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贺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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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景王带着张锦良在京城街上，带他熟悉京城，以便日后生活。
“此街名为‘富诚街’，是京城商贸交易主街，各类商品都有卖。”
“此街名为‘元庆街’每年的元宵街会便在此处举行。每当街会举行，那些少年人总是最积极的，在那时，未婚配的人可以在这物色对象，有情人可相会……”
景王良久不语，沉思了半晌，好似在回忆什么。
“我与你娘，便是在此处初遇。”
张锦良前阵子心思飘着，对景王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不知道景王具体说了些什么，只听见了什么“元庆街”什么“元宵”还有什么“街会”，现在听到娘，才回过神，问道，
“母后，她是什么样的？”
景王又是许久的沉默，张锦良已经习惯他对母后话题的避讳，本以为景王和往常一样，不会回答，却听见，
“当时，她穿着这一袭蓝裙，步履款款，美极了。”
像是陷入了回忆，景王看着街道，面上挂着笑，
“你娘和其他女子不同，她有很大的野心，也有才能，若是男儿，必定有一番作为。可惜，她终究被世俗锁住。所以她一直想要个男孩，因为这世俗规定，男孩可以有野心，可以实现抱负，而女儿无才便是德，在做闺阁女儿时，要舒雅恬静，温柔大方，女红是最重要的功课，出嫁后，最重要的是便是相夫教子。你娘她不甘心，所以她希望你能有机会实现抱负，有所作为，不被锁在世俗之中。”
景王第一次对张锦良说了这般多关于母后的事情，张锦良沉声问道，
“所以父王便让我作个男儿，实现母后的愿望？”
“嗯。”
“那父王以前从不说这些，今日怎愿意告诉孩儿了？”
“触景生情罢了。”
“父王和母后可曾想过，孩儿日后怎办，婚配之事、香火之事可怎办？！”
张锦良语气中带着怒火，觉得父王与母后太不负责，可这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
景王乜她一眼，
“你可是后悔了？我给过你机会，你自己选择服下那凝气散，如今已不可回头。而且，你可愿意作那闺阁女儿家，锁在深闺相夫教子，最后碌碌无为的度过一辈子？至于婚配之事，香火之事那该你自己考虑，自己安排。”
张锦良心中明白，以她的性子是不会甘愿那样度过一生的，不再言语。
五天转眼便过去了，到了入宫之日。
宫中派人来接引父子两人。
“景王殿下，陛下怕您离宫久了，不识得路，特派老奴来接您呢。奥，圣上还为二人准备了房间，景王您便在祈云殿歇息。”
引路公公说道。
“公公说笑了，本王虽离宫久了，但这皇宫是什么样还是记得的，不劳烦公公了。”
那引路公公一听便笑了，
“诶呦，景王殿下，瞧您这话说的，不管您对这皇宫熟不熟，陛下总不能慢待客人啊，不然让他国有心之人听见了，还说我们文国不懂礼节，待客不周呢。”
那公公将“客”这个字咬得极重，满面笑容的看着景王。
景王面上却没有任何端倪，仍然笑着说，
“公公所言极是，这次是本王考虑不周，没想到自己是客人，幸亏陛下考虑周全，做事谨慎，才没让我文国落下口舌。”
张锦良一言不发，明白虽然父王面上没事，心里早已起火了。
那公公见景王依旧笑着，便也不再过分纠缠，转而看着张锦良，面上依然挂着虚伪的笑容，
“这位便是世子殿下了，生的可真是英俊可爱，不愧是景王殿下的孩子。”
“公公谬赞了。”
张锦良赶忙拱一拱手。
“老奴可听说了，世子殿下前几日在京城街上与那楚相的嫡子嫡女对对子，最后那楚相嫡女输得是心服口服，要知道那楚相嫡女可有才女之名，更有甚者称其位‘京城第一才女’，世子殿下小小年纪便能打败那她，真个是不简单那，此事已成京城趣事，人人皆说世子殿下文采卓绝。想必如此一来，世子殿下与那楚相定是熟悉了。”
“好家伙，原来在这等着呢。”
张锦良心中暗想，骂了这老太监千百来遍，笑着回道，
“公公说笑了，不过是碰巧对了对子，而那对子又不甚刁钻，勉强对了几个而已，哪有什么文采卓绝，和那楚相哪里有什么熟不熟的。倒是公公怎这样关心我，莫不是这宫中之事不忙，所以有闲情雅性去听那京城趣事，还是说公公有什么别的打算？”
“诶呦，老奴能有什么打算，就是听听那些闲话消消闷罢了。老奴差点忘了，世子殿下在景轩阁歇息。”
引路公公尴尬的笑着，也不再说什么，默默带路。
张锦良一边走，一边看着这皇宫陈设布置。
“啧，这皇宫还真是气派。”
张锦良心中赞叹。
“公公，我们这是去哪啊？”
张锦良忍不住问道。
“世子殿下，圣上在太和殿召见景王父子。”
“呵，太和殿，太和殿是文武百官上朝之地，这皇帝还真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父子二人的身份。”
张锦良心下冷笑。
到了太和殿，只见里面金碧辉煌，那所谓的至尊高坐于殿堂龙椅上。
“拜见皇上。”
景王二人行跪拜之礼。
那九五之尊笑着，见他们已跪下磕头，才慢悠悠的说，
“这是做什么，一家人行礼岂不是过于生疏了，快快请起。”
景王父子两人起来。张锦良听见那皇帝所说，不自觉的想起一词:“虚伪”。
景王起身后，低头回道，
“皇上，不管是不是一家人，礼不可废，若我父子不重礼节，那是对陛下的不尊。”
皇帝听了哈哈大笑，
“好，老四，朕说不过你。但是当年我们兄弟几个就你最看不惯那些礼节，还说那些繁文缛节根本没甚用处，如今怎么如此守那礼节，朕还真是没想到啊。”
“回陛下，人都会变的。”
皇帝听到这话，笑着说，
“是啊，人都会变的，你说随着这岁月，朕可变了？”
“陛下乃是天子，怎可与尔等凡夫俗子相提并论。”
“算了，朕不与你客套了。来人，将景王世子生辰的贺礼呈上来。”
说罢，六个宫女鱼贯而出，人人手上都端着什么东西，用丝绸盖着。
第一个宫女将丝绸掀开，解释说，
“ 御制咏雪诗黑底描金毛笔。”
那支毛笔用深浅两色金彩描绘，通体髹黑漆，皆描金云蝠纹，用紫毫所制。
“这是朕亲自派人为世子做的，天下仅此一支。”
第二个宫女掀开丝绸，
“‘黄山图’集锦墨，此套墨共18锭，每锭墨的两面都印有画面，尽收黄山36大峰的美景，合起来为一幅通景图。有人赞其‘气清而质轻，色黝而香凝，养于豹囊之中，在乎远湿而贵温。’”
“思州石砚，有‘水石殊质，云滋露液，浑金璞玉，惜墨惜笔’的特点。”
“澄心堂纸，这种纸‘纸细薄光润、洁白如玉’。”
“这四样是朕为世子准备的文房四宝，世子文才惊世，朕送你这些也是希望你文艺精进，日后成为我文国的国之栋梁。”
“翠萧，用青玉制成，翠质青绿，音色悠远深沉。朕听闻世子对萧情有独钟，所以朕特意准备了此礼。”
“白玉云纹玉牌，其雕刻着祥云，用和田白玉制成。”
“将最后一个呈上来。”
几个公公小心翼翼抬上来一古琴。
“此琴名为绿绮，四大古琴之一，琴内有铭文曰：“桐梓合精”，音色绝妙。当年你父王便擅长古琴，想必世子也不会差。”
“陛下，这……这不合礼数，犬子无官无职，这些太过贵重，请陛下收回！”
景王声音颤着，央求道。
“老四，这是朕送给世子的贺礼，怎么能收回，一家人，管什么礼节。”
谁知景王“扑通”一声跪下，叩首道，
“求陛下收回贺礼！”
张锦良也被这些贺礼撼住，见自己父王跪下，便也匆忙跟着，
“怎么，连你也想要朕收回贺礼？”
“陛下，小儿无才，更无功名傍身，陪不得这些贺礼，如若收下，心生惶恐啊。”
张锦良声音亦是颤着。
皇帝看着殿堂下跪着叩首的景王父子，冷哼一声，道，
“朕送的东西，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若送出去的东西再收回来，你们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朕，你们莫不是存了心想害了朕的名声，让朕，陷于不义之中！”
“臣不敢。”
景王回道，
“可陛下，就不能放过这孩子吗？她还小啊，她只是个十岁孩童啊！”
景王不见往日沉稳，乱了阵脚。
“老四你说的话，朕不懂！来人，将这些贺礼送回宁阳景王府，小心护送，莫要磕着碰着了。”
景王听着这话，知道没有转圜余地了。
“贺礼朕会帮你们送，今晚朕为景王世子举办了生辰宴。老四，你酉时来便可。”
皇帝说完，转身离开。
“谢，陛下，隆恩。”
景王晃晃悠悠站起身，两人浑浑噩噩离开，走到皇帝为他们准备的房屋。
“我真没想到你绝情到了这个地步……呵”
景王咕哝着，自嘲般笑笑。
张锦良在景轩阁中坐着，理清思绪。
“这老狐狸，一个生辰而已，又是送礼，又是办宴，这些贺礼其他的还好说，可我父子从未提及我擅长萧与古琴，看来这贺礼废了他不少心思。不就是想告诉世人你重视我景王父子吗，好让文武百官注意，他们各自打着算盘，若觉得我父子触及他们的利益，必然要下黑手。父王还好，若我以后真的入朝参政，他们便时时都有机会，到时候这老狐狸再顺水推舟，呵！得了兄弟情深的好名声，又能推翻我父子，这算盘打的可真是绝妙。我倒要看看，你这场鸿门宴要怎么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贺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