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探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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昶知道了那位主任大概的模样。
从护士的描述中，他能想象出一个身材高大，又胖墩墩的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仿照古典音乐家们的造型烫了两端高翘卷曲的短发，又留了一丛浓密的胡子，看着就很和善。
主任平时不是在工作，便是慰问病人和家属。据说和院长的关系也不错，常常被叫去院长办公室。但没有人知道他们商讨的内容。
“还有一点……不知道对您有没有用。主任最近关心起了医院的供电问题，偶尔会去配电室看看。他告诫过我们不要接近，因为会有危险，但护士的工作那么忙，其实本来也没人会想去那种地方。”
“就是那里了。”昶握拳拍向另一只手的掌心，笃定道。
细心的看护者忍不住反驳。“可是，配电室里那么多的设备，在火灾中应该是极其危险的。主任会主动去那种地方吗？”
“只要在爆炸前关掉了所有电源，或者提前搬走电子仪器，又能保证它不在爆炸和火灾的中心的话。”昶相当冷静地做了分析。
无论对方是人还是恶魔，都根本不会顾虑拔掉电源对仍需要呼吸机和检测的患者意味着什么。如果爆炸也是他设计的，一切就能说的通了。
“那种特殊房间的防火措施应该很完善，反而是相对安全的去处。如果我没猜错，配电室应该在一楼的最边上？”
“是…是的，请跟我来。”
护士从未见识如此至深恶意，更别提做出这种事的可能就是身边之人。她的手脚发寒，只能听从着年轻的驱魔师的指挥。
……
配电室果然相对完好地保存了下来。
他们小心地通过了一段危险的没有被爆炸完全摧毁、由一大片布满了蛛网状裂痕的墙壁组成的摇摇欲坠的区域。在一阵清理过后，两人找到了一间很不起眼，但在废墟中奇迹般的还算是密封空间的房间。
清掉堵在门前的房梁碎片，昶先进入其中。
仅仅是开门级别的动作也让支撑起房间的墙壁开始了令人心生不安的震动，万幸的是它只持续了几秒钟。他们放轻了脚步，尽量不碰到任何物体的前进着。
里面一些大型的集装箱和他叫不上来名称的供电设备仍留在原地，暗淡的显示灯表明它们已经失去了电力源。
与害怕再次倒塌而四处张望的护士不同，新手驱魔师立刻在地面上寻找起自己的目标。
他找到了块灰尘相对少的地砖，在附近又摸索到了一个和地砖的颜色完美融合，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的凹处。他伸手进去，将这块地砖整个掀了起来，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顿时出现，伴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谢谢你的帮忙，之后的我自己来就好。”昶对护士说道。“至于那个推测……先别告诉大家吧，毕竟还没抓到犯人。”
“好的，您一切小心。”
他护送着护士回到安全地段，顺便在附近用断木和火星做了个简易火把，才重新回到这里。
金色的使魔张嘴从他的上方投射出手电筒般的光线，表示自己能够担任探路的工作。
“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昶拍拍使魔的脑袋以示赞赏。“但我需要东西来检测里面的氧气含量，所以得带着这个。”
他将火把放进了洞口中，木条仍然在静静燃烧，而它发出的光亮也恰好能够照见从高度看能够安全落地的底部，和周边一圈砌的十分紧实的石砖。
看起来逃跑者用了一口干枯的井当做了地下通道的起始点。
昶把碍事的照明物件交给头上的使魔叼着。双手被解放出来后，他将身体探入其中。阴冷的空气逐渐浸入被汗湿透而贴着肌肤的衣物，让他打了个寒颤。
他慢慢抵着周围的石砖往下落，直到脚能够触到坚实的地面为止。
举着火把，昶沿着漆黑中唯一的通道行走。
这条通道相当狭窄。即使没有照明，在黑暗中也能够摸索着两侧的土墙前进。
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他对亲手抓住犯人已经不抱希望。只能期待那位不着调的元帅能够拦住对方了。
一直走到他估摸着范围已经出了医院所在的镇中心，快接近城镇边缘时，栖息在棕黄色头发间的使魔突然来了精神，主动并且急切地飞到了前面开路。
看来库洛斯就在前方。他紧随着蒂姆?甘贝跑了起来。
两侧的墙壁在某个时刻消失了，空间突然变得宽阔。但火把的照明范围只到脚边，看不见所在空间的全貌。
昶试着往前走了几步，感觉像是踩到了一小堆沙砾，但脚下传来的触感又有点奇怪。
他下意识想拿火把照亮地面。然而黑暗的深处传来了那道熟悉的懒散声音。
“蒂姆，把火灭了。”
接到命令的使魔毫不犹豫地一口咬掉了木条顶端燃烧的部分，四周又变回了最初的漆黑。
但很快，蒂姆的光线接替了照明的任务，而且比火把的范围大多了，简直快跟探照灯一样。
光线映出了穿着长袍的高大身影。这位驱魔师的元帅面朝着他的方向，倚在一处格子型的置物柜旁，显然是特意等候他的。
虽然有很多问题，但昶的第一句话仍是：“抓住犯人了吗？”
“在关心这种事之前，”库洛斯露在面具外的表情看上去有一点不耐烦，声音也蕴含着怒气。“先管好自己的安危，否则你也别做驱魔师了。”
他的目光指向地面。
满心疑惑的昶退了几步，半蹲下身查看刚才踩到的细碎颗粒。
在明亮的光线中，这些颗粒却呈现出了比地面还要深邃的漆黑色泽。它们被人为地摆成了引线的形状，连接到墙边一个木桶的脚下。而木桶旁边又紧挨着好几个木桶，边缘的银色箍圈仿佛野兽择人而噬的冰冷眼神。
是火药。新人驱魔师咬紧了后牙槽，心脏也因为后怕而加快了跳动。
以这个量来说，足够让这条通道和里面的人一起被毁尸灭迹。
如果不是昨夜下的雨让通道变得潮湿，在干燥的环境下，恐怕在他进来时火药就会被点燃。
“……你是为了提醒我，才等在这里的？”
“不完全是，还有这些东西的处理。”
昶走近了储物柜，眼神扫过贴在上面的一排排标签。
能认出来的几种全是毒物，河豚毒素，三氧化二坤，还有各种类型的蛇毒，还有更多的认不出来的药物。在标签的上方，盛着对应粉末或液体的平底小玻璃瓶。
有一些柜内已经空了，可能是被带走了。
“估计这个家伙是想在逃跑后引爆炸弹，顺带让火药摧毁这里，才没有将药品全都销毁。”库洛斯交待了自己的情报。“这条通道是恶魔……也就是这家医院的院长告诉我的。”
“当时发生了什么？”
“本来恶魔们是想拿小镇的居民做人质，让我跟它们做一个交易。但交涉途中医院发生了爆炸，我们双方都以为对方撕破了脸，于是就开战了。那只恶魔也唤回了全部的手下，想要先解决我。”
结果自然是驱魔师元帅的武力更胜一筹。然而在死前，院长向库洛斯透露了“接线者”和地道的存在。
“接线者”培养出适合成为恶魔的载体，再联系千年伯爵，让真正的恶魔诞生。
至于院长为什么直到最后都没有召唤芙琳回去，还告诉了库洛斯这条珍贵的线索，他也隐约猜出了原因。
是不想让驱魔师发现隐藏在佩儿家的芙琳吧。恶魔之间的爱情……啊。
“为什么中途就有大部分的恶魔回到了医院？”
昶主动提出了问题，但库洛斯似乎不太想多聊这方面的事情。“只是说了它们感兴趣的事情而已。”
“诺亚，是吗？那到底是……”
“它们感应到的’人’并不是诺亚，那个人也已经消失了，仅此而已。”
话题到此为止。
而在“院长”的口述中，“接线者”早在探听到它们准备出动的风声时，就沿着那条地道跑到了城镇之外。因此它们也没料到，这个背叛了自己种族的人类会在最后给所有人一个“惊喜”。
听到这里，昶忍不住使劲锤了下墙。他全身都因为怒气而紧绷着。
该死的，还是让他逃了。
“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这些？”库洛斯将问题抛给了他。
昶想都没想就回复道。“全都留着，假装这条地道没被任何人发现。那家伙肯定会回来看眼情况的。当他以为自己没发现时，很可能会重新做起曾经的勾当，毕竟他在这里已经积攒了相当的人脉。”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们没法在这里久留，所以我叫了教团的赞助者过来。”
“赞助者？”
“她的名字是马萨，很快你就能见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探索
