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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唉,当兵集训带不了媳妇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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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良机离家三载归,获吉兆育子今朝期】
也许是瑞兽命好,也许真的是老天爷在照顾着我们,进了腊月我家的喜事就是一件接着一件。先是我的系列识字课本被礼部收编了,身为作者的我能定期“分钱”,算是有了稳定的收入。礼部还预订到了系列结束,天天有人催稿,苦恼也是幸福。
没两天,延宗又带回来一个更大的大喜讯。“渟玉!我二月开学就要去传说中的‘秘境’集训,回来便能直接得官职入营了。”
我激动得跳了起来,他的脸上却闪过一丝为难:“只是……”
“只是什么啊?”说实在的,我觉得我这急性子比他适合当将军。
“集训不能带媳妇儿。”
“废话!不然去秘境干什么。你当咱俩出去郊游呢。”
“……而且需要三年,期间不得回家,不得与外界通信。”
“三年……”我犹豫了,但看着他的愧疚、纠结,我很快下定了决心。
“你要是……”
“没什么要是,延宗这是你的梦想。你放心去吧,不就是三年吗?来了慕海便能长生,时间算什么?更何况……”我贴近他的耳朵,故意用晚上才会用的语气说道,“三年你我的体质就和国民无异了,你回来咱们正好要头崽子。”
本来是想捉弄一下延宗,他却仗着武人的体格一下把我举过头顶:“完了,夫人入城便学坏了。看来为夫今天得好好教导一下你了。”
……
我写书的时间相对自由,延宗又在假期,每日的生活都是那样有滋有味。手挽着手一起逛街、与延宗的同窗小聚、分享着离别前的夜晚。在甜蜜中,我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地老天荒。
腊月十五,他们同学年前最后一次大聚餐,我也跟着去了。大杯的酒陪着大块的肉,堆得满满的蔬果,武人以及武人家属间的聚会颇似人间书本里的聚义。
“我说老栾啊,”延宗显然有些醉了。你个小凤凰不够兄弟啊。怎么这么久才舍得出来呀,跟家孵蛋啊,嗝。”连我也跟着大家起哄似的笑了出来。
谁知那凤凰一点也没生气,反而笑得相当开心:“听听啊,这可是‘金口玉言’嘴里出来的话。不过我这事儿估计和你个麒麟确实也有关系,谁让咱俩走得近呢。
我还真是得了你的瑞兆,冬月刚诊出来媳妇怀孕的。老人迷信,说是结了卵壳才能说,就一直家里守着我媳妇儿呢。
今天不是大聚会嘛,跟家里告了两个时辰的假出来跟大伙聚聚,一会儿还是早回去的好。你可不知道,幸亏是两边父母一起来的,不然我真不知道这三年怎么办。要是真就留我家翊函带俩孩子我可真放不下心啊。”
延宗面对“铁证”一脸尴尬,众人又开始起哄说他的“金口玉言”了。终于,延宗开始像往常一样的死鸭子嘴硬:“别闹了,你比我还晚两天到两途地,你俩都还是奉圣的体质,怎么可能下蛋啊?”
“我以前也这么以为,所以也就没在意。”栾大哥有些无奈地呷了口茶,“当时差点没在医馆被吓死。人家大夫说,咱的体质是受灵珠滋养一天天变的,总有先后。
咱们以前灵气虚不好有孩子,偏巧人家灵珠先补的就是灵气。一般人没什么问题,差不多进城一个月就能养好了,我说的是凤凰啊。你们麒麟什么样我可不清楚。”
“逗呢,哪儿那么快啊。前几个月,那传得热热闹闹的栾老板和珺贤夫人不也是3年才有的吗?”延宗仗着酒醉一把将我揽进怀里,“要真这样容易,估计渟玉也快要当妈了。”
“你不知道?”栾大哥有些吃惊,“那雄鸟其实是在兵部的人,酒楼也是搜集消息的。”
“知道啊,如今恐怕多半个奉圣都猜到了了。那又怎么样,两国边境还住满了探子呢,更何况这两都管。”
“你真跟我装糊涂啊,”栾大哥有些好笑地吃着菜,“兵部特训营的和咱们一样,要去秘境集训三年。人家夫妻俩几乎是到这里就分开了,哪里来的孩子。”
延宗听得哑口无言,只是惊出一个酒嗝,而我则苦笑着捂住了脸,只觉得有一种被掌管命运的御斗娘娘笑呵呵看住的感觉。肩膀上承受着无数幸灾乐祸的安慰,手里的酒也不知道被谁换成了甜汤。
真的可能有吗?但这要是真有了,我可该怎么办啊。聚会还在热闹进行,我却缩在延宗身边搅着甜汤陷入了不知所措。
曾经,能拥有一个和延宗的孩子是我愿意花一切去换的梦想。可今天想到这种可能,我却慌得不行。
是啊,当孩子真的有可能已经来投胎的时候,当父母的才会真的抛却少男少女的幻想,开始从现实角度考虑问题,结果自然也完全不同。
麒麟幼崽要父母用灵力呵护一整年才能开眼。我并不会带孩子,他又要一走三年,我也还想继续写书,如果中间真来了两个小崽子,这可怎么办啊。
我心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延宗却没当回事儿。散席后,他摇摇摆摆地用真身驮着我回了家,居然还想扯我的衣服。
平生第一次,我跟他发火了。不管不顾地化为原形,冲着他“哞”一声吼出了满心的怒火和害怕。
大概是真的喝得太多了,那货居然还不知死:“夫人想尝试一下真身?真太好了。”
于是毫无悬念的,他刚换回真身就被我一下子挤到了墙上。哼,人身力气比不过,真身雌麟可比同龄的雄麒至少大一倍。只要不运用法力,我压都压死他。
“夫人这,这是何意啊?”延宗委屈地叼着被子。
“何意?自己说了什么,好好想想吧。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别别,别啊!你着晚上翻身非挤死我不可,渟玉,渟玉……”
我真的没心情理他,等他消停了,我才化回人身,背对他睡去。那一宿我睡得也颇不宁静,做了好多的梦。
梦见自己一个人搂着两只粉嘟嘟的崽子,喂了这个又哭了那个;梦见催稿的纸人像雪片一样落在我头上,刚写的稿子却被两个鼻涕虫折成了小船;我梦见延宗换了凰老爷的打扮,一样冷漠地提枪出了门,却转身往我已经腾不出手的怀里又塞了两个哭闹的小娃娃……
第二天醒来,两人都是心事重重。哪怕我们不信什么“金口玉言”,栾家凤凰生子也足够让我们很担心起各自和共同的未来。
一天恍恍惚惚地过去了,汤里没放盐我俩竟然是吃到最后才发现的。晚间,两个人躺在床上,竟然一句话也没有。我感到他想来搭我的手,可那手刚过来,又缩了回去。
我有些心疼,索性翻过身去钻进了他的被子。肚子这么一晃咕噜噜得像晃个水袋子。
“甭憋着了林半仙儿,要真已经有了也没办法。如果真没有的话,”我拉着他的手戳戳我自己的肚子,“这两天你怎么着也没用啊。”
“可要是……”延宗还在纠结着。
“没什么可是的。延宗,这是你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错过可就是下一年了。孩子……你那兄弟夫妻俩都是武行世家的,身体都比常人壮实得多有孩子也正常,应该是个例吧。”
“嗯。你放心,我绝对再不会对不起你的。”
那天我俩就这么抱着待了许久,双方似乎都放下了前两天的事,安心过回了正常日子。可惜,没两天我就打脸了。
夜里,他驮着我看影石戏回来,正在吐槽剧情。正赶上邻家差不多和我们同时进内城的凤凰出门倒垃圾。
顺着门缝,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炉子,可惜延宗没看懂。
“哟,凤家兄弟,双双考上太学这么开心啊,大半夜的烧烤庆祝?”太丢人了,我赶忙捂住了脸。
“嗯,我家泗儿是也烤了些竹筒饭。估计还是得你俩的瑞兆呢,你们等一下啊。”
不一会儿两节热乎乎的竹筒被塞了过来。“托福托福,多谢两位麒麟送子。前天刚落生的,我媳妇昨天就能下地了,大夫说那俩蛋也九成九都能孵出来。等出来了,你们来吃酒啊!”
“……那是一定。”我俩有些心虚地答道,谁知这位平时就爱聊天的邻居继续给我俩浇着冰水。
“唉,我俩算是入城晚的了。好不容易靠鸿胪科进了太学,本想着将来大展宏图呢。这一下子,我一个人要担一家四口的吃喝。估计以后谁叫也出不来喽。”一管竹筒饭让他吃得半粒竹米都没剩下。
“以前,再不着嫡母待见也是有份例的,那时候真不知道柴米贵啊。天天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可到这里才发现之前学的应对,于家不当吃不当喝,于国家也根本达不到凤使、鸣宵夫人的水平。远未立业,却成了家还有了孩子,说来真是惭愧啊。
如今我俩只是太学的新监生,想自己撑起一个家真不易啊。幸好这次正赶上我俩都得了假。先生还帮我找了个去泮学教书的零活贴补家用。
哪怕是才子佳人终团圆的戏,到最后也只能感叹茶米油盐方是真啊。也挺好,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生活嘛。下次再聊吧,该我孵蛋了。”
这近在眼前的“铁证”让我们不得不真正重视起了孩子的问题。有崽子,不再只是什么独子责任,或者独守空房的精神寄托,而是需要踏踏实实考虑的三年间甚至是三百年间的吃喝拉撒睡。这么一想,这压力顿时像泰山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当夜,他罕见地直接进了书房。我知道他要干什么,说心里话我很羡慕他。毕竟,我的父亲母亲不会来帮我,而我的亲娘和哥哥……算了,现在的状态,可能是对他们最好的情况了。
四更天,他才摸回来,小心翼翼地睡在床边,生怕吵醒根本就没睡着的我。我俩就这样安静地躺了半宿。直到早上,他将一封信放着我的枕边:
“你看看吧,行的话就让我爹妈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