，就喊了一声陆明镜的名字，陆明镜抬起头，眼神迷蒙，看起来像是喝醉了。

　　“你来啦。”陆明镜喝完酒后的嗓音比平时要沙哑一些。“过来坐。”陆明镜朝梁飞招招手。

　　梁飞依言走过去，陆明镜对着他笑。桌上摆着一瓶白酒，几乎要见了底。怪不得陆明镜醉成这样。

　　陆明镜又倒了一杯酒递给梁飞，示意让梁飞喝，又想起什么一般把杯子收回去了，梁飞酒精过敏，喝不得酒。陆明镜又把那满满一杯一饮而尽。梁飞慌忙把酒瓶往自己那边拿，又想着陆明镜喝这么多酒第二天起来肯定不舒服，就准备去厨房给他兑点蜂蜜水。

　　梁飞刚站起来走两步就被陆明镜拉住了。梁飞以为陆明镜还想喝酒，就弯下腰好声好气的跟他解释：“不能喝了，再喝头会痛的。”
　　陆明镜没搭话，梁飞就以为他默认了，拿着酒瓶准备去厨房。可是梁飞刚一动作又被陆明镜拽住了衣服。

　　梁飞觉得好笑，这样子的陆明镜他见的少，就依着他没再走开。
　　陆明镜自下而上的盯着他，黑夜里陆明镜的眼睛亮的吓人，他一动不动的望着梁飞，带着某种说不清的情愫。

　　“梁飞...梁飞...”

　　“我在呢。”梁飞没忍住摸了摸他的脸。

　　“我这次遇见你，我真的很开心，可是...你总是不理我，你跟林华讲话也不跟我讲话。”

　　“你...是不是要又走了。”陆明镜看着梁飞，眼神却不聚焦，停顿了好一会才又重新开口：“我知道的，你就是要走了。”陆明镜有点哽咽，眼底有水光慢慢聚集起来：“你能不能不要走啊。我真的...很想你。”

　　梁飞愣住了，没有说话。

　　“我每天都害怕你跑掉，每天早上都怕你不到我这里来了。”陆明镜一把拉住了梁飞的手臂，因为酒精而灼热的温度刺的梁飞心里发烫。

　　“你这次不能再走了，你不能骗我，你说你想见我，我就当你还喜欢我。”陆明镜眼里渐渐盈满了泪，看着梁飞的时候显得哀切又可怜，抓住梁飞的手在微微颤抖，吐字因为泪水而变得含糊不清：“你不能不要我，我不想再一个人了。梁飞你知道吗，我没有妈妈了，我没有家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不能再丢下我了，小飞...”

　　陆明镜闭上眼低下头，眼泪一滴滴的落下。他紧咬着嘴唇，发出小声的呜咽，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梁飞手上的酒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脑袋一轰，站不住似的往后退了两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梁飞看着陆明镜，心脏突突的跳着，他大口喘气，冷风灌进他的肺部，搅的他生疼。梁飞开口想跟陆明镜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视线变得模糊，他抬手摸了一把脸，发现他已经满脸是泪了。

　　梁飞狠狠的把陆明镜抱进怀里，不停的用手抚摸着陆明镜的背。嘴里颠三倒四的说些安慰的话。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后悔的要命。梁飞后悔没有陪着陆明镜度过那段艰难的日子，更后悔自己当时自以为是的离开让陆明镜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