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苦涩半月甜》七月悍匪

8、离别前

　　这都腊月二十八了，天气再冷马路上也热闹的很，宿戎窝在沙发里百无聊赖。师天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几天找她出来玩都是一概被拒绝的，连打电话都是打三个接一个，接了声音也泱泱的，一副没有精气神的样子，之前他突然发起烧在家睡了两天，也没见她有一个问候。

　　宿戎从沙发上坐起来，捡起外套要披上，不行，他得去找人，说不定和他一样也病了呢。

　　口袋里的电话响起来，果然是想什么来什么，宿戎嘴角不自觉得带上轻松的笑将电话接了起来，“大小姐终于想起我了，怎的”

　　“我在学校北面的小吃街，你要来吗？”搁在一起师天天会直接说，快过来，可是现在她要询问一句。

　　宿戎，我在这里，你要不要过来，选择权在你。

　　“等我，三十分钟。”

　　这次宿戎倒是准时，到的时候师天天正在吃炒年糕，宿戎突然喊她，让她的手一抖，酱汁就落在了白色的围巾上，白色太白，橙色的酱汁在上面真是太明显了。

　　师天天低头看着脏掉的地方愣神，宿戎跑过来抽了纸巾替她擦，可是怎么擦也擦不掉，他哎呦一声丢掉纸，揉着她细软的头发嫌弃道：“这么大的人吃东西都不会，等会儿送去干洗吧。”

　　“如果不是你突然叫我，我不会弄脏围巾的。”师天天为自己辩解了一句，不像以往的温柔和欢喜，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照着设置模式在说话而已。

　　宿戎没听出来区别，只是替她解了围巾说道：“你说怪我就怪我，我替你重新买一条。”

　　将她杯子里没吃完的年糕整个倒进嘴巴里，一边嚼一边拽着人朝附近的衣帽店走，因为这条街靠近学校，这样的店面是不会少的，只是不会卖什么品牌的东西。

　　宿戎挑选着各种样式的围巾在师天天的脖子上比划，“先买一条给你保暖，过几天再给你买一条好的赔你。”

　　并没有征求师天天的意见，他直接将一条正红色的针织围巾围在了师天天的脖子里，脖子里不再灌冷风进去，师天天连说话的声音都洪亮了些。

　　“过几天是过几天？”
　　宿戎付了钱又拉着人朝外走，闻言笑一下说道：“你是在说绕口令吗？不用怕说赔你就真的赔你，不急在这几天。”

　　看着宿戎浑然不觉得样子，师天天确认大人的事就只是大人的事，宿戎确实是不知情的，可是如果他知情呢，结果会有其他的改变吗，她想都不敢想。

　　若是一句不问，她还可以自欺欺人，给宿戎带上一个不知者无罪的帽子，如果抛开来说，凭着这些年的相处，她竟然不敢在宿戎身上放任何的赌注。

　　宿戎，怎么就会在你身上得不到任何的勇气呢。

　　她握紧围巾，刺目的红色晃的人眼晕，她说道：“阿戎，我喜欢蓝色。”

　　宿戎回头不明所以，“我知道啊，你喜欢蓝天的颜色，喜欢有着大海的城市，希望在B城有一个自由自在的空间，可以过你想要的生活。大小姐，你真的说过很多次了，我都会背了。”

　　师天天沉默，她了解宿戎的喜好，会跟着宿戎的喜好走，他喜欢手表，她就为他买各式各样的手表。可是宿戎，我喜欢蓝色，海一样自在的颜色，下次不要问也不问就把红色挂在她的脖子里了。

　　“下次给你买蓝色的，听话。”宿戎撂下这样一句话。

　　师天天抬脚跟上，“可是过完年我要去旅游，怕你的赔礼送不出去。”
　　没问去哪旅游，没问去多久，宿戎说道：“开学前总归要回来的，到时候再给也不迟。”

　　迟了，太迟了。

　　回去的路上，没想到还能遇见温茂，三人显然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宿戎，脸耷拉着，把师天天拽到身后，阻挡温茂丢过来的视线。

　　“背着女朋友约会，真的好吗？”这话显然是对宿戎说的，可是眼神却好似要透过宿戎的身体，看看师天天听见这样的话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追师天天的人很多，可是直觉得感觉这个温茂是有些不同的，所以宿戎的态度也是很直接的。

　　没空理他们俩的对话，师天天被温茂摊位上的东西吸引了视线，从宿戎身后磨蹭出来她拿起几个孔明灯。

　　“你还真是什么都做。”这摊位上除了孔明灯还有小烟花，还有其他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具，真是现在受学生欢迎的东西。

　　师天天东摸摸西碰碰，显然也是很感兴趣。

　　温茂挑出另外一只孔明灯递到师天天跟前说道：“送你，爱心形状的。”

　　在宿戎阻止之前师天天已经伸手接过，没有办法他只好掏了两张红票子扔在了摊位上，“都是校友，哪能占你的便宜。”

　　温茂家境不好，宿戎扔钱的动作叫一贯温柔的他都冷了脸色，将摊位上的钱捡起来送回宿戎手里，她自己重新掏了钱出来，“我谁的便宜都不占，自己买。”

　　挑了几样东西付了钱，温茂这次没有再推脱，师天天抱着东西满载而归，笑的温和。

　　“遇见他就这么高兴。”一句话又成功打破她的好心情，师天天塞了一个孔明灯在他的手里说道：“不是因为他高兴，而是因为这些小玩意高兴。”

　　师天天手里的东西太杂，还有很多是叫不出名字的，笼统的都叫小玩意反而更贴切些，可是这些东西有什么可高兴的。

　　附近的居民太多，孔明灯肯定是不能放了，师天天将孔明灯都塞进宿戎手里，自己拿了其他的零散东西，“等有空，咱们去上次放烟花的地方放吧，还能写上自己的愿望呢。”

　　“你也是个小姑娘啊。”一直以来师天天都太成熟了，自打周青进门后，她的成熟度不是上了一个台阶两个台阶的事，也正是因为这样，很多的事她都习惯的埋在心里，谁都不愿意说。

　　如果能让她在孔明灯上写下想说的话也算不错了，“好，到时候就算神不实现你的愿望，我帮你实现。”

　　.........

　　回到家里师自明正在整理东西，师阳阳还小，并不知道丰衣足食的生活已经离他而去了，在一堆杂物中打滚玩的欢快。

　　周青见她抱着一怀的东西，脖子里的围巾也变了，嗤了一声骂骂咧咧道：“真是行啊，这家都不成家了，你还能跑去跟仇人家的儿子卿卿我我，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呢。”

　　周青说的话师天天一概当听不见，师自明无力的说：“你够了，天天已经很难受了。”

　　周青一下子跳了起来，不依不饶道：“她难受？这衣服都不一样了，我看她是快活的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这话难听了，师天天瞧了她一眼依旧当听不见，走过去帮师自明一起收拾东西。女儿的这副样子刺的师自明眼睛发酸，他指着周青的鼻子说道：“你给我滚出去。”

　　周青气的不轻，以前有钱的时候她还可以装装慈母的样子，现在屁都没有了，还能轮到这个老头对她指一下指头，当下转身就要走，可是转瞬间她又沉默着坐了下来。

　　师自明是有些妻管严的，不管是师天天的母亲还是周青，只要嫁了他他都是好好对待的，像刚才的重话他也是第一次讲，脱口后就有些后悔，见周青安静的坐在沙发上，他竟然有些欣慰，此刻还能跟他患难与共，他已经非常感谢了。

　　倒是师天天多看了周青一会儿，又看了看师阳阳。

　　二十九师天天带着宿戎下了馆子，还叫上了刚赛他们，当然还有韩希。

　　刚赛他们进来的时候还愣了一跳，因为这个馆子太旧了。师天天招呼着人坐下来，老板娘看见他们很高兴，把过年准备给自己家孙子喝的果酒都拿出来了。

　　刚赛的疑惑更重了，师天天看着宿戎问道：“还记得这里吗？”
　　“好好的来这里干嘛。”宿戎很抗拒，连语气都透着不耐。

　　韩希更是不自在，说好了和平相处，这是又打算重使一遍回忆杀吗？

　　师天天温柔的看了韩希一眼，是真的温柔，这家小店有她和宿戎所有的回忆，她视为珍宝，只是没想到宿戎竟都不愿提及。

　　那时候他们两家一起搬进富人区，大人靠着生意融入大人的圈子，那么孩子自然也有自己的融入方式。她和宿戎是新进来的，自然成为被欺负的对象，那个时候他们太小了，总是被欺负，又不敢狼狈的出现在家里，偶然一次躲进这家店，老板娘会给他们煮面，给他们擦脸收拾干净，后来这里就成了他俩互相疗伤的地方。

　　只是随着宿戎拳脚愈发厉害，整人的手段渐多，他们来的就少了，妈妈去世的时候她躲在这里哭，是宿戎找到了她，宿戎父亲去世的时候，是她拉着宿戎躲进这里安慰他，只是后面他们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今天她来这里是为了整理掉所有的情绪。
　　韩希，我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和你斗法，只是在给自己找回忆，让自己再最后回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