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一世缘》缘何苦

12、逼问

　　西门吹雪看着他，忽又笑了笑。他想起了他杀洪刚时出现的那个人。淡漠却又孤寂。世间活佛？可笑。
　　西门吹雪道：“你并不是完全没有法子打动我！”
　　陆小凤道：“我有什么法子？”
　　西门吹雪微笑着，道：“两件事。”

　　朋友们以后再看见陆小凤，也许再不会认得他了。
　　这个本来有四条眉毛的人，现在只剩下了两条，他本来长胡子的地方，现在已变得像是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光滑。只可惜花满楼看不见。
　　但花涟楼很乐意为花满楼描述陆小凤的惨状“可惜剃的是胡子，没有眉毛的陆小凤才更加令人期待。”
　　陆小凤气鼓鼓道:“六童，我允许你收回刚才的话，这样我们就还是朋友。”关键是你或许说的只是玩笑话，但后面还有一个西门吹雪盯着啊。

　　花满楼看不见跟着陆小凤一起来的西门吹雪，却微笑着道：“西门庄主？”
　　西门吹雪道：“花满楼。”
　　花满楼点点头，道：“只恨在下身带残疾，看不见当代剑客的风采。”
　　西门吹雪凝视着他，忽然道：“阁下真的看不见？”
　　花满楼道：“庄主想必也该听说过，花满楼虽有眼睛，却瞎如蝙蝠。”
　　西门吹雪道：“阁下难道竟能听得见我的脚步声？”
　　他也正如独孤方一样，忍不住要问这句话。他对自己的轻功和剑法，都同样自负，他的轻功也实在值得他自负。
　　花满楼道：“据在下所知，当今天下，最多只有四五个人行动时能完全不发出任何声音，庄主正是其中之一。”
　　西门吹雪道：“但你却知道我来了！”
　　花满楼笑了笑，道：“那只因庄主身上带着的杀气！”
　　西门吹雪道：“杀气？”
　　花满楼淡淡道：“利剑出鞘，必有剑气，庄主平生杀人几许？又怎么会没有杀气？”
　　西门吹雪冷冷道：“这就难怪阁下要过门不入了，原来阁下受不了我这种杀气！”
　　花满楼微笑道：“此间鲜花之美，人间少见，庄主若能多领略领略，这杀气就会渐渐消失于无形中的。”
　　西门吹雪冷冷道：“鲜花虽美，又怎能比得上杀人时的血花？”
　　花满楼道：“哦？”
　　西门吹雪目中忽然露出一种奇怪的光亮，道：“这世上永远都有杀不尽的背信无义之人，当你一剑刺入他们的咽喉，眼看着血花在你剑下绽开，你若能看得见那一瞬间的灿烂辉煌，就会知道那种美是绝没有任何事能比得上的。”
　　明知高寒，偏爱高寒境。这便是西门吹雪。他骨子里有着一股天生而来的傲气，凭着这股傲气，他甚至可以把自己的生命视如草芥。因为他早已把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他们所热爱的道。
　　他的道就是剑。
　　有一种寂寞。本不该出现的，但却出现了。生命中的结局，在那寂寞出现的一刻，便已注定。这并不是常人能接受的。你要忍受的是：远离人群，不笑不哭。为什么呢？因为寂寞。寂寞能埋葬一切。西门吹雪。那就是一种寂寞了。花涟楼听着二人之间的对话如是想着。却忽然间看到西门吹雪走向了自己。
　　“你便是花涟楼？”西门吹雪冷冷的发问，当然这并不是针对花涟楼，而是西门吹雪的习惯所致。但陆小凤还是敏锐地听出了一丝不同，想到自己答应的西门吹雪的要求，内心长叹一声，不知是福是祸呀。
　　花涟楼不知道陆小凤心里面的弯弯绕绕，自然而然地回到：“是”
　　“你讨厌我”西门吹雪斩钉截铁的说道。
　　花涟楼脸上的微笑凝固：“怎……”
　　“你在害怕”西门吹雪打断了花涟楼的话。正如花涟楼之前所想，西门吹雪的锋锐足以摧毁所有的假象。
　　花涟楼的气息变了一瞬，快到连陆小凤、花满楼都未察觉。回道:“西门庄主在江湖上是无人不惧的。”
　　西门吹雪挑了挑剑眉:“你在撒谎”
　　陆小凤看着眼前争锋相对的两人，不，确切说一个不断前进，一个不断后退的两人，内心充满了担忧，但想起了自己答应西门吹雪的事，还是拦住了身边同样担忧不已的花满楼。
　　不过陆小凤的动作的确是白做了，因为花满楼虽然内心充满了担忧，但却不想阻止西门吹雪的逼问。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知道六哥内心的想法。他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察觉到了六哥的孤寂，这样下去很容易走向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