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狐女的守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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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裳儿，慢点走，前面就是我们的镇子了。”许竹现行下了马车，伸出手扶着自己刚驱进门没多久的妻子。
两人成亲不多久，许竹就提出想让红裳跟自己回老家走一趟，美名其曰将她写入族谱，拜会一下自己的亲戚朋友们。
红裳自是求之不得，这证明她即将得到许竹的先辈们的认可，是真真正正的许家人了。姜父姜母自然也是高兴的，他们还盼着见见亲家，沟通一番两家的情感呢，顺便当然还是要考察一下 亲家一家子对自己的女儿是作何态度，要是红裳在外面吃亏，两位老人家心里可是真的不舍啊。
于是许竹给自己家里写了信，不日就带红裳启程了。
“这个镇叫南阳镇。”许竹一边引着红裳往里面走，一边跟她介绍，“我娘是边疆南蛮的一个游牧女，和我爹相恋才愿意留在这边，我父亲本是中原人，后来也是为了我娘他才决定在这处落户生根。”
“爹和娘的感情一定很好吧，我们也会和他们一样的。”红裳出门戴着面纱挡风，许竹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是却能从她的语气中体会到那一股欢兴雀跃。
对不起了，只是我实在是没办法... ...
在心中兀自的愧疚一番，好像这样真的就能弥补自己的罪过一般，许竹求的不过是一些心理上的安慰，明明害人不可取，去依旧不得不走上这条不归路。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许竹忽然想起父亲以前的劝戒，“竹儿，记住了，我许家从来都以德修身，不忠不义之事，是绝对不可取的。”
父亲，恐怕儿子这次要违背您的教诲了。许竹在心里苦笑，这事儿由不得他，他只能如此。
红裳，下辈子，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
进了祖屋，许竹用一杯下了迷药的酒灌晕了红裳，迷迷糊糊间，阮月听到许竹最后说的话：“裳儿，对不起了，可是我真的是没有办法。”
然后红裳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阮月一晃眼，脱离了红裳的躯壳，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无能为力的看着许竹做的一切。
他先喂自己的新婚妻子喝下了不知名的毒药，红裳立刻毒发，不肖多久，就断了气。随后他又在红裳身上下了一道符咒，红裳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是第一次如此仔细的看着红裳，柳眉星目，腮若新荔，鼻腻鹅脂，一点朱唇特地沾上殷红色的口红，面若桃花，就像一个活人一样丰润白皙。可是他知道红裳已经死了，被他亲手杀死的。
“唔... ...呜呜呜... ...”红裳垂下头，咿咿唔唔的哭了起来。
“好裳儿，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许竹轻轻靠在红裳耳边，说道。
他将她带去了山神洞。
这是他们一族里的不传之秘，只要人死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可以凭借咒术将他的魂魄禁锢在身体里，化作施咒人最忠实的傀儡，只要主人还活着，它们就可以永远像一个生人一样拥有七情六欲和喜怒哀乐。
“这是南蛮落花一族不传世的秘密。”不知什么时候，秋禾已经走到阮月身边，和他一起冷眼 旁观这场上演了几千年的闹剧，“这是在许竹的记忆里读到的，和你说的八九不离十，相传落花 一族能够在乱世之中传承千秋万代的原因，是他们拥有一种密术，很多部族收到人为或自然的侵 袭迫害，为了保护自己的一方血脉，明里暗里都显示出对它的觊觎，许竹的母亲本名落花檀，真 是其中的一员。”
落花一族拥有一种能够控制活死人的方法，趁着人刚死还有一口气的时候，用符咒吊住那一 口气，就能让这人能够为自己所用。部族信奉山神，每年都要用特殊的祭祀方式献祭一名女子作 为山神的妻子，以求山神来年保佑自己的部族风调雨顺，族人平安。本来落花檀就是族内决定献 祭山神的女子，她本该和其它先她一步的所有女子一样，被做成活死人，哭落山中老树，然后成 为山神的妻子，可是许荪的出现改变了这个女子凄惨的命运。·他救了她，在一众族人的追杀之 下勉强逃离了落花族恐怖的统治。两人在南阳镇落户，拥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落花檀给他取名 为竹，希望他能够和竹子一样，依依似君子，无地不相宜。
就是希望他能够坚韧、忠贞，像竹子一样不畏风雨，不为强权折腰 。
许竹啊，你让你的父母失望了，你永远也没有立场去面对九泉之下的他们，你也辜负了一个一心爱你、信任你的妻子，你如何待的她，她又如何爱的你，你这辈子都无法弥补自己的过错了。
即使你有苦衷，即使你不得不这么做，你的母亲当年宁死，也不愿意那些恶人伤你和你父亲一根汗毛，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
“她。我们遇到的画中妖就是她吗？”阮月满目悲戚，言语中都带了一些不自然的颤抖。
“是。”秋禾回答道，“为了将落花族永远消失，将秘密永远淹没在尘土喧嚣之中，许竹选择了借助纯狐一族的力量永远毁灭这个无情之地，所以下凡历劫的红裳成为了他的垫脚石。”
“为什么是纯狐族？”阮月知道这是避免不了的，可他依旧难过，秋禾作为许竹，他不知道这 背后的孽缘，也不知道素衣的苦和累。
“世界上除了有三界之外，还有很多三界之外的小世界，其中有一方灵地，距人间较近，地方却不小，狐族生活在其间，数量庞大的狐族又分为很多族群，其中以涂山、青丘、有苏和纯狐为首。可是近几年来，涂山一族日益壮大，纯狐一族又日渐衰微，眼见着许多小族群都去投靠涂 山。想必他们自己也是着急的很，勉强才出了红裳这么一个有希望问鼎帝位的，他们也是太过冒 进了。毕竟纯狐族祖上也是辉煌过的，他们又急于寻回那份荣耀，想要四方来仪、八方宾服，可 红裳偏偏又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纯狐族的族长知道了她和素衣的事后，一心想着怎么利用这件 事，却忽视了这件事本身的可控性。”秋禾说道。
“你是说，素衣。”
“对，那些目光短浅的狐狸以为素衣和他们一个德行，对红裳是偏执且占有的，却忽视了她敢于为爱人牺牲的情怀，或者说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有了解过素衣，她和红裳的事也不过是误打误撞恰好正中他们下怀罢了。”秋禾继续道，“他们之所以能够这么心安理得的把素衣下放到人界， 不过是因为素衣答应他们只要红裳安全回来，她就努力说服红裳去挑战涂山狐帝。”
“你的意思是说，因为纯狐族衰落，所以红裳背后都是一群自视甚高的老弱病残，所以他才选择纯狐一族作为自己手里的那把刀，若是选择涂山、青丘或者有苏，那么事后的追杀不可避 免，可若是过小的妖族，又无法达到他屠族的目的。”阮月接着他的话分析道。
“小界里的规则没有其他三界那么严，只要那里修为低于一定准线的妖魔鬼怪都可以进入人界，可是再大一些就不行了，除了下来投胎历劫，其它的会破坏世间的平衡，纯狐族这一辈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大能，但是他们的修为也不低，几乎大部分都是处在一个不尴不尬的中游地位，仔 细一算，除了素衣，能够下界的也就只有几个小辈了。”秋禾叹了一口气，似是在惋惜千年大族的没落。
古往今来，多少能人巧辈在洪流中崛起，又有多少先贤胜人在波涛中湮灭，历史的兴衰与更替是自古以来永恒不变的真谛，有的人想要违逆它，想要篡改它，却又有谁真正的取得成功？对历史与自然的不敬才是最愚昧的，古神尚且忌惮三分，又何况是这些毛还没长齐的后辈小生？
秋禾承认，在境界一方面，从前的阮月确实比他高出不少，时至今日，他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就连那个混蛋见了也要以礼相待，可他却始终窥不破这天道，有时命运这东西是真的弄人， 不生不死不灭，独自从黑暗中走来，穿过一片寂寞和肃杀，才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秋禾庆幸，他是何等的幸运，能够在漫长的生命中拥有一个和他一样的伴侣，一起走过沧海桑 田，一起有过一生的承诺，即使还没来得及兑现，他也可以在无尽的时光中去寻找那个曾经一起 许下誓言的人。
“后来，素衣按照许竹的心愿，灭了落花族全族，引来天怒，粉身碎骨。许竹成为了新的山神，将自己和红裳的记忆全部保存在画卷里，以一己之力保留住红裳的残魂，让她能够在千年安息之后重回人世。”秋禾牵过阮月的手，“没什么好看的了，走吧，我们去见见红裳。”
阮月没有动，秋禾也没催他，只是任凭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走马灯似的情景。
最终画面定格在素衣引来天怒,神魂俱灭。
“秋禾，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转世不认你了怎么办？你会和素衣一样吗？”阮月怔怔的望着面前破碎的画面，问道。
“不会的。”幻境消失，周遭一片漆黑，身边人是此间唯一的光明，他紧紧的抱住他的光，一 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道，“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就算你死了，我也会再次找到你的转世，把你拴在我身边，哪都不让去。”
“嗯，说好了的。”阮月将脸埋在秋禾的颈窝里，缓缓地道，“这可是你说的，秋禾，我喜欢你，你不许负我。”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狐女的守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