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1996年 手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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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罗列坐在被清理得一丝不苟的书桌前。她喝着刚刚泡好的热茶，捧着古旧的陶杯喝下一口。
古罗列舒缓的叹了口气，把杯子轻轻的放下。
天气真好呢——她闭着眼睛这么想道，似乎完全没有把『欠债100亿元』这个事实放在心里面。
『蔻蕾那丫头应该是呆在揍敌客家了吧？真是让人怀念，我想起以前把梧桐管家送到揍敌客的时候的情景了。』想到此处，古罗列不禁咧嘴一笑。『仔细想想，都是同一类型的顽固家伙。』
对，顽固又老实。既有可笑也有可怕之处。那种家伙比起一般人这种人更加能取悦于古罗列——她可不擅长爱人。如果说是比较讨人喜欢的家伙，这样就免去了古罗列还要强迫自己爱别人了。
她待人冷漠又苛刻，嘴巴恶毒不留情。至少古罗列自己也承认这点，但是她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错误。
无论是梧桐还是蔻蕾，都是古罗列从流星街带过来的，在这个堆满垃圾和散发着恶臭的城市中的阴沟处总会长出一朵朵奇葩。而古罗列工作的就是把它从垃圾堆里面摘下，然后卖给别人。
按照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寻找稀有人才。
当时在医院的时候，在天台顶上跟蔻蕾说自己欠债并非是谎言。的确是100亿，但是要偿还的话却并非是难事——
自己的念能力是属于操作系偏放出系，可以把一件物体施加念能力，并且改变并研发其各个系别的功能。古罗列把这个称之为『鬼匠神功』的能力就可以做出很多值钱的东西，但是这个能力有很多的制约，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无论做出什么东西都会有副作用或者缺点。
也就是说永远无法做出『完美』的东西。
20亿元算是卖蔻蕾给揍敌客家的跳楼价，古罗列心想，80亿元自己再用『鬼匠神功』做出一些念能力物品卖给黑市就得了。
虽然古罗列也知道蔻蕾这种穷得两袖清风，没有赚钱细胞的丫头来说，要在三个月内赚出20亿元来是不可能的。
——但这又何妨？
哈哈，就算是卖身卖肉也罢、割身体器官也好、甚至做黑市奴隶人体炸弹也不干古罗列事情。这种发展状况也被当做她自己的乐趣之一。
让我尽情的看下去吧，蔻蕾。
古罗列喝了一口茶，觉得已经有些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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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揍敌客家方向，管家别墅。
客厅中坐着一位齐耳黑发的少女，她穿着夜弥女子学园的修身长裙，领袖下摆长至胸口，以圆弧形伸展至后背。胸前装饰着金色十字架。因为少女身材健美矫健，穿在她身上更显身形流畅。
因为低头的缘故，额发遮住了她此刻面色窘迫的脸。
蔻蕾坐在柔软的绒毛沙发中，平时胃口甚好的她呆呆的死瞪着用精致镀金花纹茶盘放着的霜糖奶油泡芙，但却没有一丝食欲。唯一一直喝着梧桐管家倒的红茶，因为呆在这她不由得觉得口干舌燥（这几天连续拉肚子有些脱水）。
因为就在她坐着的沙发身后便像是看守囚犯似的站着两位表情冷漠的管家，对面也站着两个，像是一堵围墙似的包围着她。最让她感到不自在的是站在一旁的梧桐管家，他的眼光凌厉又严肃，而且眼镜时不时泛着冷光，蔻蕾上下每一处毛孔都能感觉到，那种充满尖刺的眼光正在上下戳着自己。
并且充满杀气的那种。
一想到这，她又不敢像是在森林那样肆无忌惮的像是野蛮人的大口吃肉大口喝水。蔻蕾挺直了后腰，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自然点。
『蔻蕾小姐，请问点心还合你胃口么？』梧桐管家淡淡的说道。
『合、合胃口。』蔻蕾抱以一笑，但有些牵强。
『是吗？那就好了。』他推了推眼镜，沉默了半晌继续说，『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请到这里来的理由吧？』
『大概……』当蔻蕾说的时候梧桐马上刮来一个眼刀，于是她马上改口道，『嗯，我明白。太明白了。』
因为不明白会马上被杀死，蔻蕾在心底悱恻。
『我想少爷也跟您说过——』梧桐挺满意这个回答，『关于外出是一个星期3次外出，门禁是12点前回来。但您回来的时候似乎已经超过了预计的时间了。』
『对不起，因为晚上没有巴士可以坐，我是跑回来的。』
蔻蕾晃了晃跑得满脚泥的军用皮靴，因为泥土已经晾干了，所以像是脆壳般掉着碎渣。
『这个我已经听您说过了。但是规矩就是规矩，如果有人破坏的话，就等于违抗主人，这让我们做管家会很为难的。』梧桐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加重了『为难』的字音。
蔻蕾看到了他额上的青筋暴起。
『……抱歉，我下次会注意的。』她越说越小声。
客厅陷入了一阵令人心脏加速跳动的沉默。
突然窗户外发出了噼啪噼啪的响声，转头望去原来是下雨了。雨声从小变大，最后天空闪过一道电光，一声轰响。然后雨就像是倾盆似的从天而降，哗啦哗啦的下个不停。
『……蔻蕾小姐。』梧桐突然开口。『恕我冒昧，您是古罗列带过来的吧？』
正在出神的蔻蕾一愣，然后回答道。
『唔，嗯，算是吧。』
『是吗。』梧桐回答道。『……不瞒您说，我也是古罗列带过来的人。』
他的话语就宛如投下了一枚炸弹。
蔻蕾睁大眼睛盯着梧桐的脸，用意志力控制自己的嘴闭紧，好不让茶『噗』的一声喷出来。她大气也不敢吸，艰难的把茶硬是吞了下去。等把自己乱成麻的思绪整理一番，蔻蕾才敢开口。
『古……古罗列？』
有这么巧的事情？
其它站着待命的管家似乎也从来没听说过梧桐讲过这种事情，都以疑惑的眼光看着他。
『是的。』梧桐冷冰冰说道，『要不然，我们来玩一局赌博游戏吧。如果你赢了我，我就把过去的事情告诉你。当然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因为你要无条件服从揍敌客的命令。如果输掉的话，为了惩罚你破坏门禁的时间——』
『砍掉你的一只手。』他表情丝毫没有变化。
看来这下子是来真的了。蔻蕾这么想到，她紧张得咬紧牙关。
只见梧桐管家从胸口前的口袋中掏出一枚金属子弹。他手一甩，从左手袖子中滑出一支左轮手枪，他打开轮盘，把子弹塞了进去。上膛的喀嚓声无比清脆。
滑动轮盘的骨碌骨碌声响让人感到一种脑中一片虚晃，这种机械摩擦声响此刻听来却如同死神的催眠歌谣。
『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是俄罗斯轮盘游戏，以前军人经常用的一种赌命游戏。』梧桐管家把沉甸甸的手枪放在桌面。『等下我会旋转枪口，来决定谁的顺序。』
说毕，梧桐手一转，手枪开始转圈。
蔻蕾全神贯注的看着手枪，抿紧了嘴唇。
渐渐地手枪转动的速度开始满了下来，磨着桌面嘎啦嘎啦的发出声响。
就好像是电影慢镜头一样，手枪最终停止了转动。
枪口指着梧桐。
蔻蕾却没有放松自己的警戒。
『看来是由我先。』
梧桐毫不犹豫的拿起桌面的手枪，抬起手把手枪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正要扣动扳机的时候——
『等等！』蔻蕾突然问道。
『干嘛？』梧桐面无表情的冷眼质问。
『这个子弹是真的么？』她认真的问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望着蔻蕾——她问了一个几近滑稽愚蠢的问题。
梧桐耐性不多，话里带有怒意的答道。
『怎么？您对此感到怀疑么？如果说你是想要拖延时间那是没有用的……』
『这下我就放心了。』蔻蕾答道。
『嗯？』
『没什么，请开始吧。』蔻蕾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梧桐果断的开枪——
第一枪果然没有中，轮到蔻蕾。
蔻蕾先是小心翼翼的把弄了一下手枪，然后才对准太阳穴。
没中。
蔻蕾咽了咽口水，把手枪递了过去。
刚才说没有关系完全是骗人的。她刚才想查看下梧桐是否会用念在枪支顶上留下记号，以确认枪弹的位置。但是刚才用凝扫了一下完全没有一丁点残留念的痕迹。
『到你了。』梧桐把枪递过来。
蔻蕾迅速拿过枪支，扣下扳机。
——没中。
再次轮到梧桐管家，没中。
自己，没中。
轮到管家，没中。
第七次——
仿佛天意作弄，在前面几次都没有发射那枚子弹。
八个填弹口，子弹的可能性剩在的只有第七次和第八次。
可能自己扣下扳机的瞬间，像是豆腐块的脑浆和血肉就随着子弹从脑袋里面喷溅而出。
那副景象真是让人回到了从前。
蔻蕾默默的拿过手枪，冰凉金属触感才把她脑袋稍微冷静些。她把枪口抵在太阳穴，手指慢慢勾住扳机，蔻蕾闭上了眼睛——
『砰——！！』
蔻蕾猛地睁开眼睛。手仍然僵在扣动扳机前的样子。
咦？
她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蔻蕾后面，她疑惑的转头看向自己的后方。
一个银发男孩子站在那里，嘴里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坏笑。
『哟！』奇牙把手背在脑后，嘻嘻地笑着说道，『吓了一跳？』
『……你……』
『真是的，你们玩游戏也不叫上我。俄罗斯轮盘，唔，真是怀念啊。想起我小时候也经常这么玩。』
『奇牙少爷，欢迎您恭候驾临。』在一旁的梧桐迅速的站起来规矩的鞠躬。『我马上为您准备红茶和蛋糕。』
『啊，不用麻烦了。』奇牙摆摆手，伸手指着坐在前面的蔻蕾，『我是来找她的。』
『找我？』蔻蕾指着自己 ，迷惑的问，『你找我干什么？』
奇牙挠挠脸颊，答道『这个嘛……该怎么说好呢？其实我也不太知道内情，我大哥委托我来给你捎来东西。』
『是吗？……话先说前头，食物的话我觉对不要。』蔻蕾已经经不起任何毒物的折磨了。
『啧，难倒你就这么对待给你送东西的人吗？老太婆。』奇牙撇了撇嘴，『……好像是手机。』
奇牙把插在口袋里面的手伸了出来，摊开手掌，原来是一个新款手机。
是一个白色的翻盖手机，顶头悬挂着一个小苹果饰品的手机绳。
『手机？』蔻蕾怎么也无法想象伊路米在手机商店刷卡付钱的样子。
还有，那个苹果怎么给自己感觉有些熟悉……
『似乎不是大哥买的（我也知道他很抠）……反正应该是委托大哥送给你的吧。』奇牙把手机扔给了蔻蕾，便转身走开，走到门前又似乎想起来什么，停下来接着又说。『啊，对了。大哥把自己的电话号码输入进去了，还有那个送给你手机的人的。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打电话给那个人吧，就这样，拜。』
咔嚓。门又被关上。
蔻蕾扭身看着一直目送奇牙离去的梧桐，问道，
『那个，游戏还要继续么？』
梧桐瞄了一眼，拾起手枪，回答道。
『……应该是不需要了。看来是我输了。』他答道，『下一枚是实弹。我刚才查看了手枪。』
『是吗。』
『按照游戏规定，我要说出关于古罗列的事情。很久以前，是她把我带到揍敌客的，那时候我刚从监狱里面出来，刚好无所事事。我从她的介绍所过来。 ……这个人因为作风诡异，我无法过多阐述，但是有一点毋庸置疑 ——』
『她是个遵守约定的人，但是只会遵守自己想去遵守的事情。』梧桐看了眼蔻蕾，『我想您很快就可以领会这一点了。』
『……这倒是说得很准。』
嘀嘀——嘀嘀——
放在口袋里面的新手机震动起来，蔻蕾掏出来，跟梧桐点头示意，然后转身走到窗口前，按下了通话键。
窗外的暴雨像是野兽的呼啸般捶残着外面的树林，电鸣如同残忍魔怪的低吟，而黑压压的乌云像是幕布，遮盖着天空。往窗外望去，狂风骤然吹起，一排排树木折腰腰俯首卑微的跪下。
『喂喂？哪位。』蔻蕾对着手机问道。
『HEY～♥』话筒另一旁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打招呼声。
真正的狂风暴雨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1996年 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