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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白了儿见过白大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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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尽甘来连理重聚,破镜难圆相逢不识】
白长官舒服地倚在茄子幻化出的吊椅上,微笑着开了口:“放心,我理解你们刚来,对于慕海的观念还需要适应一段时间。往常一般是我自己来争取信任的,不过既然这长成茄子的豆苗已经来了,想必不用我多费口舌,大家也能多信我们慕海几分了。
其实,我们也不敢奢望大家今日就能放下芥蒂,毕竟慕海在奉圣被污名化也不是一两百年了。我俩小时候的故事不都被说书的传变了样吗?我都常常在想,要是能碰上个奉圣说书的一定多花些银子,倒要听听把我俩说成什么样子了。
是走是留反正还有三年,大家慢慢决定。慕海的娃娃堂,学堂、医馆,甚至不少馆子的分店在两途地都有,没有房子的也有寒厦可以过渡。大家不妨先体验一下慕海国民的生活,为自己也为自己的家庭做出决定。”
“对了,想必奉圣陛下施禁术灵锁吸取万民灵力供养宫中贵人已经并不是什么秘密了吧。对于慕海国民来说,进入内城便能受到城珠庇佑或是化解一不小心沾染的灵锁,这都不是难事。
但以城珠现在的力量,两途地是无法庇佑到的。如果不能进内城,还是可能受到灵锁的攻击。按照我们这边太医院的观察,灵锁入体便会引发疾病。如果入了心脉,通常情况下灵力正常的人也就只有十日的寿命了。
这灵锁是上古禁术,即便拿到我国至宝参娃叶、参娃花也是回天乏术。想要治疗灵锁入体之症,只能进入内城,以城珠之力切断、化解;或是,找灵锁入过心脉的痊愈者,以鲜血入药方能救命。
百年前,慕海最后一对血液可以治愈灵锁入体的鹿氏夫妇功德圆满升入仙境。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遇到下一位可以治愈灵锁的痊愈者。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慕海匠人花费了多年的时光开发出了一款护心帽。一会儿出门的时候,咱们都可以免费领一顶。只要戴在头上,空中不定向寻找目标的灵锁就不会发现大家。但以前已经感染了灵锁或是亲人之间传染的情况还是没有办法,不过总好过没有。
除非住在慕海用特殊材料建造的能防灵锁的房子里,护心帽不论昼夜一定要戴好,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请大家千万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好了,不好意思今天其实是我假期前最后一天当班。其他再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找慕海衙门里的官员、小吏。祝大家在两途地生活愉快,期待大家成为真正的慕海国民。”白长官坐在吊椅上被丈夫从侧门带下了台。会场的结界也瞬间销了,自由了的观众开始躁动起来,郡王一下被围住了。
“郡王,您觉得这慕海说的可是真的?”
“根据我之前的调查,应该是千真万确。”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人家不杀咱们,还接来亲眷供咱们夫妇团圆,这样的行事应该不是传闻中的恶国。反正现在也出不去,不如留下来看看。”
不少人听了王爷的话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但终究还是将信将疑地出了剧场。在剧场门口,每人得了二两安家的银子,和一顶黑色的帽子。
看着郡王带头将帽子系在了脑袋上,大家也便放下心,跟着戴上了帽子,从各个出口排队散去。
“你俩等等,”看着有之和白大夫要出去,王爷悄悄拽住了他们,“二位,咱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不瞒两位,我手头还带了些私房钱过来,本想是给贞儿留个逃命的机会。看现在的意思,倒不妨进慕海看看。既然不用逃命了,便与你们分了吧,多少能让这两途地的日子稍微松快点儿。”
“您说笑了,”白大夫摆了摆手,“不是为了护着我们,您显化真身,想带个亲随逃走太容易了。之前郡中不少被征的人家都得了您的济,我出门问诊看得清楚。不瞒您说,救您我也确实犹豫过,还请您海涵。”
“那样的宝贝,遇上个不熟的败军之将都一样,二位的恩我还是要记的,所以……”
“所以啊,”有之有些着急了,时不时地看着外面,“咱们现在都这么熟了,一张大铺也都睡过了,就不用客气了。我俩一个有手艺、一个会经营,饿不死的。
到是你们夫妻俩这样的,估计以前花钱跟流水一样,现在就别急着到处送人了。若是以后都能入城相聚,您又得了焦老夫子的提携,别忘了我们就行。提醒一句啊,你们贵族的宅子太扎眼还是先别拿出来的好。”
听了有之的话,王爷和小亲随相视一笑,确实是有十分的不好意思。朝两人深施一礼,出门去了寒厦的方向。
白大夫还有些怅然,有之却急火火地拉了他去了集市:“我告诉你啊,冬儿的性子肯定先来集市看菜价。说不定就碰上了,就算碰不到,她长得那个样子,绝对有店家能记住的。要是集市问遍了,咱们就去寻人处,哪怕给家里报个平安都好。我不要等了,真在这里耗三年见不到她,我会疯的。”
白大夫倒是不着急,虽然了儿可能也会成为赎户,但白大夫心里除了期待竟然还生出了几分说不出的畏惧——真见到了,该怎么面对娃娃呢?
于是,有之挨家挨户地寻找着冬儿的影子,白大夫则只是静静地陪着他逛街,倒是将两途地的环境尽收眼底。除了青楼、赌场以外,这地方基本上是应有尽有。店铺外还有不少影石屏幕,念着告示,演着大戏,不少小娃娃都被吸引了过去。
各种东西的价格倒也和奉圣差不多,只不过各国特产的价格有些区别。店里很多傀儡在做工,大概因为能干活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吧。
白大夫摇摇脑袋,努力将妹妹挺着个大肚子还被众人责难的样子从脑袋里清出去。回过神,却发现有之正依着一面墙傻傻地拨弄着一支新买的鸳鸯钗。
“想冬儿了?”
“是啊,天天想,时时想。想她、想我那些没见过面的孩子,也不知道我能见到几个。”
“算日子,两窝都该出生了。”
“唉,就我爹、我哥那样,哪怕有了儿帮衬,他们母子的日子恐怕也是难过。我也不奢望别的了,冬儿能保全自己来和我见一面我真的就知足了。”
“你刚刚不还挺乐观的嘛,半条街就不行了?别多想,冬儿是个有大智慧的,说不定还有机缘呢。这两天就好好给孩子想想名字吧。”
“名字?”有之疲惫地捂着脸,“我还真没想过。冬儿风雅,如果崽子能平安,肯定会有特别阳春白雪的好名字。”
“嗯,至少叫不了招弟”
“你欠收拾了吧。”有之刚刚笑盈盈地要来收拾白大夫,便被一抹红影撞了一个趔趄。肇事的小狐狸颤巍巍地躲到了有之身后,泪汪汪地看着他,两条大尾巴不住地拍打着有之的腿。
看清了小狐狸,有之撸袖子气哼哼地将小家伙捏着脖子后面提了起来:“原来是你这个随处画记号的小子啊,非交给你爹妈好好打你一顿你不可。哭,再哭?呦呵,还是胼尾啊,这有大夫,到时候让他给你一刀直接劈到脖子,让你当个大头圆规……”
有之还在白大夫的鄙视下吓唬着手里的小狐狸,集市另一边一个男装的女子像一头愤怒的公牛一样高喊着跑了过来:“大毛你个混小子还跑。二毛拉好你妹妹们啊。今天我不打死你个小兔崽子,明天你就反了天了……”
其他人或皱着眉,或憋着笑早早地让了路。有之刚反应过来,便被一头撞到了墙上。
“对不起,我……”冬儿忙不迭地道歉,抬起头却对上了一张娃娃脸,把后半句话生生卡在了嗓子里。四目相对瞬间眼泪汪汪,却谁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又该说些什么……
终于,娃娃脸先破涕为笑:“夫人怎么了?许久不见,先道歉干什么。”
冬儿也含着热泪笑了,终于卸下了之前的紧绷,恢复了有依靠、可以撒娇的状态:“我……我盐买贵了。”
有之看看白大夫,两人都是摸不着头脑。突然,有之反应过来冬儿的意思,一把将她紧紧地抱住:“没事儿,任何事都再不用担心了,有我呢。反正我口重,你买了多少都没问题。”
冬儿依偎在有之怀里,终于露出了安心的笑容:“怕慕海盐价贵,两百斤的买了十包。”
刚刚还温情脉脉的画面,瞬间变了味道。兄弟俩都下意识地觉得嘴里齁得慌,有之心一横哑着嗓子安慰道:“没关系,咱腌火腿,能吃完,能吃完。大不了以后开南货店,有我在不担心啊。”终于,连还被有之拎在手里的小狐狸都被逗笑了。
有之压制激动,将小狐狸递给冬儿:“这是……”
“不说都快忘了,这是咱家老大,大毛。”冬儿又恢复了爽利,扭过头高喊:“了儿,了儿,这边。快把二毛、大丫、二丫、三丫拎过来。可找着有之他们了。”
一条白蛇直接笑抽在了地上:“这就是你说的风雅的名字?我收回之前的话,招弟真挺好的,哈哈哈。”
冬儿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白大哥您别笑我了,崽子太多取个小名上个户籍罢了。”
“千胜公子!”了儿费力地抱了四只扭来扭去的小狐狸过来,“你家娃娃们又胖了。天啊,真是有之大哥,您真的还活着啊!老天保佑,千胜公子总算不用强撑着了。”作势还轻轻撞了一下冬儿肩膀。冬儿抿了抿嘴,脸更红了。
“千胜……公子?”
“说来话长,你家这位算是在鬼门关转了几圈了。玉牌还您啊,以后我家冬儿再受一点儿苦我可都饶不了你。”
有之点点头,捂着嘴一笑将身后早早激动地爬起了身的白大夫让了出来。
“诶,”了儿终于注意到了满脸幸福与期待的白大夫。
“这位大哥是您的袍泽兄弟吗?”
白大夫瞬间像被雷劈了似的,原本幸福的表情一下就定住了。有之夫妇迟疑地看着了儿,磕磕巴巴地说道:“是啊……他是白郞啊。”
“原来是白大哥。小女白了儿给您请安了,多谢您帮我家姐姐照顾何三哥。”
除了小狐狸们还在吱吱吱,其余只剩一片冷寂。想要开口却不知如何说起的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两途地的特点:
一切强求之缘,入城之时尽数斩断;非真心相交或不愿再记起之人,非精诚所至得遇机缘,至黄泉亦是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