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窥视者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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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空气不知被什么吸走了，沈铎有点喘不过气。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脸懵懂地看向陆扬：“你说什么？”
陆扬平淡地重复了一遍：“但很可爱。”
“可爱？”沈铎失笑，“我？”
这是他认为，最荒谬的评价。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可爱的人，否则怎么会连亲生父母都抛弃他。
“可爱，你。”陆扬确认道，“像金毛那种犬类一样。”
沈铎忍不住笑了：“……您夸人的方式真是别具一格。”
他抱了抱陆扬，低声说：“谢谢。”
然后他歪歪斜斜地走向门口，以醉鬼独特的姿势挥挥手，潇洒地说：我回去了，他们还等着我呢。”
洗手间的门开了又关，四周安静下来。反射在镜片上的白光让陆扬的眼神看起来很冷，可眼下他其实感到很热。
他身体的每一个触碰过沈铎的部位都在发烧，是寒冬腊月的雪也无法冷却的热度。他口袋里的刀仿佛在尖叫，和他的身体一起燃烧。
他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没有节奏的心跳，回到宴会厅，看到沈铎又开始了新一轮拼酒。
同事都很体谅沈铎，知道他需要发泄，没有刻意劝酒，也没有特意阻拦，由着他喝个痛快。陆扬感到自己不能继续留下来了，于是很低调地离开，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他回到家洗了个澡，由于没吃酒席上的东西，于是给自己做了两个烤鸡肉饭团当夜宵。
他习惯性地端着夜宵坐在电脑前，像其他人追剧一样，专心看着四个空空的房间。
过不多时，沈醉鬼终于回家了，但他不是一个人。有个男人送他回来，把他放在沙发上后，坐在茶几上跟他说话。
那个男人很高，偏瘦，棱角分明的脸上戴着一副斯斯文文的眼镜，身上的衣物素净寻常，但面料很考究，从黑色针织衫的领口上方翻出来的白衬衫领子十分挺括，一尘不染；熨得笔挺的裤线衬得他两条腿又直又长。
男人给人的感觉不冷不热不温不火，一点都不扎眼。他和沈铎好像很熟，哪怕沈铎醉得东拉西扯，他也能搭上话。
“你知道吗，”沈铎说，“有的男人喜欢看胸，有的男人喜欢看腿，有的男人喜欢看翘臀……我不一样……”
男人：“别告诉我你喜欢看内在美。”
沈铎嘻嘻地笑了起来，胡乱摇着手说：“我喜欢看眼睛。”
男人：“什么样的眼睛？”
“什么样的都喜欢。”沈铎做了个插眼的手势，悠悠道，“只要那双眼睛愿意看着我，我就喜欢。”
男人：“你喜欢被注视的感觉？”
“喜欢……”沈铎睡过去了一下，很快又醒了过来。他瞪着天花板低声说，“我笑的时候，生病的时候，犯蠢的时候，独自坐在黑暗里的时候……哪怕我被人海淹没的时候，也看得到我的眼睛。”
男人：“也许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有那么一双注视着你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的眼睛。”
“真的么。”沈铎坐了起来，面对男人端正坐好，仰起头盯着男人看了一会，抬起双手朝男人的眼镜伸了过去。
男人条件反射地躲了一下，见沈铎两只手还端着，最终妥协地往前探了探身体。沈铎如愿以偿地摘下男人的眼镜，端详许久，喃喃道：“以前我都没有注意，原来你的眼睛这么漂亮……”
只咬了几口的饭团已经凉了。没有立刻收走的盘子旁边，放着黑金框眼镜。陆扬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画面里的人，交叉的双手抵在唇边，指尖冰凉。
过了许久，他忽然活过来一样眨了下眼睛，将手伸向屏幕，食指按在沈铎的嘴唇上轻轻抚摸。
那个男人也向沈铎伸出手，食指的指尖从沈铎的嘴唇上划过。陆扬感到温润柔软的触感顺着手指传到四肢百骸，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发出捏泡沫一般噼噼啪啪的响声。
他闭了闭眼睛，将手挪到男人身上，和当初对待贺常、对待无数个纸片人一样，轻轻一捏，将男人从画面上撕了下来。
这一次，他没有戴无菌手套，也没有用图钉固定。男人很安静，如同真正的纸片一样贴在桌面上。陆扬这一次颠倒了程序，先是用美工刀在男人的脸上、身上划下一道道伤口，过程中还是那么认真专注，只偶尔分神，手一抖刻歪了伤痕。
不过这只是一点无伤大雅的小瑕疵，陆扬并没有在意。今天他有点不在状态，花了比平时多两三倍的时间才完成这道工序。
等他放下美工刀拿起笔的时候，他抬起头往屏幕上看了一眼。
沈铎已经睡了，神情安然，姿势难看。
“晚安。”陆扬说完，将纸片人的双眼一只只涂黑。
……
大学毕业之后，沈铎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宿醉的痛苦，这次年会，他算是温故知新了。次日醒来头痛欲裂，不夸张地说，他是爬着去客厅的药箱里找药吃。
他喝断片了，一点都记不起自己是怎么回的家。打开公司群问了一圈，竟没有一个人确定是谁送他回来的。
“不愧是我，”最后沈铎找到一个完美的解释，“喝成那样了还能自己找回家。”
他在床上滚了一天，直到晚上才起来觅食。他去厨房煮了一包面，在冰箱里搜刮了几根蔫巴巴的小白菜洗干净丢进锅里。
面煮好后，他端着碗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打算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向茶几探身去拿遥控器的时候，沈铎的手突然停在中途。
一丝异样的感觉包围了他。他迟疑了一下，将两只手稍稍抬起，往高一点的方向伸去，他的手指在空气中触到了某种纤细、冰冷的触感，好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漂浮在那里。
他在困惑中“摘下”了这个不存在东西，忽然感到自己被一道视线笼罩。
他依然什么都没有记起，但他知道昨天晚上，他不是一个人，有另一个人就在这里，注视着他。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窥视者0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