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如风的柔 ...
-
你是暖阳，你是春光，你是我抹之不去的心心念念，你是我回头唯一想要的寻见，你是我来及不说的喜欢，是我整个青春的念想……
雨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南方的雨总是缠绵的，有一种让人摆不开的感觉，不够激烈却让人难忘，就像那个男孩子，像那个高中时代的男孩子一样，难忘，难忘。
我，杜子宇，一个很帅的男孩子，好吧，十几年前是，现在……也是，他们都说我有一双桃花眼，樱桃薄唇，有小酒窝，头发柔顺有光泽……如果不是那个男孩子，我就是校草了，不过那个男孩子是真的好看呐……
初中的时候我耍耍哒哒的，到要中考的时候才加了一把劲儿，好容易才考了县里的重点高中。九月，暑气未消，跟着指示牌找到了班级，果不其然，我的班次排的特别后，虽然我知道这跟中考成绩没什么大关系，但还是止不住的埋怨学校势利。
高中，我没有住校是走读，其实我想住校的，但是我家离学校空间距离不到一百米，我又有什么理由呢……
报道之后，我们学校要搞两个星期的军训，我以为大学才搞这些，南方的湿热会让你有桑拿的感觉，其实更难受是因为有太阳晒得你发慌……而，有些人会是清风让你一下子消了暑气，红绿相间的操场，一个男孩子背对着我，立在人群中，夜晚操场的灯光很暗，我看不清他的面貌，只看见他的背影，莫名觉得他长得应该十分清秀，一定很温柔，还特别帅吧，不然那群女生干嘛起哄，还花痴的看着他，可惜我看不见他的脸，不过背影这么好看，脸一定也好看。后来，在球场上的相遇证明了我的想象……
军训之后也没怎么见过他了，不过有一次帮老师推上课用的器具时，看见他在打篮球，他前额的刘海把他的额头盖的严严实实的甚至遮住了他的眼睛，我当时的第一想法居然是让他去剪头发，现在想来确实搞笑，他的眼睛很好看，可惜被挡了，他跳起来投球的时候头发都飞了，不过很好看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很好看……
后来见的次数多了，因为他很出名，他好几次考试都是全年级第一而且还帅，而我也很出名，常年混架而且还帅。记得有一次他在周一朝会念完发言稿后提了我，我记得他说:“下面请杜子宇同学来念他的检讨”，他的声音很好听酥酥的，你们吃过酥糖么，就是那种酥到心里的感觉，那是他第一次提我的名字，我感觉我的名字可好听了，我觉得我有病，我居然高兴了好久而且觉得和他并肩了……
对了，他叫唐林，我怀疑他爸爸姓唐，妈妈姓林。他是尖子班的学生，而我在我妈的“鞭策”下，终于爬了起来，成绩不算靠前，但不会在榜单最后了，不过我却在纠结，这样找自己的名次就不方便了，按说怎靠近都靠不近他的，但是他居然是学校合唱队的，一般尖子班的老师都会劝学生别搞这些会分心但是他似乎没听劝。我作为一名长得帅的会弹吉他的“校园歌手”，阴差阳错的与唐林还有几个男生组成了一个弹唱组合，叫“热带雨林”，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啊。我们四个经常在一起练歌，但我和他没说过几句话，每到他单练的时候我就像一条哈巴狗一样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我给你讲啊，他唱歌老是记不起词儿，不知道学霸的古诗是怎么背下来的。不，他跟我说过话，一次我改编了《遇见》这首歌，正在自己练着，忽然回头看见他在门边靠着，也许是尴尬，他说“杜子宇，你怎么唱歌还跑调呢，我居然才发现”，当时我是十分不想理他，但还是耐住性子说，“改的”。现在想想，我那时的语气一定很冷，但是我记不清了。那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他是一个认真负责的人，说话也很温柔，没见他生过气，也没见他大声吼过什么，有时候开玩笑他就是笑笑而已。
高中三年，我们时常相遇，什么大大小小的事，他永远那么温润，似乎三年没什么变化，话也不多，但是每次拒绝玩女孩子之后就会对那个女孩子说很久，一点都不干脆，哪像我直接说我喜欢男孩子，基本就没有女孩子来找我了，其实喜欢男孩子这种话就是来拒绝女孩子的，也没人真的会信，但好像是真的，我喜欢一个男孩子，那个人叫唐林……
我们班的靠窗位置能够看到操场的一角，有一天我发现星期三的上午那节的自习课他会上体育课，于是我总是在那个时间想方设法的调到窗边去，没想到他也那么喜欢那个角，老是坐在那儿休息，一天我在杂志上看到了关于恋爱的文章，上面说“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感觉拥有了整个世界，尽管你买不起一包泡面”，我当时就想这什么话呀，泡面都没有还全世界呢，而我猛然抬头，突然感觉他抬头对我笑了一笑，他的嘴角扬的幅度很小但好像我拥有了春天，我觉得我怎么这么娘了呢，像个……像个女孩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个微笑之后，我就老想着他，后来我发现我家的窗户可以看见他放学，他放学喜欢在对面的奶茶店里待着，不过最多半小时，于是有段时间我真是疯了，晚上下了晚自习就像疯子一样跑回家，拿着椅子趴在窗边，盯着对面奶茶店，甚至还偷出老妈藏的手机来偷拍他，他很上镜，有时候我觉得我是一个变态。我还老觉得他在看我，怎么可能，我隐蔽的这么好。
我们学校放的是月假，我又发现了一件事情，他月假可能会自己做饭，因为我妈说她在菜场遇到了和我一起唱歌的同学，我第一感觉就是他，于是我跟我妈说以后我去帮忙买菜，我妈只是高兴我懂事了。我还记得那时候他边走边聊天，感觉整个菜场的人都认识他，我假装突然看见他，提着菜说:“你也来买菜啊”，他微微一笑说，“嗯，你也是啊，你是自己做饭吗”，我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当然了，我做饭可好吃了，到时候你来我家玩儿，我可以做满汉全席给你吃……”唉，那时候是真不要脸，“我就不会做饭，我爸非让我出来买菜”，虽然有点尴尬，但是他抱怨的时候好可爱啊。于是，月假我们也能相遇了。
后来，我制造了很多机会去和他接触，我觉得那些女孩子喜欢看的言情小说是真的，那种感觉就是越来越近，然后喜欢。但是，后来我又疏远了他，因为我小表叔死了，我小表叔其实三十几岁，他是出车祸死的。好像有个男孩子喜欢他，他就答应了和那个男的在一起了，到他死的前一个星期三是他们认识十二年纪念日，也是他们分手一个月的日子。他们在大学的时候在一起的，那个男孩子喜欢他就追他，隐隐藏藏了这么多年，也到了年龄，什么别人家都有孙子了之类的话也是经常被提起，更甚的还说我有儿子他还单着就尴尬了……可能是真的想清楚了，他们就跟对方父母摊牌了，你知道什么是疾风骤雨么，就是你很强壮但也很无力，他们把所有的后果都想了一遍，把所有的应对措施都想好了，可是想象中的自己总是要比现实中的自己要坚强，我小表叔还调侃过他对象要不要穿厚点到时候不至于打进医院……可是，双方父母都没打他们，先在小表叔的对象家，他的妈妈反应不是太激烈，就是惊讶了一下，甚至还对他爸爸说“我就说这孩子不正常吧，现在还真是，我怎么有点不舒服，你说我们已经有两个儿子了，干嘛要再要一个呀……”后来，他妈妈调了一段时间，也就应了，还说我小表叔是个好孩子。但是我小表叔家几代单传，他妈妈就是我姨婆一听见这件事情差点岔气儿，我姨婆他们到了一定年龄才生的我小表叔，生下来就千宠万爱的，现在得知这件事是千万个不接受，姨婆住院后，家里的亲戚挨个去劝他们，当然更多是厌恶和责骂，那两天他们什么话都听过，什么恶心的嘴脸都见过……就是没放开过对方的手，就低眉顺眼的。后来，姨婆居然闹到小表叔的单位里，后来干脆一头撞晕自己，不吃不喝闹了大半个月……见没什么招儿了，就请人扒他们的照片把小表叔的脸糊上放网上去……顿时掀起千层浪，网络上说什么的都有，到处都是胡编的新闻，都是损他对象的，网上到处都是他对象的照片，家里信息也暴露了，电话也暴露了，单位也待不下去了，邻居看人的眼神也不一样了……终于挺不住了，分手了……小表叔一个人颓废了一个月，他对象倒是轻松了不少，可能是在那天的时候，他喝了酒想对象想得厉害，打了一通电话给朋友说想去找他，就酒驾，就没了，副驾驶有一袋板栗饼，还是热的……小表叔没了，姨婆气儿也快没了，上次我妈和我去看她的时候她居然说早知道就由着他了…我在小表叔的墓地见过他对象，他跪在那儿，身前的不是菊花，是白玫瑰，是……纯洁的爱他没哭，只是眼睛无神，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时不时苦笑一下，眼里立刻有了光亮，瞬间又暗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认为跪下的人是我，是我在苦笑，是我在想，想那个笑得灿烂的人，然后我笑了，又想起那个人不在了……
我不再去偶遇唐林，他那么好，应该有个好女孩配的上他的吧……我也放下他，不再去窗口看那个会在对面坐半小时的男孩子，不再去菜市场买菜……他也没问起过我 ，有时候遇到就觉得真幸运，但都说自己作业多就离开了……
毕业的时候，我们那个组合要聚一下，我那时的感觉是“怕”，我甚至怕遇到他，看到他，怕他去了，又怕他不去……我一下午都在打扮自己，牙就刷了四五遍，把头发弄来弄去，光是衣服就选了好几套，最后选了一件蓝白相间的短袖，一条牛仔，顺便顺了一件外套，或许是怕到时候空调太低吧……我忘了他什么时候来的，只知道我们喝酒喝的很厉害，叽叽哇哇唱了一通，在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几乎都不行了，不知道哪个倒霉孩子说酒后吐真言，我问他“你有喜欢的人么”，他说，“有啊……有啊……有啊……可是她不喜欢我呐，我都打算表白了，之后就算了吧，人家就没在乎过你，逗你玩呢……”我心里一紧，谁啊，这么个大宝贝都不喜欢，我似乎很不开心，我又含含糊糊说“是哪个漂亮妹妹啊，给哥几个说下……”他端着酒杯，微红的脸在灯下像一个红苹果一样，想咬一口，但是苹果咬了一口就得吃掉，不然就会坏掉的……突然，他站起来说“什么啊，明明就是只能一次提一个问题的，你懂不懂规则啊，杜子宇啊，杜子宇……”这么闹闹腾腾的，他家里人来接他了，他妈妈很漂亮一看就能知道那是他妈妈，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他妈妈问，“这是你同学么”在走的时候他疯疯癫癫的喊道“是杜子宇啊，是，杜子宇，杜子宇……妈妈他是杜子宇”
上大学后，我妈像疯了一样让我谈恋爱，我知道他怕我跟小表叔一样的……我知道他的消息都是通过那个组合的群……后来我谈了个女朋友，她跟他很像，都像风一样温柔……后来我毕业了，我们也结婚了，我在群里邀请大家来参加我的婚礼，把请帖寄出去……在最后的单身夜上我又见到他了，他跟以前没什么区别，就是高了一点，更稳重了些，更好看了，不同于少年的那种清秀美是成熟的男子气概，我感觉他能挺过我妈妈的棍棒……突然觉得自己好渣，我喜欢我的女朋友 我在干嘛呀……想什么呀……在聚会上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回到那个第二天就会有另一个人住进来的家里，感觉好像舍不得别人住进来……突然收到了他的短信“杜子宇，你胆子会很小吗，你怕未来吗，你看得清自己吗，你知道我吗我以前怕，现在突然不怕了。如果现在我说我喜欢你，你会说喜欢我吗。那，我喜欢你……”我，惊了，这是我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孩子，如果他也喜欢你，那现在算什么，我整个心都快没了,就像一座岛屿慢慢沉下去…可，如果说这条消息让我有一点惊心，下一条就是让我失去整个岛屿“对不起，刚刚是唐柔发的消息，你知道的就是合唱团的那个女孩子她是我表妹，她以前就喜欢你，今天听说我和你见面了，就又想起你了，她也没怎么坏心思，我刚刚说她了，她也很是抱歉，不该打扰你的，你到时候把消息删掉，不要让嫂子误会啊，新婚快乐！”我会快乐的，第二天我看见了唐柔 ，她确实一个劲儿的道歉，我也接受了，唐林不知是不是怕我误会而担心了一整晚似乎没怎么睡好，不过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红包……
好多年了，我都不年轻了，为什么写这个啊，因为“放下”，我有了孩子很可爱，我给她取名字叫“杜雨琳”，好听吧。我前段时间去墓地看小表叔，没有看到白玫瑰，怎么会没有，年年都有的啊，我告诉我家属让她们先回去我跟小表叔聊聊天，其实是为了等他对象……天好像要下雨了，他不会来了吧，但我不想走，我觉得他会来的……我靠在椅子上，一个男人从一辆黑色的车上下来，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穿着黑色的小西装手里拿着一束白玫瑰和一个乐高玩具，那男人微微弯腰给男孩理了理头发，对那是他对象……我以为他会多爱我小表叔呢，现在不也是有家室和我一样，但他怎么可以把和别人的孩子带到小表叔的面前啊……小男孩，往这边跑那男人似乎没看见我，他全程连头都没抬一下……这么些年，他好像老了一些……我想着走吧，可就是没离开，那男孩子轻轻把白玫瑰放到一簇簇的菊花上，喃喃说：“爸爸，我的花在最上面，这样我的玫瑰就不会被别人丢掉了……”他用自己白嫩的小手，将一封信压在花下，又把玩具放在上面“爸爸，我跟你说，我会写好多字了，我画了一幅画是叔叔和我还有你的画，还有好多好多的话写在里面，叔叔说你很笨，拼玩具总是拼不好，我就拼了一个挺难的，到时候你可以拆了重新装啊，上次我给你的花被坏人扔掉了，我这次就来晚一点，就没人会扔了，你就能看见了，叔叔说你懒得很，你要跑快点来拿这些东西，其他人的都不要拿，就拿我们的，他们都是坏人，都不知道你喜欢玫瑰花，老是给些你讨厌的东西……”我呆住了，浑身僵硬，可能太冷了一点，我动都动不了了……“叔叔，你说是吧”“嗯，傻子，照顾好自己，别到处疯，我怕以后来找不到你……”
后来，我俩儿谈过，这是他领养的孩子说过跟我小表叔的，他说他是不可能放下的，但他却叫我放下，原来我那时候对唐林的喜欢那么明显，只是很少人瞎想罢了。他说，我有了家庭该好好生活，不要两头辜负才是。我其实写这篇文是知道唐林在国外结婚了，虽然我们国内的朋友同学都没有去参加他的婚礼也没见过他的妻子，但我知道他那么好一定很幸福，怎么会不幸福呢。
我花了好多时间写了这些东西，刚刚我家小宝还来问我写什么，我说写完就去和她玩，眼看着天就黑了，我妻子也喊我吃饭，我也想好放下了，我不打算发表，也不打算给他看，就藏在心里，我死的时候给他看，还是算了不要给他看或者就这样来证明我放下了。永久成为我的秘密。
雨停了，我还是喜欢晴天，雨再缠绵，都见不到太阳。明天，应该是个晴天。
————————————————————————————
五十年，就这么过去了……病房里，躺在二十号床的老头巴巴拉拉的说着自己的生活趣事，二十一床的老头就听着，微微点头，想像春风一样温柔……
“二十床，杜大爷，这是中午的药哦”
“二十一号床，唐大爷，中午的药呀”
“我小外孙女要来看我，她马上要结婚了……不过是去国外和一个跟她一样漂亮的女孩子……她妈不想让她们在一起，我就气她妈把自己搭进来了，等婚礼我就出院了，不逼我女儿是不行的，她就那样……”
隔壁床的声音越来越弱，“真好,不容易啊”。“是呀，对了 ，老唐，你家里人呐”…“没有家里人……”“那到时候，我让我外孙女带喜糖给你，认你当干外公”“好……好啊……好……”“老唐我给你说……”
突然老唐那里发出来哔哔的声音，护士开始忙上忙下，老唐没了……杜老头还有点伤感，感慨人生，想想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也没了……一个中年人进来了，这是那个他表叔对象领养的孩子，他说，叔，几年没见了，这是隔壁床给你的信，我也才拿到……这孩子走得快，一会儿就不见了……
老杜开了信，上面就几个字，有陈纸的味道，感觉很多年了。“我真的喜欢你”。好漂亮的字啊，好像是……好像是……
老杜慌了，急急忙忙抓了一个护士问“护士，请问你隔壁床的老唐叫什么，叫什么啊”，护士也惊了，想着，这个老头可能有点伤心，“大爷，这……唐大爷……”“叫什么！”“叫……叫唐林……”
“对，那么温柔，只有唐林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如风的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