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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言和 ...

  •   江小侯爷谨遵医嘱,马不停蹄地搬去了江府别苑竹里馆,静心养伤。
      薛冬来也压根儿没打算理会他。虽说自己使苦肉计让他受了家法,可说到底还是他让薛家蒙羞受辱在先。
      次日老侯爷和老夫人都不在家,薛冬来乐得清闲,连做样子也不做了,让凝秋带着到市井玩了大半日才回府。
      傍晚回府时,一问府门家丁才知老侯爷和老夫人已回了府。
      薛冬来与江少笠确实相看两厌,但她对江府两位老人家并没什么意见,甚至还有些歉意——有了她这个儿媳妇,江府怕是家宅难宁。
      于是她思量着,还是去请个安,礼数周全些。
      谁知到了老侯爷门前,却听里面传出细微的啜泣声。
      薛冬来示意凝秋噤声,自己猫着身子上前两步,附耳于墙听着。
      “老爷,我看了天青那伤,你也下得去手!”这是老夫人带着哽咽的声音。
      老侯爷半晌无声,最终只长长一叹。
      薛冬来琢磨着,这个“天青”应是江少笠的小字了。
      “我知道,天青名声不好,冬来那丫头不愿意嫁过来。其实你也清楚,天青绝做不出放火烧喜房这样荒唐的事。你无非是想叫冬来安心,想给她一个交代。可也竟至于动家法!我光是看着,心里便疼得跟什么似的……”
      老夫人声音里都透着心疼,薛冬来听不下去了,转头带着凝秋落荒而逃。
      回房后,薛冬来左思右想,到底是自己过分了。对江家二老,薛冬来十分愧疚。尤其……自己撒了谎骗了人。
      是以,待天一亮,江府众人便见他们新过门的少夫人跪在堂中,手里奉着根粗长的藤条。
      老侯爷和夫人一大早听到下人禀告,还以为薛冬来又要闹事,匆匆赶来。
      薛冬来高举藤条,昂首挺胸道:“薛家儿女,敢作敢当。喜房的火是我不小心点燃的;我的眼睛也没瞎,刚醒来时确实看不见,但很快就好了。”
      老夫人瞧她衣裳单薄,大清早的跪在地砖上,心疼坏了,一个劲儿地要拉她起来。
      薛冬来不肯起,自顾自把话说完:“我放火装瞎,害江少笠受家法,累得二老忧心。请二老责罚。”
      “一家人,计较这些做什么!”老侯爷皱眉。
      老夫人也附和着,终于将她扶了起来。
      薛冬来低头。老夫人夺过藤条扔了,拉过她的手握着,柔声道:“丫头,你心里想什么,我明白。只是既已成一家人,便不要把家搞得乌烟瘴气,好吗?”
      薛冬来点头。
      老夫人又说:“我们也不盼着你与少笠多恩爱,只望你们和睦一些,哪怕相敬如宾清冷一生都罢。”
      薛冬来想了想,也答应了。
      总归老夫人说得没错,二人已成夫妻,再继续斗下去也于事无补,只会让两家父母心碎。
      薛冬来的母亲一心想要个女儿,却接连生了两个都是男孩,怀上薛冬来时身子已经不大好了。旧疾沉疴无数,薛母在薛冬来四岁时就撒手人寰了。
      薛冬来对薛母的记忆少得可怜,但感觉还在。昨夜江老夫人哭的时候,她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有一回家里宴请宾客,她那时小,偷跑出去打翻了汤烫伤别家姑娘。父亲将她狠狠打了一顿,带着哭哭啼啼的她上别人家登门道歉。回来后薛母就像江老夫人那样,埋怨父亲怎么下得去手。江老夫人让她重温了薛母的感觉。
      是以,为了两家父母,她决定与江少笠握手言和。
      说干就干,薛冬来和凝秋出府买了些补品,提着去了竹里馆。人才到院门口,便听里面传来脚步声和谈笑声。
      “我倒很好奇,那薛太傅的幺女是个什么样的人?”
      薛冬来驻足。
      “悍妇一个,不提也罢,不提也罢!”江少笠的声音带着十足的戏谑。
      两人哈哈笑着走到院门口,与薛冬来撞了个正着。
      薛冬来深吸一口气,将手中大包小包的滋补品提起来亮了亮,噘着嘴娇滴滴道:“夫君,人家手好酸啊。”
      江少笠身旁的是个华服男子。折扇在他手里一转,他挥扇笑问:“想必这位就是弟妹了?”
      薛冬来温婉答道:“江薛氏,见过兄长。”
      华服男子目光掠过薛冬来手里的东西,又见她样貌秀丽,举止大方,再一眼瞥过江少笠,他叹道:“得妻若此,贤弟好福气啊。”
      江少笠真是十张嘴都说不清,马马虎虎把他送走了,转回头就对着薛冬来发火:“你不是瞎了?啊?”
      薛冬来把东西往院内小几上一扔,一撩裙摆坐下,“瞎了又治好了,不行吗?”
      江少笠大步冲到小几边,“你玩儿我?”
      薛冬来别过脸不说话。
      江少笠阴沉沉地点头,“行,你行。我娘还为你去庙里烧香,去郊外请郎中……薛冬来,你行啊!”最后一句话已经是吼出来的了,边吼他还边怒拍桌子。
      薛冬来心中有愧,叹息道:“行了行了你别气了。我也看出来了,我俩呢,都身不由几。你不想娶,我不想嫁,兼之你混蛋无赖臭不要脸,才导致我们之间这许多闹剧。我们接着闹下去,也没什么用,徒伤了你爹娘的心。是不是?”
      江少笠冷笑一声,“混蛋无赖臭不要脸的是你。你又玩什么花样?”
      薛冬来指天立誓,“我这次真没耍花样。”
      两人对视许久,最终达成共识:人前两人就是和睦夫妻,人后两人各不相干。
      二人还立了个字据,有违共识者就一辈子做对方的仆役任其差遣。
      字据一式两份,一人一份。按了手印画了押,薛冬来乐呵呵地收进怀里,突然想起刚才的华服男子,她问:“刚刚那谁啊?”
      江少笠拿着字据,转身就进了屋子,连正眼都没给她一个。
      薛冬来翻了个白眼,“凝秋,走!”
      但她走到半路却又折返回去。江重守在院门口,也不敢拦她,想了想,却把凝秋拉住了。
      薛冬来径直进了院推开门,正见到江少笠脱下衣裳,露出精壮的肩背。
      薛冬来愣了。
      江少笠也愣住了。
      薛冬来愣,是因为没想到江少笠身材这么好。他这人穿上衣裳时看着挺瘦的,一脱了却原来这样壮实。
      江少笠愣,是完全没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形。按常理,未经人事的女子见着男子的身体,不是应该尖叫捂眼吗?怎么她直勾勾地盯着?
      他不知道的是,薛冬来的姥爷乃边疆战神,年迈时也依然坐镇练兵场。薛冬来母亲在世时,薛家几个儿女每年秋天都要到姥爷那去玩。薛冬来母亲过世后,她姥爷因思念女儿,便将薛冬来接去身边带了几年,直到去世。薛冬来自幼便跟着姥爷在练兵场长大,还曾帮着照料过伤患,对男人的胳膊肩背早见怪不怪了。
      江少笠还僵着动作等着薛冬来的尖叫呢,薛冬来已经几步奔上去看他背上的鞭伤了。
      “你爹手劲儿是真的大,不愧是老将军。”薛冬来啧啧称奇。
      江老侯爷年轻时也是个沙场英雄,曾经的骠骑大将军,功成身退后封了侯。
      江少笠一把把衣裳扯回来披上,怒道:“你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薛冬来眼睛滴溜溜一转,反应过来,“这伤口是你方才拍桌才裂开的吧?”
      江少笠铁青着脸。
      “活该!”薛冬来啐他一口。话是这么说,薛冬来也知道伤在背上,他自己不好换药,于是木着脸做好人:“你脱还是我脱?”
      江少笠大惊失色,说话都结巴了:“什么你脱我脱!你不要口出狂言!”
      薛冬来皱眉,怎么这江少笠原是个惯会过嘴瘾的吗?先前秦大人一事,还有成亲,他言语之间对她百般调戏。现今不过是看他肩背一眼,他就这样纯情了?
      只会说不会做?还是说,只许他调戏别人,不许别人调戏他?
      薛冬来窃笑,估摸着是摸到他的软肋了。
      于是乎,薛冬来上前,特意掐着嗓子柔声道:“夫君~奴家服侍您换药。”边说边伸手去脱他的衣裳。
      江少笠死死捂住自己的衣襟,沉声道:“你给小爷出去!”
      薛冬来放浪一笑,“来嘛来嘛。夫君孔武有力的臂膀,只消一眼,便令奴家的心神好生荡漾。”
      江少笠一把推开她,猛地站起来,“你不出去我出去!”
      薛冬来笑得愈加放肆,追在他后头嬉笑道:“夫君呀,奴家想念你宽阔的胸膛,伟岸的身子,精壮的——”
      “行。”江少笠骤然停步转身,双目沉沉,怒瞪着她咬牙问:“多想念?”
      薛冬来一噎,“就……特别想——喂!”
      还不等她话音落下,江少笠就径直敞开自己的衣裳,把襟口直拉到腰上,然后一把捞过她后脖子将她拉进怀里,大手还扣着她脑袋。
      “来,你尽管想。”江少笠横道。
      薛冬来的脸被闷在他胸膛前,浑身都僵硬得不敢动作,脸一下子红得要充血了。少倾,她弱弱道:“我反思了一下,其实也不是特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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