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清河晏》小王子走花路

7、第 7 章

　　户部尚书府
　　何尚书的脸色极差，整个人散发着阴郁的气息。
　　几位幕僚站在旁边什么也不敢说。
　　不知过了多久，何尚书叹了一口气“张朴正到底是什么人，查清楚了吗？”
　　其中一位幕僚，道“是乾元8年的进士，在中央做了几年官，便去豫州任职了。”此人是何尚书最信任的幕僚，多次科举不中，可头脑灵活，善于察言观色，揣度人心。
　　何尚书瞪着说话的幕僚，眼睛里面有了血丝，“我是想问这些吗，要这些还需要你们去查吗？”
　　“我要知道他是不是陈培的人！”
　　“从现有的情况上看不是陈尚书的人。张朴正之所以去豫州做官，就是因为弹劾陈尚书而被贬到豫州的。”
　　“这个人有拉拢的可能吗？”
　　“此人年纪轻轻，已任三品官，背后无人支持怕是不太令人相信。况且他任青州主事，之前毫无征兆。”
　　“这也未必。任何一方的人人青州主事，都会破坏朝局的平衡。皇上选一个两方不靠的人任青州的太守也不是没有道理。”
　　“尚书说的是。”
　　“青州情况怎么样”
　　“虽然青州罢免了不少的官员，但是尚书在青州的根基稳固，还是有很多大人想为尚书尽一份力的。”
　　“去通知霍宁，定要时刻注意张朴正的动向，尽力拉拢。青州的秘密不能让任何外人知晓，否则，他这辈子的官运和性命也到此为止。”
　　“大人，张朴正有一年芳十五，待字闺中的女儿，尚未婚配。”
　　“你的意思是？”
　　“再者结亲是最稳固最省事的方法。据小人了解，张朴正此人颇有才华，年纪轻轻就是三品大员，前途无量，对您对昊殿下的未来都有益处。”
　　“这个时候提亲，是不是意图过于明显，惹皇上猜忌。”
　　“大人目前的情况来看，皇上已相信青州一事是潘旭文父子所为，与何家无关。旁人的看法并不重要。”
　　“如果被人扣上勾结地方官的帽子，又当如何？”
　　“男女正常婚配，怎么能说是勾结呢！此法虽说是有些冒险，易被人非议，可是一旦成功就无后顾之忧了。再者您是当朝的户部尚书，妹妹是皇后，外甥是太子，又有何人会擅自非议您呢！”
　　“其他先生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件事情的确有些棘手，一旦处理不当，轻则何尚书被罢官，重则连累太子，无人敢多说话，生怕出现错处。
　　何尚书见无人说话“先生们先退下吧，我再仔细想想。”
　　何尚书最终下定决心，向张朴正的女儿提亲。他知道此法会惹人怀疑，但是他没有办法，青州的事已经超出他的掌控，如果张朴正查到什么，不，他一定会察觉，青州的事纰漏太多，一旦查出事情的真相，何家将再无翻身的余地。就在何尚书筹备多日，觉得胜券在握之时，却传来了意想不到的消息。
　　“什么！你再说一遍!”何尚书紧紧抓着魏来的衣领，瞪着双目，眼中布满血丝，胸口的起伏充分显示了此时的愤怒。“怎么会呢，这个潘渊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何尚书抓着魏来的手推出，魏来撞到了左侧的书架上，书籍纷纷散落，生生砸在了魏来的脸上。
　　管家见状连忙将魏来扶起来。他知道此时还需靠魏来。“先生，快起来，可有伤到？”
　　魏来脸色苍白，轻轻摇了摇头道“无事。”
　　“先生，老爷只是一时着急，您是最足智多谋的，现在这情况，可有对策。”
　　何尚书知道今天自己急躁了，管家说的不错，他需要魏来出谋划策。
　　魏来是聪明人，知道管家的意思，“大人切莫生气，此时确实棘手了些。霍宁大人那边传来消息，张朴正目前没有发现什么对大人不利的证据。”
　　“是呀，现在没有，不过很快就有了。潘渊是什么人！啊！他要娶的可是青州主事的女儿，他要干什么，现在还不清楚吗？”最后一句话简直是吼出来的。
　　“大人，这件事疑点颇多，要找清幕后之人才是关键。”
　　“幕后之人！除了陈培，还能有谁！潘渊小小光禄寺少卿，就算有太后依仗，怎么会巴结上手握实权的地方官员呢，还偏偏是青州主事！陈培就是故意的！”
　　“大人，此事并非这么简单。”
　　“哦？魏先生有何高见呀！”话语中的讽刺，眼中的轻蔑，刺伤了魏来的心。魏来紧紧咬着发白嘴唇，此时已有些微的血迹，疼痛强迫使自己镇定。
　　“大人，潘渊的婚事可能是皇上的意思。”
　　何尚书不禁一愣，“皇上的意思？”
　　“是，太后很看重这个侄子，皇上与潘渊的感情也深厚。皇上为了太后的颜面，为了潘家的脸面，让潘渊与张朴正的女儿结亲，是为了向天下人证明，青州的事与潘渊无关，以证潘渊的清白。最重要的是，青州的案子主审大理寺卿是张朴正表兄崔耀。”
　　“真的？”
　　“可为何不直接娶了崔耀的女儿？”
　　“毕竟崔耀直接判处了潘旭文父子的斩首，这道坎潘渊一定过不去，所以只能如此。”
　　的确，这门亲事为了向世人证明潘旭文父子的事与潘家无关。
　　“同时，也表明了皇上并没有怀疑青州案件结果。大人可放心。而且霍宁大人正在处理青州的事。虽然青州的官员不少被罢免，可大人现在依旧能掌握青州的大局。”
　　魏来的话算是平息了何尚书的怒气和担忧。
　　“让霍宁快点！”
　　“是”

　　为潘渊婚事烦忧的人不止是何尚书，还有当朝太子夏明轩。
　　何尚书得了消息连忙去东宫拜见太子。
　　“舅舅来了。”声音极为温和，听不出一丝情绪，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反而让人心惊。
　　何尚书的额头已经渗出薄薄的冷汗，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臣拜见太子殿下。”
　　“舅舅何必如此客气，坐吧。”明轩始终没有看何尚书一眼，只是静静地写字。
　　何尚书坐下后，喝了一口茶，平复了一丝心绪，随后“殿下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潘渊....”
　　“我知道。”明昊打断了何尚书的话，“舅舅来不止要说这个吧！舅舅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吗？”
　　何尚书的声音有些颤抖，“老臣已让霍宁在料理青州的事情了。现在皇上还未起疑心，殿下放心!”
　　“哦？舅舅凭什么觉得父皇未曾疑心。”
　　“殿下，皇上这么做只是为了向世人证明潘旭文父子做的事和潘渊、和潘家没有任何关系。”
　　“你觉得父皇只是为了这个？”明昊连舅舅都没有叫，直接改成你，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寒冰，每说一个字似乎就要掉一层冰碴。
　　何尚书立马跪下，感受到了明昊语气中的怒意，身子低得像是趴在地上。
　　明轩抬头直直盯着他，“你养那么多门客，最后就给你这么个结论！张朴正是什么人！皇上为什么要让他成为青州主事！为什么偏偏潘渊要娶他的女儿！这么明显的事情你看不懂吗？你想结亲去掩盖青州的事，潘渊自然是要用结亲去查明一些事！”
　　“此举过于明显，潘渊未必敢如此名目张胆。所以，所以....”
　　明昊紧紧握着手中的笔，紧到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身体微微颤抖，胸口不住得起伏，“你和张朴正结亲不明显吗？你在青州的势力还有，可潘渊呢？小小光禄寺少卿想要查青州的事难上加难，他就不会铤而走险吗！父皇会不明白他想娶张朴正女儿的意图吗！”
　　何尚书是户部尚书，管钱是一把好手，可要是论官场之事，确实是愚钝了些，可听到此处不由得心惊，感觉全身都要被冷汗湿透了。“现在…现在如何是好呀，殿下!”
　　明昊盯着何尚书半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冷冷道“为青州的事争取时间。把朝野的关注点从青州的事情上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