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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祖宗你听我说完一次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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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难言浅缘将改命,心不悔厚业终得济】
“小舟,你听我说……”一见面大武就郑重地拉住了小舟的手。
小舟却习惯性地抢了话:“不用了,没想到还真骗不过老天,你我缘份尽得这么早。我今天什么也不想听、不想想,最后一天的缘分,你我一定好好把握。”
“不是,你听……”大武还没说完一半,嘴巴便被封住了,搞得自己哭笑不得。倒也乐得顺水推舟,倒在花海里把便宜占了个干净。
夏日山间,各色野花比春日的更浓艳。大武回味着刚刚的幸福,伸手摘下一朵金色的花,别在怀里人的头发上。
低头一看,小舟脸上的霞光还未褪去,红着的眼睛倒还带着笑意:“我想好了,其实咱还有两条路。”
“啥?”
“要不你先跟我们进山吧,听师父说马上又要抓丁了,你别跟你那俩哥哥似的白白送了性命。”
大武一把捂着脸,真的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或者……要不现在咱们逃吧!”
“啥!”
“没事儿,师兄们都比我修为、灵力强。我现在走了,不耽误师父的事。”
“不是……”
“没什么不是的。我仔细想了一下,上辈子再怎么拖,也还是有了孩子。缘尽了,人也就没了。这辈子反正是我强许的缘,缘尽了,我走了,你也就能好好过日子了。这么多年牵绊着你,确实是我的不是。”
“我的天,你听我说行不行。”
“不用了,以这种方式跟你过了这么久值得了。可我真的想天天和你在一起……”
“我也想。”
“所以,你觉得哪个好。”
“唉呀,我的天呐,我算知道上辈子我干嘛什么都不和你说,直接骗娶你回家了。祖宗你听我说完一次好不好,再不说清楚我真要憋死了。”
“那你说。”
“我哪个都不选,师父没要闭关,有人要我保师父,我今天是因为接了镖来接你俩走的。将来送走了师父,咱俩就可以拿着钱去一个可以自己争取缘分的地方了。那时候,咱们就可以一辈子天天在一起了。”
“……”
“小舟……离沨,师兄?你说话啊,你别吓我。我刚刚一直想说,可你这……”
小舟哇一声哭了出来,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狠命地捶打着大武:“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就是为了占我便宜是不是,你个浪荡子,你不是东西……”
“唉呀我的亲娘啊,是你不让我说话还自己扑过来的。”一句话,立竿见影,小舟哭得更厉害了。
“祖宗别哭了,再把别人招来,师父德高望重,行踪千万不能泄露。明天,嗯,今天一会儿的戏还要演好,你也快去收拾东西吧。我有大无尽球,将来路上奔波估计要辛苦得很,能带的都拿上。”
“可,可真的可以吗?”小舟吸着鼻涕看向大武。
“不骗你,我也不清楚。只是,我不想再这样苦苦捱着算日子了。你呢,愿意赌一把吗?”
“我能凭空为你我造出这缘分,你说呢?”
“好,那咱们今生就再赌一把。”
……
大武回城,给四邻平静的生活又添加了一份茶余饭后的佐料:精神有问题的迟大武上山幽会女鬼,竟拐回一个小巧的贱籍姑娘,还将人家母亲也接回了家中。
有了小姑娘,大武的店就没好好开过。上好的绸料一匹一匹地上了货架,全都是按布料的价钱甩了货。得了银钱,那母女便上街囤货一般地买东西,大武也好像没看见一样。每天笑呵呵的,一副被美色迷住了的样子。
邻居们感叹着迟家的不幸,殊不知,关起门大武家则是另一番天地。小院子里终于有了多年未见的人气。重金买来的蜃泡子将焰清夫人变得像极了小舟的妈妈,小舟心里也多了一份倚靠。都是经过寒夜冰霜的人,黎明前抱在一起格外温暖。
入了秋,大武在店里接了一个条子,便慌忙上了门板冲回了后院。依稀看见师父仿佛刚刚正在给小舟号脉,两人脸上都有些凝重。
“小舟,你怎么了?”
“没事儿,你说你的正事儿。我让师父看了,就是有些血虚。”
“那我待会儿多给你买些大枣,咱这次可不能耽误了。刚刚得了主家的令,师父的身份混不上赎民的车子,主家让咱们见到回城的流兵就趁乱去慕海。你赶紧帮师父收拾一下,后日咱们随着入冬出兵的日子,先去边境住几天。”
焰清夫人没说话,只是望着小舟。小舟坚决地点了点头:“事已至此,这也是咱俩最后的机会,任何事情都不会让我薄小舟放弃的。”
女主人点了头,一切按部就班。大武关了铺子,买了马车,又换了些安家的东西。三人便装成送人的亲眷,随着壮丁出了城。等几城的壮丁相会的当口,大武的马车便找机会悄悄落在后面进了山路。
一路颠簸,车里的两人被折腾得七荤八素,小舟吐得苦胆都快出来了。于是,师徒二人索性现了原形趴在车里,任由车子带着前行。
出了郡,大武卸了马在谷底歇脚。本来想去河边打水做饭,一起身竟感应到了草丛里的刀兵:
“你们是什么人!”
瞬间二十几个蒙面大汉跳了出来:“主家说了,今日就是来取这姓凰的的性命,得让她死个明白,空占了嫡夫人的位置这么多年,该挪个位置给真正操劳当家主母了。”
“你们内宅争斗都到要人命的地步了,呵呵,盛世祥瑞之族真是‘实至名归’啊!”大武冷笑着用锦帛将凤凰绑在胸口。幻化出本命铁尺,迎着杀手打了过去。
大武这几年没事儿的时候把功夫捡起来了,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有暗箭伤人,一不留神大武便被冷箭伤了胳膊。
见鲜血染红了大武的衣服,凰鸟勃然大怒,一跃飞腾入天空化为人形:“借铁尺一用!”
大武显化真身,素帛也化为百丈的大幕扫开了大部分暗箭。焰清夫人寓火于铁尺,十步杀一人刚毅果断如神明一般。忽然一只冰剑朝焰清夫人飞了过来,锦帛见扫不开,便直挺挺地挡了箭。焰清夫人一见怒气更盛,取了箭回手一丢将杀手钉在了地上。
“走!”一手揽着锦帛,一手拿着铁尺,焰清夫人飞身上马,一刀斩断了马与车子的连接,将敌人的援兵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师父,是泽南无能护不住您,可我真的想不通……”马上颠簸,铁尺都快哭出来了。
“哼,这哪里是你的事。我那些徒弟多半是被卖进来的。什么消息不能卖给我那‘妹妹’。是我连累你们了,这一路咱们都再警醒些吧。都就会雇人杀我,二夫人和那栾老三还真是一对儿。”
一路上又被杀手拦了几次,好在三人联手,除了大武的手臂受了些皮外伤,每次都能全身而退。磕磕绊绊,躲躲藏藏,两个多月才到了边境,在城外的密林中扎下了帐篷。
凤凰毕竟是神鸟,焰清夫人的修为本身就是上乘,调息了两日基本就没事儿了。可小舟的脸色却越来越差,看得师父不由地叹起了气,但也只能是嘱咐两人好好休息罢了。
没过几日,丢盔卸甲如同乞丐一样的溃兵就涌了回来。城门守卫怎么可能轻易放人入城?城门将紧闭了城门,甚至还调了弓箭手,依旧吓不住仿佛被鬼魅追赶的溃兵。
哭喊声响彻天地,崭新的攻城车仿佛要用在自己国门上。城门将也不是吃素的,连年大战,那次不是自家兵被赶回来?都放回去还得了。
“列位兄弟那一部分的?本将军齐思平乃国门守卫,未见出征主将军战报,恕本将军不敢放诸位进关。”
“快点开门,”将旗下传来一声愤怒的高喊,“本官乃二品车骑将军,陛下钦点的主将。探报有误,被细作害得丢了胜局。如今保存实力率部归来,你个小小城门守官也敢拦我?”
城头的人也不是没脑子,鼻子都快气歪了。多少回了,怎么冒失的探子、奸滑的细作就那么多?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还是贵妃娘娘的亲哥哥。
城门刚开了一条缝,外面的残兵败将便一窝蜂地涌了进来,差点没踩死开门的小兵。顾不得军职高的,伍长后辈一起逃命还讲什么谦让,场面瞬间乱成一锅粥。
“走!”凤凰一口吸走了篝火,抓起帛和铁尺趁乱飞出了林子,向着荒原另一头的慕海飞去。天色已暗,寒夜将至,凤凰隐了神鸟的光辉,锦帛化为暗色为三人遮住了影子。
忽然,前方战场上一阵法力风冲了过来,吹倒了不少逃兵,也将锦帛掀了起来。
“给我抓回来!那是本将军亲自抓的慕海朱雀俘虏,居然被你们放跑了。谁打下来本将军重重有赏!”
“哼,自己打了败仗,想这么找面子,异想天开。离沨收了法身吧,咱们全速去慕海边境。”凤凰索性也不掩饰自己的光辉了,抓紧了铁尺锦帛加速飞向慕海。
刚过了溃军的范围,巨石、散石又追了上来。小舟挣脱凤爪,强撑着一口气化了山一样大的法身,像巨网一样为身后的凤凰拦出了一条路。
三波石雨杂着箭,奉圣也是弹尽粮绝。小舟力竭恢复原形飘落,任由铁尺勾着随凤凰飞向慕海。大战在冬季,天本身就冷,刚被战火洗礼过的荒原之夜更是寒到刺骨。天将日出,终于看见了城门,连焰清夫人都快受不住了,直直地砸入了城门楼。
守城的吓坏了,谁见过凤凰如此狼狈地带着兵器和衣料来闯敌国城门?几个壮实的城门卫瞬间将三人控制在结界里,小兵去报告了总兵。
“别伤我们,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来投慕海的。”铁尺幻化回人身,哭着收起锦帛,掸干净,调好经纬线,和焰清夫人一起帮她化回人身,看得几个看守更是一头雾水。
哪知小舟得了焰清夫人的灵力依旧是脸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捂着肚子哭。
大武急了:“怎么回事,哪里来这么多血,你到底还伤到哪儿了。”
焰清夫人无奈地按着大武的肩膀摇了摇头:“这债你们还是得继续找机缘还。真没想到,这次还是我害了她,我欠你们的可怎么还得请啊。”
“什么债,师父她怎么了,怎么了!”
“参见总兵大人!”守将的声音打破了三人的思路一名独臂将军的到来,直接压住了大武的话。
“别多话了,凤凰、铁尺我来亲自审问。现在赶紧给这位姑娘叫大夫,人命要紧。”
可哪个能扯开三人,总兵也是痛快人,索性都放行跟着一起去了。大夫一探脉脸色就白了:“这位夫人上个月小产过,没处理好,又强行施法,造成了大出血,好在送来得不晚及时止了血……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大武抹着眼泪,握着还在昏迷中的小舟的手:“我们只是想逆天改命,永远在一起的人。若得如此,九死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