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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哪有爹给儿子捡翠色的帽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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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言辨冬儿入何府,解玄机有之得佳偶】
“哎呦,瞧您说的,哪里有亲爹给儿子捡翠色的帽子戴的?”莽汉阴阳怪气地将冬儿怀里的验帕托到何老爷面前,“弟妹这边儿清白着呢。”说罢,扭头招呼小厮和看客“咱说的是不是!”
又是一片起哄的声音,“我们冬儿姑娘呢,也就是昨天见过这位爷,没到半刻就把人轰出来了。大家都看着呢!”小厮高声附和着。
莽汉转向围观的人,一脸痛心疾首:“更何况,听说三郎马上要上战场了,那可是九死一生啊,怎么也得留个后是不是。这日子现娶肯定是来不及,更比不上这情投意合的。”
百嗣老爷的脸越听越白,可莽汉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诸位,昨天咱去见弟妹,除了求弟妹给何老板多吹吹枕边风,主要是为了看看弟妹的身体。这一看不要紧,弟妹大喜啊。”
莽汉嚣张地往隔壁院子扔了一个钱袋:“白大夫,麻烦出来看个病人。”白大夫竟然一点儿也不生气地出了门,径直走向了莽汉指着的滑竿。
静静地搭上了冬儿的手腕,白大夫仔细斟酌了一会儿,向莽汉和何老爷躬身施礼:“禀这位掌柜,禀何老爷,确实是有了。大概一个月,胎心已成,两个均是雄的,看气息是貉狐混血。如果两位老爷还对血脉有疑问,我愿同去里长那里帮忙验查。”
本来看热闹的人听了官定医人家的诊断更加议论纷纷。百嗣老爷见事情越来越超出自己的控制,索性犯了浑:“有我在这女子绝对不能嫁进这门,乱我何氏匠人门风。”
“没说让她嫁过来啊,这是咱买给三郎的礼物。生意场谁还没个礼尚往来啊,是不是?”莽汉煽动着人群起哄,何家大门口聚的邻居、行人越来越多。
“退一步来讲,就算您今天真的拦住了这小美人进门,按照咱们奉圣律例只要是大夫证明有了胎,雄的定有一份家产,雌的定有一份嫁妆。孩子终归还是得认下的。
如今何三郎前途生死未卜,就指着这俩孩子顶立门户。这天赐的子嗣老先生为何要往外推呢?若是弟妹这两个月有什么闪失,恐怕愚夫愚妇要怪您为图儿子家产害死两个亲孙子,故意断亲生儿子的香火了”
“更何况,”莽汉凑近百嗣老爷,压低声音说道:“虽说是混血,但理论上儿子应该像爹,这两个孩子要是生在外面……”
百嗣老爷的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怒吼道:“人我替那个不肖的东西收下了。不许进大门,走小门送到那忤逆子的院子。”说罢,转身拂袖而去。
小厮得了令,轰散了看热闹的人,吹吹打打将人和嫁妆都送进了有之的小院儿。
这人聚得快,散得也快,不一会儿小院里就仅仅剩下冬儿的嫁妆证明着刚刚发生的闹剧。莽汉艰难地迈过一个又一个嫁妆箱子,走到中途实在受不了了,索性大手一挥将所有无尽球都化为樱桃大小揣入怀中。
莽汉自嘲地笑了笑,大步进了屋。冬儿被端端正正地放在床上,依旧带着那勾人的笑容。莽汉欣慰地看着她,开始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帮冬儿卸下扇子、头饰和外面的华服。
又将卸下来的东西一件件整整齐齐地码好,去了冬儿的定身术。拉过被子,轻轻地将人抱了进去,轻吻着的冬儿的额头:
“这定身术得缓一会儿才能完全解开,我先去给你烧些水擦擦身子,马上就回来,你先休息一下啊。”
说完,莽汉带着和他样貌完全不相称的温柔,拿了个木盆出去烧水了。见过用灵力烧水的,没见过大耗灵力用三昧真火烧水的。可莽汉不在意,擦擦汗便美滋滋地端着盆子进了屋。
哪知道刚一进屋,便撞见冬儿从炕上跌了下来。吓得莽汉魂儿都飞了,直接冲过去将人扶住。可就在这一刹那,一根簪子冲向了他的喉咙。
“害我性命,毁三郎清名,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一击不中,冬儿呼喊着再次出手,却被莽汉灵活地绕到身后抱住。
愤怒、委屈、不甘,被制住的冬儿又哭了起来,大概是哭得太惨,哇一声吐了一地。
莽汉慌忙变回有之的样子,把冬儿扶上床:“是我,是我,你别怕,是我!”
“滚开,哪个信你的鬼话!”冬儿一把推开有之,却忍不住趴在床头继续吐了起来。
有之一脸哭笑不得,施法收拾了惨不忍睹的地面,一屁股坐在了床边:“这世上有几个人知道你洞房花烛夜刚过便上了吊?有几个人知道有个叫腊儿的给你买过药香?”有之得意的凑近冬儿的耳朵,小声提醒:“又几人知道……?”
不知道有之说了什么,冬儿的脸一下子涨了个通红。
“喂喂,有之说了什么?怎么冬儿脸那么红。”了儿好奇地问着。白大夫却一脸鄙视:“蛇妖好歹和龙族沾亲,人家房帷之事非礼勿听,我自然不会记录。”“假正经。”了儿愤怒地转向了泡子。
冬儿也在好奇:“那为何我个最善变化的狐妖看不出?”
“主要因为我修为高,我都自己立灶了,你还没生呢。也因为我有三成多的狐妖血统,幻术本身也是精通的。唉,这也是我被老爹嫌弃的真正原因啊。”说着,有之自现了带着三条狐尾的貉子原形,“这下信了吧。”
冬儿死死地盯着有之又化回人形,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叼着自己的拳头哭了出来。
“先别哭了,”有之拍拍冬儿的肩膀,“你现在不能泡澡,我给你擦擦吧。”干净利落地往水里滴药,投毛巾,回身直接来掀冬儿的裙子。
冬儿慌忙泪盈盈地躲到床角,冲着有之不住地摇头。有之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冬儿:“我又不是没碰过,你现在不难受啊?要不,你自己来。”冬儿却在床边缩得更紧了。
看着冬儿泪汪汪的眼睛,有之快气笑了:“还没明白呢?昨天也是我,进屋不说话就是怕你发现。”
冬儿大惊,一脸纠结地盯着有之,目光不自然地一次次向下滑。
“哎呀,我有没有病你不清楚吗?不过是些障眼法,再加上些让你过敏的药粉。你快点用药水擦擦干净,不然真得吃药了。”
冬儿一脸尴尬地接过毛巾,在有之的注视下红着脸胡乱擦了两下。有之翻了个白眼,投好毛巾:“好好弄,不然我亲自动手了啊。”冬儿抿着嘴,转过身。有之也索性背过身又投了一块毛巾,背着手递过去:“身子也擦一下,不然热不好退。”
“嗯”冬儿红着脸应了一声,一会儿交毛巾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既然,嗯,既然你没病,那我为什么会发烧啊?”
有之得意的笑了笑,随手幻化出一个小药丸:“你闻闻,看这味道熟不熟。”冬儿仔细地闻了闻,刚放到嘴边想舔一下,便被有之一把将药丸夺走了。
“嘻嘻,今天我可不能给你吃这个了。”看着冬儿满肚子问号的样子,有之反而吊起了胃口。重新洗了毛巾,过来帮冬儿擦后背。
“这是我店里卖的保胎丸,你吃的点心的馅儿就是它。这药效果好,但缺点也很要命:服药后12个时辰内不能行房,否则表皮发热和高烧一样。好在对大人、孩子都不影响,就是耗体力,母亲会虚弱一些。”
“那,前几天你一直出去就是……”
“配药、筹划今天的事儿。每一个环节我都仔细捋了好几遍,就怕今天出事儿。其实这两天你夸的那个小童儿也是我。”
“那今天起哄的也是?!!”
“这都是我买通的。”
“那我自己昨天开始吐成这样,也是因为你?”
“嗯……这个是赶上了,不过确实跟我有挺大的关系。”有之收起一脸的哭笑不得,郑重地把手放在了冬儿的肚子上:“白大夫我确实给钱了,但他说的也都是实话,这日子你该有反应了。”
“不可能,我明明天天都吃药了,那药多吃几次几乎不可能再有娃娃的。”
有之笑了笑,一伸手化出了冬儿的尾巴。“你自己看吧,你尾巴尖的慈心绒都有巴掌宽了。说实话还真的要感谢你那个好姐妹腊儿,她给你点的药香正解了避子丹,凭咱俩的血统这么久没有孩子才出了鬼了呢。腊儿对咱家绝对是大恩,等咱们这边尘埃落定,不论多少钱,我也一定帮她赎身。”
听到这里,幻境外的白大夫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了儿却丝毫没有发现。
“所以啊,”有之丢掉毛巾,一把抱住已经有些不知所措的冬儿:“对不起,冬儿。我确实想过要抛弃你。我没有拿走奈何丹其实就是自私地期盼着到时候你为我殉情,这样就不会有任何人再得到你了。
可如今我们有了孩子,在律条上有了为你们母子保财产、争名分的王牌。我要是再不出手得到你那我就真是个傻子了。”
“那你为何不直接赎我?”冬儿对这一出显然是有些怨气的。
“你真傻啊,且不说那忘忧阁的老鸨子放不放人。依照律例如果是我赎你回来,只要我爹不认你,你在何家最多是顶着奴籍的帽子当个通房。可要是他人赠送给我的礼物,只要我爹肯开门,你的名分我可以自己定。”
“我没有那么在意这种名分,你其实……”
“什么叫你没有那么在意!”有之大怒,抓紧冬儿的肩膀恨铁不成钢地盯着那双大眼睛,“我告诉你,我在意。
而且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是奴籍,我死以后,你可以被我爹随意处置。你可能被再次卖掉,更可能被我那两个找不到媳妇的哥哥们共享,是我绝对不能容忍的。老天爷既然给了我此等机缘,我就绝对不能再让你被他人染指,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